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从两江总督署看清代建筑小木作文化摘 要:清代建筑小木作文化内涵丰富,包括物质、非物质两种形式。清朝两江总督署和太平天国洪秀全天王府所在地,其建筑规模和工艺当时堪称华夏一流,甚至超过北京所有的王府和衙署建筑。其独特的装饰语言、元素、符号,体现着古代建筑文明,也反映古人的理想、追求和精神。作为中华文明的立体标识,后人应在放大继承、创新的基础上,学习发展古代建筑中的小木作装饰文化与艺术。 关键词:两江总督署;建筑装饰;小木作文化 中图分类号:TU-85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9104(2006)03-0073-04 位于南京长江路 292 号的古建筑群,是清朝两江总督署和太平天国洪
2、秀全天王府所在地,其建筑规模和工艺在当时来讲堪称华夏一流,甚至超过北京所有的王府和衙署建筑。由于岁月流逝和战火的摧毁,这座昔日无比辉煌的衙署宫殿已失去了往日的风采。许多典型建筑早已被历史的尘烟所湮没,有的已荡然无存,但我们仍能从一些现存的建筑遗迹、建筑遗址、建筑遗存及残存的小木作装饰中,发现和找到那些凝聚着中国古代工匠们的伟大智慧和杰作;尽管今天保存下来的建筑只是当年的一小部分,但高度模数化的建筑体系和工程做法的设计施工,尤如昨夜星辰,在文化的银河中璀璨闪烁,像坐标一样,标示着中国古代建筑文明。长江路 2922号古建筑群是一处见证了历史与变迁,目睹了兴盛与衰败之后,安祥的传世建筑之所。 一、背
3、景介绍 据南京之最文献介绍,清代两江总督署是在原明代汉王府基础之上扩建和修缮起来的。她初建于明朝初年,是明太祖朱元璋为安置陈理而建造的汉王府,后又改作沐英的黔宁王府。明永乐二年,明成祖朱棣封次子朱高熙为汉王,再度于此建汉王府。 满清入主中原后,继承了明代建筑成果。通过修葺和局部改扩建,以及增建园林、府邸等大规模的建设,使汉王府更加严整、壮观。这里曾是显赫一时的江宁行宫和两江总督署。洪秀全的太平军攻克南京后,立即在此扩建天王府。为解决土木建筑用料大量裁拆明故宫建筑,施工人员达数万,历时数年。还请来安徽、湖北良工名匠,由太平天国元老宾福寿、张维昆监理、构造花园亭台池榭及洞房密室、穷极奢丽。1864
4、 年曾国荃率清军攻陷天京后,焚烧三昼夜,天王府成为一片瓦砾。此后又于同治十年(1871 年)重修,再度改为两江总督署;续后是北洋政府所在地,直至在此成立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府。 二、小木作装饰装修 长江路 292 号中的建筑小木作可谓一只“猫眼”,透过这只“猫眼”,我们能窥见清式建筑的一斑。置身其中,初步感觉到她如同所有的江南建筑3园林一样,只是规模大了一点儿。但是,当我们把视点聚焦在这些小木作装修上,并将其放大,便能品味出该大院内小木作装修的内涵,及其中凛然的皇家风范。 通常古建筑,小木作装修分内檐装修和外檐装修。 内檐:分各种隔断、罩、天花、藻井等。 外檐:分走廊的栏杆、檐下的挂落和对外的门
5、窗等。 (一)内檐装修 (1)隔断 在中国传统建筑中,所有的装修构件都必须依附于柱、梁、墙等有承重力作用的构件上。这是因为利用它可以生根,如此既可以使部分空间全部封闭,也可部分封闭或部分敞开,起到隔断作用。长江路 292 号的隔断:大致有木壁板、裙墙槛窗、壁纱橱等。 “木壁板”是一种全木板隔断,壁板表面拼板缝的处理是利用压线条,线条上大都做出一些简单的几何装饰条纹,就像是我们今天家庭装璜用的木线条,只不过线条的纹饰为手工木刻,以简洁明快为主。 “木壁板”的制作是以木板作屏面底,大都是吉祥如意类和书法类木刻,也有施以彩画等,做工精细、画面丰富多彩、瑰丽夺目(据中国近代史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介绍:过去
