1、1深挖生活之井 冲击文学高地作家王槐荣的创作中,对部队干休所的生活描写比重很大,影响也很大。先前出版的中短篇小说集红军巷的老兵们,讲述了一批为共和国建立功勋的老军人的后半生故事,可以说是革命历史题材的新拓展。而如今,他又把写作的焦点对准那些老军人的夫人们干休所的老太太们,在老题材当中挖掘出新内容新故事,得到了读者的关注和好评。这些故事,我们可以称之为后革命历史题材的小说,是作家文学创作的又一个重要时期的优秀作品。 王槐荣曾经是一名军人。虽然军旅生活并不算长,但军人的情怀却一辈子也挥之不去。看得出,作家埋在小说字里行间的那种热情和冲动,源于青年时代这段部队生活,也源于作家对共和国军人职业的崇敬。
2、他对军人题材可以说是情有独钟,一个时期里,他集中调动了自己的生活积累,把自己的文学才华投放到这个题材的开拓上,写出了与众不同的小说故事。实际上,王槐荣小说的独特性,正是与他对这个题材的开掘与发现分不开的。有意思的是,他并没有泛泛地处理革命历史题材,而是把观察的目光和思想的重心放到了一个叫红军巷的干休所,慢慢地一点一滴地体味出这个普普通通的干体所那些似乎已经在安度晚年的老军人们的历史的重量、现实的力度以及人性的光芒。 2我们肯定注意到,在王槐荣的笔下,干休所是一个很特殊的社会层面。它不是普通的养老院,也不普通的机关大院。这里看似退出生活的竞争,却保持着历史的光荣;看似封闭自主,却与世俗社会有着紧
3、密的联系。说它是世俗社会,却有着一般世俗社会不可能的高贵气质。王槐荣正是在这里发现了这个社会层面生活的多样性、生动性、复杂性和独特性,发现了这些老军人、老太太的故事连着历史的风云、透着时代的内涵,当然也展现着许许多多惆怅情感的魅力。王槐荣正是抓住了这个生活的资源,一直不懈地探究下去,深挖下去,直到这个生活的源泉喷出清澈甘美的泉流。这样一种深挖一口井的处理方式,完全合乎文学创作的规律,需要作家有真挚的情感、坚定的信念、长期的文学训练以及一种甘于寂寞的坚强意志。这些品质和功底,王槐荣都具备了,所以他能在一个看似平静无奇的现实层面里,挖出生活的波澜,提炼出深刻独特的思想主题。现在文学创作浮燥风颇盛,
4、不利于好作品大作品问世。而王槐荣能在这样的文化环境中,深入生活,思考生活,体味生活,挖生活深井,实为不易,难能可贵。 挖井法得到的文学主题内涵,分量就是不一样。读干休所的老太太们一书,能强烈地感受到来自生活的那种主题的厚重感,那种历史力量所支撑的现实生活的丰富内涵。不管这些老太太当年是什么样的人物,但现在,她们已是风烛残年,除了生活中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外,就只是静静地回忆过去的时光。这样的生活际遇,也许和平民没有什么差别,可就是这样一批人,永远保存经历战争艰苦岁月的光荣,永远有特殊岁月赋予的3常人所没有的气质和品格。她们那颗高贵的心也许裹着一层厚厚的平民的外衣,但那种永远的战士情怀却不会消失。
5、写出了这样的生活,具备了这样的思想分量,我们才可能说,王槐荣小说是后革命历史题材的开发。 作为王槐荣一个时期值得被重视的重要作品系列,干休所的老太太们在构思谋篇方面显然用心良苦。每一个中篇,都有一个相对独立的人物故事,同时,一个个中篇相互关联,相互交叉,并在一个相同的叙事时空相同的视角中展开,气韵非常融通,由此组合成一个有机的整体,普通的干休所仿佛成了一个被作家思想激活了的人物形象,有着自己的性格,有着自己的文化,有着自己的灵魂。 当然,要使一部小说作品成功地占据思想艺术的制高点,就必须在人物形象塑造方面下狠工夫,工夫不到,高度就上不去。让我们欣喜的是,王槐荣以严格的经典的写实手法为我们奉献出
6、一批有血有肉的个性形象。干休所的老太太们中的每一个主要人物,个性都非常鲜明。她们的故事很生动,她们的性格更生动。如未亡人中具有英雄气概的老红军韦大姐、 飘荡在屋顶有炊烟中“一条裤腿长一条裤腿短”张婶、 周夫人中动不动插手行政事务颇有政治才能的迟敏、 祭奠中虽有威望却不大运用谋略的于阿金、 蓝岚中风韵犹存却性格刚烈的蓝岚、 红军巷中的俄罗斯女人中美丽而智慧的安娜、 女民兵和她的半自动步枪中朴实而执著的殷山红以及随军家属周姑中命运坎坷多少有点被冷眼看待的周姑。她们每一个人的生活道路以及命运不尽相同,个性气质也4很不相同,思想水平也不一样,但她们都是军人家属,都聚集到一个大院里,形成了错综复杂的人际
7、关系,构成了一个生动丰富的社会网络,组合成了一个具有历史纵深感以及现实矛盾冲突的生活场景。其间细节描写的生动性和准确性,让我们看到了作家扎实的写实功底,如殷山红与她那支步枪的关系的细节,把一个当年女民兵的性格特征表现得准确而到位。事实上,王槐荣所写的人物之所以生动,就是懂得抓细节,在细节中捕捉性格特征。这样的细节,不是想出来的,而是一个有心人从生活真实中提炼出来的。这样的细节特别有艺术力量。我们今天许多作品忽视细节找不到细节,也就失去了艺术的力量。 作品通过这些性格的塑造,展开一个个命运故事,反映了我们历史的变迁和波澜壮阔的时代风貌。其间人物身上那种挥之不去的惆怅感给小说主题增加了浓重的耐人寻味的情调,赋予小说的主题内涵以丰盈的文化含量,反过来,这种文化也给小说人物性格注入了一种诗意。从这个意义上,我们会注意到韦大姐、迟敏、于阿金个性很突出,而蓝岚、安娜、周姑、殷山红个性中的诗意情调更足一些,更会引发读者去品味。 正是这些人物形象的生动性,决定了干休所的老太太们的文学价值,也使得这些作品冲击文学时代的高地成为了可能。我们可以说,王槐荣这一题材的创作,不仅是他自己的一个新突破,也是当代文学特别是小说创作的一个新收获。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