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美国的中国哲学史教学特点及其启示（发表于青岛大学师范学院学报 2010 年第 2 期 ）宫振胜 马斗成 刘子阳(青岛大学 师范学院 哲学系 山东 青岛 266071)摘要：美国学校的中国哲学史课有以下几个特点：“哲学”外延宽广，重课前阅读、分组讨论、论文写作、平日成绩，讲求实效。这给中国大陆学校的中国哲学史教育的改革产生了一些有益的启示：追求实用，增进对现实生活的干预；探究教学，提高学生的理论思维能力；重视原著，直面原汁原味的智慧结晶。关键词：中国哲学史；大哲学观；探究教学中国哲学在美国有较大的影响，如在美国有一个虚构的中国哲学家 Kwai Chang Caine，真实生活中更有一个大名鼎鼎
2、的道教徒梭罗，梭罗对道教、儒教有很深的研究，生活、写作深受老庄之道的影响。 1P10中国哲学史的教育在美国的一些学校中也占有一席之地，并且由于教育理念和模式合理，教学效率很高，投入不多，却在学生的生活中打上了中国哲学的烙印。美国高校哲学系大部分不单独开设中国哲学史课程，但有相关讲座，一些课程如古代哲学中也会有中国哲学史的内容，少量学校单独开设有关中国哲学史的课程，名称为中国哲学史 、 中国哲学 、 中国宗教与哲学等。高校其他专业及中小学偶尔有涉及中国哲学史内容的讲座。美国学校的中国哲学史课有以下几个特点：第一， “哲学”外延宽广。在美国，经常可以听到人们使用哲学这个词，有人认为哲学就是对生命、
3、生活、行为、文化、认识的反思，大凡关于事物、世界、知识、情感、人及其某些生活领域、社会及社会的某些部分等的总的、根本的观点都可以称为哲学，每一个人的为人处世之道也称为哲学。按中国的传统标准，美国人冠之于哲学的很多东西是非哲学，因此，有人称为非哲学化倾向。 2P156与此相应，在中国哲学史教学中，美国人讲的某些中国哲学思想在很多中国人看来不属于中2国哲学。如加利福尼亚州 Vista de Las Cruces 学校的教师 Cynthia Carbone Ward 编写的古代中国的政府哲学教案中提到儒家、墨家、法家和道家的主要哲学思想是：儒家：为了建设一个由品德高尚的人组成的和平社会，社会须由榜样
4、统治。统治者必须具有美德，像一个好父亲。家庭关系在社会中具有重要地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法家：通过严厉的法律进行统治，人们本性不良，因此需要大量的法律和规则。所有权力归于统治者。墨家：统治者必须是有学问的人，普遍的爱对所有人，不仅仅是对统治者和他的家人将带来好处，如和平。只要能使国家富裕、能使社会有秩序、能显示爱，就是善的。道家：人类本性既不恶又不善，人们应当生活简单，与自然和谐相处，政治应当是无为的。显然，上述思想中的很多不符合我们流行的哲学定义。但这实际上是哲学与时俱进的表现，是哲学寻求自身存在意义的必然选择。哲学是时代的精华，必然随着时代而发展。从哲学史看，哲学的篱笆墙是变动的，就像吉
5、普赛人，要不断变动自己的家园， “哲学”一词翻译自西方，但在西方，哲学家们的哲学定义五花八门，几乎每一个大哲学家都有自己的“哲学” ，使用的符号相同，但含义不同。当今的美国，作为世间三界最抽象理论体系的“哲学”已经退出公众视野，成为几个老学究的学问，但具体、实用的“民众哲学”却一片繁荣。与其把“民众哲学”叱为非哲学，使哲学退缩为化石，不如扩大一下哲学的外延，给哲学一次重获生机的机会。第二，重课前阅读。在中国的哲学史课堂上，教师往往要花费很多时间讲解哲学家的生平、观点、影响、评价，而美国教师主要是通过让学生自己课前阅读来掌握这些基本内容，而课堂时间以讨论为主，如在一份中国哲学简介 3的教案中，规