6、有的壁板上还贴有金箔纹饰,惜已被毁)。在金龙殿东部的几个暖阁里都有这种隔断。 (2)裙墙槛窗 “裙墙槛窗”是在木板壁的上部设成一扇扇的隔扇窗。扇的边框多4是镂空雕花线条,线条纹饰有“冰”纹或“万”字纹、云纹、回纹等各种几何纹饰,也有各种雕花。下半部有夹堂,裙板上饰有各种木雕,内容一般根据整体建筑的办公起居用途而定,裙板上纹饰大多为富贵牡丹、吉祥如意、戏剧故事、暗八仙等。 “裙墙槛窗”突破了以往古典建筑中严肃、对称、刻板的空间形态,或半透空或半封闭,似隔还连,既不影响整体空间,也不失隐秘性,日常生活中还能起到赏玩、休闲功用。同时在衙署建筑装修中,还隐喻地表达出了衙署办事秉公又不失灵活的为官之道的
7、理想与追求,给求访者以美观大方,又淡泊儒雅,威严而壮观,身份与地位相匹配之感觉。既起到了分隔空间的作用,又与建筑设计浑然一体,在起居室方面,起到了套间的作用。 (3)碧纱橱 “碧纱橱”是一种用隔断劈成分隔房间的中间隔断,由多扇的隔扇门联成一体,但平时不开启,只有中间的两扇可以开关。在开关门扇表面装有帘架,门扇打开时可挂帘子。四扇的碧纱橱又称为嵌扇,也可以把开启的槛窗做成嵌扇。 “碧纱橱”是我国古典建筑小木作装修中的一种重要类型,一般用于富贵人家实现对不同功能空间的分隔。有时一个空旷的厅房通过设计师的匠心,由碧纱橱、花罩栏杆、屏风、博古架等,构成充满意境和情趣的各种空间。把大厅间隔出各种生活起居
8、空间,这种对空间的处理,不仅能满足功能上的需求,也是一种艺术美的享受。一座厅堂的室内有较多开间,在进深方向也有多根内柱,可将几种小木作装修手段并用,其空间有阻隔、有通透、有虚有实,巧妙结合,相得益彰。此外,划分空间的方法还有八方罩、瓶形罩、圆光罩等,其实都是碧纱橱的演别扭变,笔者5曾在北京的故宫,苏南园林里看到。柱子两侧的两个空间在整体上被分隔开,局部留存连通的孔洞,这些孔洞可以被美化成各种自然的或几何的形式,非孔洞部分也并不完全封死,而是做成透雕在两根柱子之间,除有装修外,有的还开了窗子,被隔开的空间又可以相互观望,暗示彼此空间的存在,如带窗雕花罩。 “罩”是小木作中多用于室内的重要装修。
9、“罩”是指在中部梁下挂一些雕花板之类的构件,这种“罩”随着紧贴柱子所安构件而定其称谓,如落地罩、栏杆罩、几腿罩、飞罩、天然罩等。安一扇隔扇的叫落地罩;安一段短栏杆时,称为栏杆罩;安一条形似几案家具腿的木条称几腿罩;仅仅在梁下挂花板的则称为飞罩。这一类装修仅对于柱梁两侧的两个空间做虚拟式的界定。这些装修符号与现代建筑中的虚、实、灰空间等艺术效果有许多共同之处,这说明建筑的文脉是相通的。 (4)天花、藻井、卷棚 天花是指草?笥朊?蠹涞囊恢中咀髯靶蕖映?路 292 号古建筑群看清代小木作装修,我们能够解读到清朝 268 年中的部分建筑文化信息,其中清两江总督署和太平天国天王府中的天花与藻井也是极其丰
10、富和颇具特色的。为了不暴露出建筑的梁架,常在梁下用天花枋(宋称平綦枋),组成木框。框内放置密且小的木方格,这种做法在宋营造法式中 称为平。另一种是木框间放较大的木格和木板,如是木板,板下施彩绘或贴以有彩色图案的纸,称为平綦。清代的天花大多属于后一种。官衙建筑的天花板下,都施有彩绘。长江路 292 号大院内的天花彩绘虽经后人修葺、重整,但多数保留了清式风貌,彩绘图案充满了官宦的生活理想和审美需6求,概括有: 江山万代,子孙万代、河清海晏图案:表现权势的延续; 万福万寿,寿山福海,福禄绵绵图案:表现生活理想; 岁岁平安,四时吉庆,梅花献瑞图案:表现精神追求; 君子之交,岁寒之友图案:表现附庸风雅。
