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风流独步的学者诗人型书法家高二适高二适(19031977)，原名锡璜，排行第二，后改名二适，号舒凫、舒凫父、麻铁道人，江苏东台人。高二适自幼刻苦自励，文笔过人，乡里称道。18 岁时承父业，担任本乡小学校长。 “七七事变”后，任国民政府立法院秘书，抗战胜利前后，曾兼任一些大学教授。解放后，继续从事教育工作。1960 年，应江苏省政府之聘，任省文史馆馆员，直至病逝；享年 74 岁。他毕生专治经史，精研诗文，又笃嗜临池，书法造诣很深，是一位典型的学者、诗人型书法家。 高二适对唐宋诗词，特别是对江西诗派研究极深，曾自称：“吾先学后山，继学双井，思以一手，重振江西。 ”他一生推敲吟诵，未尝一日废之，竟
2、至有时梦得佳句而深夜起坐挥毫，一生写诗千余首，诗风清劲刚正。他又是一位文字学家，留心于隶、草的演变，著有新定急就章及考证一书，匡正前贤讹误。古人云：“为学之道，莫先于穷理。 ”高二适喜穷理，也善穷理，其于书法也是如此。在 1965 年关于兰亭真伪问题的论战中，高二适在那篇有名的(兰亭序)的真伪驳论中说：“吾素不乐随人俯仰作计。 ”但是，如果自己不能穷尽义理，明辨是非，那就难免要随人俯仰。当时，郭沫若的“兰亭序为后世依托”之说一出，赞同者很多，而高二适却不随俗，独持己见，率先表示异议。他的兰亭序的真伪驳论经章土钊转呈毛泽东阅后，毛泽东赞成此文发表，并致函郭沫若等，提出“笔墨官司，有比无好” 。不
3、求人知的高2二适，却因此而名扬天下。 在书法方面，高二适“承先人余业，笃嗜临池” ，楷书师法钟、王，隶习汉碑，行草力学二王。50 岁以后，他以诗人敏锐的目光把注意力投向古老的章草，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章草为今草之祖，学之善者则笔法亦与之变化入古，斯不落于俗矣。 ”“右军书迹由章草变为草，斯其为祖耳。 ”于是他果敢地跨越二王，直溯源头，寻觅皇象、索靖之遗踪。他在 50 岁以后的十年里，一面从事书法理论的研究，撰写了新定急就章及考证一书，一面专攻章草，以期改变自己的书法面目。为了师法古人而又不泥于古人，他又将章草同钟王楷书、 “二王”行草相结合，点画瘦劲，结体多样，力求严谨中见功力，平实中出险妙
4、。60 岁以后，为了“变”古而出新，他又继续深入向传统学习，反复临习汉隶杨淮表记 、 西狭颂 ，楷书贺捷表 、 黄庭经 ，行书温泉铭 、 李贞武碑和王羲之、张旭、杨凝式、宋克诸大家。在此期间他学书极为刻苦，常“夜便狂书十纸” ，自言“此事非纸成堆，笔成冢，不克见功效也” 。经此一练，65 岁之后，他真草隶行各体无所不精，且融会贯通。他熔铸古今，独辟蹊径，走出了一条最能开拓自身优势的路子，即以魏晋楷行书为基础，取章草之风格，守钟王之神韵，得汉隶之骨骼，形成一种一分隶、二分楷、三分行、四分草的“高体” ，其草书“亦章亦今亦狂” 。从高二适书法作品集所收的作品中，大体反映了他在草书上的追求。他将章草
5、之严谨厚重，今草之典雅俊爽，狂草之飞动流畅熔为一炉，做了大胆有益的尝试。他的章草书以今草为骨，兼取章草的意态，狂草的流畅，打破了章草书字字独立的常态，在体势上进行了融合，使他的书3风显得高古奇肆，跌宕多姿。在他的书法作品中，我们司以看出，在用笔上，他把楷书的提按顿挫与草书的牵连转折结合在一起，时而笔锋直落，时而逆人平出，或藏、或铺、或绞、或裹，点画干净利落，斩钉截铁，线条刚劲绰约。在结体上，他把章草与今草的结字方法交叉使用，一字之中，以今为主，曲之中更见渊厚沉郁。在章法上，一气贯通，字字形断而意连，虽大小错落，欹正相间，皆揖让有致，顾盼生姿，具有一种韵律上的美感，暴风骤雨般的气势。 高二适书作
6、中的大量诗稿、信札最引人注目。同是信笺，由于写作的内容和对象的不同，给人的视觉感受也不同。由于是信手挥洒，有的潇洒，有的奇崛，有的凝重，有的轻松，有的灵秀，有的古朴，尤其是那些诗稿往往率意而为，有的雄奇奔放，婀娜多姿，有的纵横驰骋，满纸云烟，虽点画狼藉，却韵味无穷。似和风吹林，野风侵松，极尽变化之美。透过“乱头粗服”的表象，其行笔的疾徐峻涩，线条的枯润屈伸，结字的摇曳多姿，墨色的浓淡干湿，布白上的开合俯仰、随意而安，都与高二适情感的浓度和诗意的深度相一致，表现出高二适最真实、最自然的本来面貌，给人一种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虽然高二适的书法作品有较高的艺术水平，但仔细观察，不足之处也是较为明显的。首先是技巧上显得粗糙，在章草和今草写法的结合上，感觉有些匆忙和生硬，从他的书法作品中可以看出，每每写得意气风发时，技巧上的不足和弱点就表现出来，点画时露飘滑，行笔过于疾速，通篇则感到线条缺乏内涵，造型缺少古意。其次，在今草、章草之间，尚未找到最佳结合点。 4书法的生命力在于创新，而创新离不开对传统的继承、消化和吸收，尽管高二适的书法创新带有一定的局限性，但他确实为后人提供了一个思路，在今草书里面，融会章草，未尝不是一个可以开创的新天地。 (作者单位：陕西省社会科学院，71006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