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什么是儿童文学审美的重心儿童文学在面临巨大发展空间和良好时机的同时，迷雾和挑战同在，困难之一便是如何在应对市场和消费的同时保持文学的应有质素。本期两位批评者从不同的角度对目前的儿童文学提出了一些批评和建议，重点就“儿童文学的审美重心是什么”进行了探讨。 编者 唐池子： “竞争是商业的灵魂，而争论是文学的灵魂” ，法国著名的文学批评家阿尔贝蒂博代多年以前就高度概括了文学批评的立场。没有批评的批评是死亡的批评，没有争论的文学是失去了灵魂的文学。在一个多元文化并存的时代，一个各种旧有评判标准分崩离析、新的评判标准尚未形成的交替时期，文学身不由己地变成一块晴雨表，体现着整个社会环境的种种征候。随着现
2、状的进一步纷繁复杂，固执的文学终于无奈地自我分裂，成为一个集高雅和庸俗、文学性和卖座率多种特征的斯芬克斯。面对这个庞大的斯芬克斯，文学话语权的合法化、中心化仍然只是一个模糊得无法捕捉的影子，批评界的批评失语还在持续，真正振聋发聩的声音还是非常匮乏。 儿童文学因为面对特殊的读者对象和遵循独特的审美规则，相对边缘化的位置使之有利于保持其自身的稳定性和独立性；然而历史和现实都以惊人的事实证明，儿童文学的发展与文学的发展有着血肉相连的紧2密关系，文学当下发展的种种征候也逐渐在儿童文学发展中表现出来，反过来也可以这样说，儿童文学发展现今面临的窘境和尴尬是文学发展冰山之一角的折射。看不到整个时代发展的大背
3、景和生态环境，把罪咎推卸给某个人、某个事件或者某个机构，都是失之理性也是欠之公允的。市场：推移“重心”的重要力量 从上世纪 80 年的“文学化”到 90 年代的“儿童化” ，中国儿童文学腾空翻滚般完成了儿童文学“儿童” “文学”的过程。让人兴奋的是，世界经典儿童文学大量的引进和阅读随着新世纪的阳光空前明亮地照耀在儿童文学的原野上。 然而，就在儿童文学汲取养料培植根基的同时，儿童文学遭遇了更大的一场机遇或者说是挑战文学的“市场化” 。 客观来说，笔者以为儿童文学市场化未必不是好事，至少它能激活儿童文学创作，给创作带来新活力，给出版带来新思路，给读者带来新空气。第一个创作作家童话的人叫安徒生，他因
4、为首先赢得了孩子们的欢迎和喜爱，才获得批评界对童话这种文体的认可，继而获得批评界及全世界对他才华的认可。没有读者的叫好，也就没有安徒生。安徒生童话流传至今仍魅力无限，也证明当年读者市场的眼光和水准之准确和英明。从这个有力的论据来看，文学与市场并不是绝对对立的，市场在某些时候反而有助于凸现作家的才华。可是，我们绝不能由此推论，市场就成了衡量文学高下的指标；同样，一个作家创作时考虑市场效应无可3厚非，但绝不能将市场卖座率作为创作的最高标尺。可见，市场在文学发展中的作用，相当于微量元素对人体的作用：在适当限度内，它能促进机体细胞的激活，但是如果超过限度过于泛滥，它就起反作用产生致毒致癌的物质，引发机
5、体的坏死。 一向有文学净土心灵绿洲之称的儿童文学，文学商品化的过程几乎是在眨眼间完成了。因为抢先占领市场，那就证明读者喜欢；因为读者喜欢，那么这就是最好的儿童文学。这种逻辑可笑地将伪劣的读本置换成了优秀的范本。一股迅雷不及掩耳的飚风开始刮向全国童书出版市场，这场流感般传播的出版潮，像一场在全国内迅速崛起的“市场写作”的圈地运动。翻开这批高速高频的出版物，包装花哨，内容却让人大失所望：教化的陈词滥调、错把滑稽当幽默、硬让无聊充有趣，更让人担心的是，错把成人的机心算计和欺瞒诡诈当成精灵古怪的童心童趣。一些文本连文学认领的资格都不够份，更不要说是优秀的儿童文学了。如果这样花钱花力来打造，除了一大批伪
6、儿童、假清纯、真滑稽的文学批发品，好的作品必是凤毛麟角。 出版界如顾不上理性的反思，市场标竿的潜规则就会更加理直气壮地渗透到儿童文学发展的各个环节中，文学被异化为交易下的一场娱乐。游戏规则愈演愈烈，发展越来越可怕，哼哈一族、彻底油滑日渐成为一股出版潮流。唯美、抒情化的写法大受歧视，严肃、经典化的写法失宠，哲理、反思型的写法受排斥。娱乐写作成了通行证。 其实，中国儿童文学市场化过程中出现个别出格，尚属尝试中的事故；但是接着出现多个出轨，那就属于大型事件；文学创作中某类题材4某种主题某种手法如果的确精彩鲜明老到，那跟风吹捧模仿也算情有可原；但是不精彩不鲜明不老到的题材主题手法大行其道，那就是儿童文