11、 另外还有利用动植物的变形图案来隐喻后人荫福的,如葡萄表示多子多福;葫芦象征财源滚滚;缠枝牡丹体现吉祥如意;鹤与鹿表示高官厚禄等等。这些既是民俗文化,更是文人士大夫精神之所在。 藻井是天花的高级形式。一般用在殿堂明间的正中,如帝王御座、神佛像座、戏楼中央等,位于天花板之上,造型有:方形、矩形、八角形、圆形、斗四和斗八形等多种,由层层的小斗?硐蛑行幕愕?。工艺有:各种各样的花纹、彩画和许多小木作雕饰物。除精致复杂而美观外,藻井还有一个特殊的物理功能,就是扩音。过去在没有音响放大设备条件下,帝王的御座、戏楼中央,说话的、唱戏的人要让声音和音效传得较远,就运用这种覆式喇叭型的藻井,以起到传声作用。清
12、代两江总督署院内的藻井在彩画上主要有团龙、白鹤、双夔龙、寿字、梵文字等单层图案,笔者认为这些很像清朝官员的服饰,也许这就是满族人的一种传统或精神追求。这些彩画大多加底纹和花饰,分界的井口处,绘燕尾车轮,用色多为深绿、青蓝、朱红、桔黄及金粉,个别的也有用色彩渐变技法,也就是我们现代人说的过渡色(古称晕色),以烘托、渲染浮雕式的主花。 此外,还有卷棚。它是天花的另一种,位置常在檐柱与前后金柱间,又称“轩” 、 “卷轩” 。在长江路 292 号院内的有许多亭、台、暖阁中的走廊7及殿堂的前后金柱间大多采用这种木架结构,(笔者多次实地观看,粗浅认识)它由轩梁、轩檩和轩椽组成。通常有一枝香、船(卷)篷轩、
13、菱角轩、鹤颈轩等多种。主脊呈弧面缓坡,曲线、折线形状,大大丰富了轩内的空间和艺术效果。轩椽上覆以灰白色的水磨望砖,轩梁上饰有浮刻或髹漆于草色,不大使用彩画。 (二)外檐装修 (1)栏杆 小木作装修的栏杆,是与廊紧密不可分的。据宋李明仲所著营造法式的解释:“步檐谓之廊”,也就是指屋檐下的过道,或是独立有顶的走道。由于廊特别适宜于人们漫步游走或徘徊观赏,所以又称“走廊” 、 “游廊” 、 “过廊”等。在长江路 292 号大院内,廊可谓是一大景观,其中熙园内的亭台、馆榭、殿堂、楼阁前后周围的檐廊及“庑” 、 “副阶”随处可见。熙园东面独立的走廊更是比比皆是,而与走廊联璧的栏杆也各具特色。熙园内走廊的
14、栏杆,主要采用间距相等的安一条形似几案家具腿似的“美人靠”(又名“吴王靠”)。弯颈,上有浅浮雕,内容大体是植物缠枝。也有两个大方木之间是用小木作构成的图案,主要是“回”字纹、 “万”字纹或各种对称的纹饰,另外也有在大木之间嵌板,施以木雕、四季花卉、冰纹梅等。栏杆既有保护行人安全的功能,也有供人静座观赏休息之用,栏杆的受力点主要依附建筑的墙和檐柱,纹饰的图案依据周边环境变化而不一。人置身在熙园长廊中仿佛走进一个艺术长廊,长廊内外,一步一景,景随步移,显示了我国传统建筑高超的艺术装修水平。廊可以避雨遮阳,8而那些亭台楼阁、殿堂馆榭用一线艺术栏杆贯穿,犹如一颗颗散落的珍珠被锦链串起,成为一个有机的整
15、体。信步游来,曲折有致,再加上廊本身建筑形式的丰富多彩,使人情趣倍增。廊的种类和形式非常丰富,是熙园内的一大特色。按照所处的位置有宫殿廊庑、桥廊、临水游廊、跨水游廊、飞廊覆道等,而按照建筑形式有半壁廊、凌空廊、双面廊、长廊、千步廊等。 (2)挂落 挂落为建筑物大门前檐下两个倒挂的木柱头及其间的木构件一起组成。在熙园的西北角,有一处挂落,是典型的清式遗构,并用墨绿(清式建筑有时柱头用黑色退光)冷色调,与周边的白墙形成强烈对比,形成良好的过渡。总之,在色调上是淡雅为主,与北方皇家建筑重色彩金碧辉煌风格截然不同。原因可能有二:一是做为衙署是不能与皇宫相比;二是南方天气炎热,也适宜用淡色,以宁静为原则