6、定需要学生在课前阅读的文字材料有：1、哲学在中国文明中的地位；2、中国哲学怎样出现的；3、人文主义的成长；4、中国哲学问题和精神；5、儒家和道家的相似处和不同处；36、中国历史表。在道教 4教案中，规定学生需要课前阅读的文字材料有：1、道教发展的三个阶段；2、道教在其他领域的表现；3、 老子简介；4、 老子主要观点；5、 老子的自然方式和庄子的神秘方式。在阅读材料中，原著占有较大的篇幅，有的甚至把整个课程的学习定位于阅读、讨论原著。第三，重分组讨论。在美国的中国哲学史课堂上，一般大部分时间用于小组讨论、交流，教师在课堂上的主要任务是提出问题，组织讨论、交流，教师首先是问题的提出者（学生当然也可
7、以提出问题） 、活动的组织者，其次才是讲解者。如在中国哲学简介的教案中，教师提出的小组讨论问题有：1、哲学在中国的位置怎样？2、你自己的生活哲学是什么？3、中国哲学的问题和精神是什么？4、谈谈中国思想的两大分支：儒家和道家，它们的相似处和不同处。5、中国哲学中有没有能够应用于你的生活和社会的好思想？在道教教案中，教师让学生以他们自己喜欢的方式做报告。报告之后，教师引导学生讨论中国思想的两个分支，要求学生发表对每一个分支的看法，然后辩论做人的合适方式和国家统治的合适方式。学生将选择支持儒教、道教还是兼收并蓄。第四，重论文写作。论文写作是美国哲学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一项经常性的作业，还是重要的
8、考核依据之一。如特拉华大学的中国哲学与宗教课要求学生写 7 篇1-2 页的小论文。 5在儒教和道教对中国诗歌的影响 6教案中，要求让学生写小论文，内容涉及他们的生活态度或世界观是如何改变的，或者他们的生活态度或世界观如何由于生活体验而被塑造，是否认为一个人可以一开始就是4道教的拥护者，或者在他们的心灵的培养中它是否是一个发展过程。第五， 讲求实用。美国教师即使在中国哲学史课程中，也强调哲学服务于人生，凸显实践的哲学，行动的哲学，作为生活态度的哲学。表现在两个方面：首先，选择有现实意义的内容，如儒家、墨家、法家、道家、佛教等学派中的人生哲学出现的频率很高，而阴阳、八卦、五行、天人感应等在中国哲学
9、中占有重要地位，但与美国现实生活没有什么关联的，很少提及；其次，引导学生思考中国哲学在当今社会日常生活中的应用，如在古代中国的政府哲学教案中，要求学生分成 4 人一组，4 人分别代表儒家、墨家、法家和道家，发表对以下三个生活事例的见解：1、你的邻居有一只吠叫的狗，使你彻夜难眠，你怒火冲天，想到应该有一部法律加以禁止。2、你的学校有一位新校长，他制定了很多规章制度，有严格的惩罚措施。3、海伦和简申请一份工作，海伦由于是不同种族的一员被当即拒绝。第六， 重平日成绩。如特拉华大学的中国哲学与宗教课总成绩构成如下：两次考试（题型：简答和论述）共 50 分；家庭作业（7 篇 1-2 页的小论文，供课堂讨
10、论用）25 分；班级参与 25 分，上课时以讨论为主，根据学生参与讨论情况打分。 7 有学者已指出， 中国哲学史是我国高等院校哲学专业的基础理论课程之一，但传统的教学模式、教学方法、教学思路越来越陷于意义弱化的尴尬境地，因此，进行中国哲学史本科教学方面的改革已经成为哲学专业人才培养体系的重要内容。 8P51 美国学校的上述教学特点给我国的中国哲学史教育改革提供了一些启示： 第一，追求实用，增进对现实生活的干预。马克思认为：“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 ” 9P82 “思想一旦离开利益 ，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 ” 10P103列宁指出：“物质利益问题是马克思主义整个世界观的基础。
11、 ” 11P306从这些论述可以看出，马克思主义不但不否定人们对实用价值的追求，反而把实用价值提高到很高的地位，可以说，光明正大、大张旗鼓地强调实用价值恰恰是马克思主义的特色5之一。邓小平同志在 1992 年视察南方的重要谈话中,对学习马克思主义提出了一条十分重要的意见,他说,“学马列要精,要管用的。 ” 12P382其实学习任何知识都应该贯彻“精”和“管用”原则，尤其是“管用”原则，中国哲学史的学习也不例外，不“管用”的知识是垃圾知识，应该坚决清除。怎样才能提高中国哲学史的实用价值呢？建议在以下三个方面改进：第一，树立大哲学观，拓宽哲学视野，把哲学从最抽象的象牙塔中解放出来，把与生活贴近的思