7、学整个价值体系发生了可怕的倾斜。如果市场成为惟一标尺，把纯粹的文学审美和真正的童年精神滑落坡底，儿童文学审美危矣。 作家：孩子是真正的重心 标准的倾斜造成不断的恶性循环。这场由点及面推延开去的市场游戏给创作界带来的是一场不会避亦不可免的精神抽搐。是顺坡而下还是逆坡而上，是在市场游戏中生存还是在文学理想中坚守，这是让许多作家无所适从、手足无措的难题。也许目前只是因为儿童文学市场化中的综合不适症，只是通俗写作和严肃写作分流必然导致的紊乱和失调？我们姑且如此乐观地自慰。但是，只要滑落文学精神的高危斜坡存在，市场铁幕如果畅行无阻、缺失理性地发展下去，精神抽搐久了就会中风瘫痪，一场煮鹤焚琴的悲剧亦就在所
8、难免。 中国童书的读者群是巨人国里的小人们，他们是对世界怀有最单纯的信任和最天真的新鲜感的一群人，因而他们对成人世界缺乏防范心理，他们对成人传递给他们的东西还没有形成完善的过滤体系，而且他们不仅代表着我们的未来，今天他们也该拥有受到保护获得尊重的童年权利。只有当我们的出版机构向儿童推出精神文学产品时强烈意识到自身责任；只有当我们的作家为孩子写作时抱着真正为孩子着想的愿想；只有当儿童文学审美的标准正本清源，我们的文学提供孩子们的是真正快乐的阅读和丰富心灵的滋养；只有当这三项条件缺一不可地成立，当下的出版5繁华才可能真正成为中国孩子的福音，出版界和创作界才能当之无愧、自豪响亮地摇旗呐喊，我们是在做
9、一件“捍卫童年”的惊天动地的大事！谭旭东：儿童文学应超越日常化叙事 日常化叙事是当代文学的一个重要现象，应该承认，它对宏大叙事确是一个反拨和修正，但最终落入了矫枉过正的斜坡。 具体地说，儿童小说是在 90 年代中期开始走向日常化叙事，并在近几年成为一种非常流行的写作现象。它最显著的特征是以写实的方式，不厌其烦地描述日常经验和日常琐事，日常生活已然成为文学叙事的主要对象和审美范畴。 的确，进入电视时代以来，叙事在整个文学里取得了绝对性的胜利，诗歌也日常生活化了，也变成了叙事的文体；散文也变成了个人的叙事或生活叙事，如文学期刊和报纸副刊曾大量充斥的“小女人散文”就是都市女性的日常生活的表白。90
10、年代以来，日常化叙事也成了儿童文学一个最基本的写作特征，郑春华的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就是在非常小的生活半径里对幼儿日常生活的叙述，秦文君的“贾里贾梅”和“小香咕系列”也是对儿童日常生活的展现， “花衣裳”组合的校园小说和杨红樱校园小说的畅销和在儿童读者中广受欢迎，除了作品关注了很多作家没有关注的“童年期孩子”而给读者新鲜的感觉外，也证明了儿童文学在日常生活叙事上的胜利。这类作品的出现是对当时儿童文学创作领域和风格的拓展。 6日常化叙事在儿童文学创作里主要有三种形式：一是时尚的青春期叙事，这类作品写的是青春期少年的情感，而且作家基本上是写个人的经验或者是模仿电视里的青春故事而编造出来的少男少女的纯情体验。如当下许多青年女作家写的少年小说、少女小说。二是小学生校园生活故事。这类作品以杨红樱、周志勇、伍美珍、赵静等人的校园故事为代表。这些小说在叙事上更加讲究故事性和幽默性，一部作品，都是由类似于“小情景剧”的小故事连接起来的，故事发生大都是在班级里或与班级生活有关，人物和事件基本是写实的。三是幼儿日常生活故事。这类故事主要角色是一个幼儿和他（她）的爸爸或妈妈，其行动半径很小，主要是在幼儿园里或在家里。如，前已提及的郑春华的幼儿故事和在一些幼儿刊物上刊登的许多故事。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由于一些出版社追风而上，使得此类作品成为童书的主要风尚，日渐琐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