16、。 (3)乳钉门 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之一是礼制,礼制贯穿于古代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建筑也不例外。门,便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天子、诸候、士大夫各不相同,不能混淆。具体表现为:在装修中,首先住宅大门按官位、品级加以限定。 其次官署衙门按职级、权力、管辖范围确定大门的长、宽、高及相关装饰等。就门的种类而言,有宫门、衙门、山门、宅门;就技术形式而言,有住宅墙门、乌头门、棋盘门、实榻门(乳钉门)、格门、垂花门、园林墙门等。长江路 292 号,两江总督署大门由两扇木门组成,两扇门的上9半部各装有铜制的门钹一对,门扇的上下两瑞,各留有圆状凸出的木榫,分别套在门楣与门槛户对后面的卯眼里,以便自由转动。上部卯眼
17、为木制,用木锯出园洞;下部卯眼是石制,用钻在条石上钻出一个圆坑,稳固地埋在土里。门龙板又称枢木,穿插其中。两江总督署的门为红色“朱门”,至今还显得雍荣华贵。该乳钉门槛框,是边抹穿带做法,和棋盘门相仿,不同之处是门心板与大边同厚,全为板材不镂空。实拼板门边,自六点六厘米至十厘米不等。乳钉门在明间中柱之间安装。大门为两扇,其总宽度大小与中柱面宽相等,有两根单立门框,而门框与抱框间的空当,用叫做“腰枋”的横木分做成两段或三段,并以薄板填实,薄板叫“余塞板” 。中槛以上很高的空当也填上薄板,叫“走马板” 。大门两扇,直接大门框。门槛近门扇两端处内侧在门扇转轴之下有托轴的门枕。转轴上方套在连楹上,中销接
18、牢固,上面有各种雕饰。由于大门门扇本身外侧使用铜制门钉,故又称“乳钉门” 。 “乳钉门”按中国封建礼制和清工部工程做法规定,皇宫为九路八十一颗,一至三品为七路四十九颗,四至五品的钉数为二十五颗,六至九品不准用门钉。两江总督署属正一品衙门,所以它的乳头钉为七路四十九颗。 (4)格门 所谓“格门”有两种说法:一是认为将一扇格门分为四段,最上面是“绦环板”,然后是“窗棂”和“雕花腰板”,最下面为“裙板” 。二是认为将一扇格门分做两段,上段叫“格心”,下段叫“裙板” 。按二段式格门的说法,格心是格扇上部透空的部分,格心可用细棂条拼斗成各种三交六碗、双交四碗、菱花图案等。为了透明和防尘,清代常在格心上糊
19、纸,而10明代则用楮树皮造的棂纱纸,纸上可绘画或有采用蛎壳。除了糊纸,还有在格心上夹纱的做法。用于内部分隔前后,有雅洁之感,有点像我们今天的纱门。 在长江路 292 号大院内,格门是随处可见。仅以金龙殿后南北走廊的西边的二殿、三殿为例,该二殿均座南朝北,置身于园林环境之中,加上格门特殊的装饰和小木作线条,可谓 美观大方。而裙板部分则是用木板镶严,有的也在裙板上施以雕花作装饰,长江中 292 号金龙殿西边的这两处殿堂裙板采用如意牡丹雕花。如意是满族的吉祥物,隐喻办事顺利之意。该小木作是清代典型浅浮雕,玲珑剔透,栩栩如生。(当然,裙板的雕饰有很多种,笔者曾在苏州同里柳亚子故居见过非常精美的“暗八仙
20、”浮雕裙板。) 就格门而言,一般为四扇、八扇,也有十二扇。金龙殿后两座殿堂的格门是十二扇,格门都内开。在大边上下都要做出转轴,分别与槛框上的连楹、栓斗交接,以便开关。格门上还镶有金属铜饰物,色泽美观、雍荣大度。由于格门可以活动,遇到重大事件时,可拆下来,以增大中堂的空间。因此,在经常有社会活动的衙署,大都采用格门造型。据了解,寺庙和宗祠的格门平日不能开启,以示尊崇之情。 (5)窗 “窗”本来的主要用途是通风和采光。据周礼?考工记记载:“夏后氏世室四旁两夹窗”,可见完整意义的窗最早出现于夏代。后随朝代更替亦发展变化,作为小木作窗的艺术造型,成熟于隋唐。据营造法式介绍,宋时窗大致有:破子棂窗、水纹窗、板棂窗、栏槛钩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