12、想纳入哲学的法眼；第二，充分挖掘中国哲学史中的应用哲学，特别是有积极现实意义的应用哲学，把应用哲学更多地纳入哲学史的教学范围；第三，大力推进理论联系实际，把哲学理论的学习和对现实生活问题的认识和解决联系起来，让以往的哲学与现实生活对话，让学生的生活态度因哲学史的学习而有所改变，因生活态度的改变而提高生活质量。只有这样，才能“摒弃那种认为中国传统哲学日渐远离当代生活，已经成为一种纯粹的理论与学术的错误观念” 。 13P52第二，探究教学，提高学生的理论思维能力。哲学学习能够提高学生独立的、批判性的、创造性的根思维能力，但这仅仅是可能，不是必然，关键要看怎么教，怎么学。我国的中国哲学史课堂，常见模
13、式是“教师讲、学生听” 。这种模式是灌输现成结论的模式，是非哲学的模式，难以提高学生的哲学思维能力，大大减损了哲学课的存在意义，哲学是追智慧、爱智慧的学问，是一遍遍地思考“根”问题的学问，而不是掌握现成结论的学问，在哲学课上学生的核心动作应该是“思” ，不是“听” ；传统教学模式也使大部分教师岗位逐渐丧失存在的意义，因为完全可以把全国最优秀中国哲学史教师的讲稿、讲课录像发到网上，或把讲稿打印出来，让学生自己看。探究教学才能提高学生独立的、批判性的、创造性的根思维能力。在探究教学中，教师的任务是：课前搜集、布置阅读材料，课中提出问题、组织讨论、交流，课后布置作业延伸学生的思维。教师讲解也有存在的
14、必要，但要少而精。在探究教学中，课堂不是或主要不是教师表演的舞台，而是学生探究的场所，操练的场所。但目前采取探究教学法面临三大困难：一是布置的阅读材料学生不看，二是讨论课学生不积极参与，三是发言交流总是那么几个。大部分学生习惯坐着6观看教师的表演，不愿意或不习惯自己表演。这与不合理的考核制度有关，在学生总成绩中，平常分数占的比例太低，在对教师的评判中，注重教师的表演动作，实际上让学生表演得好的教师才是好教师；这也与中小学落后的教育方法养成的习惯有关，学生不习惯成为课堂的主动参与者，甚至丧失了形成、表达自己的思想观点的能力。新课改后，探究教学法在中小学正在慢慢渗透，学生被动听课的习惯将会逐渐改变
15、。第三，重视原著，直面原汁原味的智慧结晶。中国哲学史在中国的教学一般是围绕课本进行的，在传统的哲学教育模式中，一个学了四年哲学的大学本科生往往读不了几本原著。课本的优点是可以使学生在很短的时间内知道哲学家的诸多观点，有利于系统把握。但与原著相比存在明显的不足之处，如历史上每一个大哲学家的经典原著都是瑰宝，都是美玉，课本编者从中抽取一些观点，往往犹如从人身上砍去的手，徒有其形，神采尽失，意蕴顿无；课本编者还要用自己的语言对这些观点表述，常常连形也失真。在中国古代传统社会，人们编写哲学史，一般突出原文，把经典的原文作为正文，下面附加上注释。近代学者胡适在编哲学史的时候，把自己的话作为正文，用大字顶
16、格写下来，把古人原话，用小字低一格写下来，这是一种讨巧的做法，突出了编写者自己的贡献，此风一开，后继的编者们对原文损之又损，对自己的话加了又加。 “自己的话”本来是要发掘哲学家们的原意，但实际效果却常常像一层层的粉尘遮掩了原意的风采。就这样，一块美玉变成了石头，趣味盎然、哲理充盈的原著变成了干巴巴的教条，有时甚至曲解原意，以偏概全。更有一些编者是在他人课本的基础上编课本，这就更有可能导致愿意的曲解，因为任何意思的传达都是中间环节越多，错误越多，尤其是复杂、抽象的哲学意思。原著是哲学史探究教育的出发点，是判断课本作者和其他研究者的观点是否成立的依据，是学生进行哲学鉴赏的最佳对象，是培养学生哲学素质的最佳土壤。中国哲学史教育围绕原著进行，方能使学生更多地汲取哲人原汁原味的智慧结晶。作者电子信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