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两岸四地公民教育与公民社会学术研讨会综述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大陆随着民主与法制建设的开展，公民意识逐渐受到关注和重视。1996 年 5 月 7 日和 1998 年 10 月 31 日本刊就先后与广东教育学院“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与教育研究中心”和广州师范学院社会心理研究所联合组织两次公民教育研讨会。而此前，台湾 1987年 7 月 14 日党禁和报禁解严，学界即开始探讨如何向建设自由和民主的公民社会迈进，相关的研究和教育工作都开始得早一些。香港和澳门则从回归之后也努力以独立的民族意识建设自由、民主的公民社会机制，并以此为契机开展公民教育。出于两岸四地公民教育和公民社会建设的需要，2007 年
2、 6 月 6-7 日在台湾元智大学召开了由教育界、学术界和社会有关方面参加的“两岸四地公民教育与公民社会”学术研讨会。会议由台湾元智大学社会学系人文社会学院、台湾师范大学公民教育与活动领导学系教育学院主办，由台湾公民与道德教育学会、广东华南师范大学现代教育研究与发展中心以及本刊协办。 台湾的公民教育研究比大陆的早十年左右，其学术思考范围已超出公民权利、义务和责任等基本方面。如台湾大学哲学系教授林火旺的大会发言心灵解严：公民教育与民主深化 ，结合解严后台湾向着建设自由民主的社会制度迈进，但人心仍较禁固对立的社会心理状态，特别提出：“我们要从过去威权社会转变成真正成熟的民主社会，不只是制度的改变，
3、人民的心灵也要经过一个彻底转变。所以当前我们真正需要的2公民教育不是公民权利义务的知识性教育，而是一种文化改造工程，它主要是心灵的、更是道德的。 ”特别要培养公民品格中对公共合理性的认识，学会容忍不同主张而享受自由社会自由多元和多样活泼的益处，学会以和平相处的方式积极参与民主政治，关注全民的利益、希望和意见。郑州大学公民教育研究中心主任王东?的大会发言公民教育学的基本范畴探析 ，则反映了对公民教育研究学科建设的思考，提出了公民教育学的学科称名概念，涉及到民族与国家教育（含民族精神、民族意识、爱国主义等基本认识和主体意识） 、权利与责任教育（涉及宪法确认、责任自觉与社会实现如何知行合一问题） 、
4、道德与文明教育（涉及个体公民、社会公民、个人道德、社会公德、道德观念和文明行为等相互关系） 、民主与法治教育（含国家主人意识、独立主体、民主意识和行为、民主的制度化和规范化、法规政策、法治思维、依法行政、权力监督等理念） 、平等与公正教育（含天下为公的社会理想、制度文明的追求、过程和目标平等的差异及其对应性、公民政治权利的平等与经济权益的公正性）等在公民教育层面的基本范畴，还涉及到“公共、公平、公正、公益、公德、公安”等一般范畴，和“自由、平等、友爱、和谐”等具体范畴。初步表达了学科整体思维及学科建设应与各地实际相适应的学术取向。 元智大学人文社会学院院长刘阿荣和中央大学博士候选人石慧莹的大会
5、发言环境人权与环境正义 ，回顾了国际人权研究的三个发展阶段（17-18 世纪第一代人权理念确保人民免于国家权力侵害的自然人权，20世纪 40-50 年代第二代人权理念强调保障个人发展的福利权，90 年代以3来第三代人权理念既肯定个人发展亦肯定社群归属的集体人权，包括环境权、和平权及发展权） ，站在世界环保的公正、现实立场上，辨析了环境权包含的人权内涵、环境立场，探讨了环境正义如何通过程序正义实现实质正义的多重关系，强调“环境权除应给予民众平等参与权之外，也应考量差异原则 ，从实质正义的角度优惠社会上的弱势族群，在环境决策时给予最高与最优先的关注。 ”其研究体现了国际视野和讲求现实的正义立场。
6、香港教育学院公民教育中心主任梁恩荣的大会发言是什么令他/她们变得社会/政治活跃：香港中学生政治社会化的个案研究 ，探讨在香港回归后公民教育重去政治化(Re-depoliticization of civic education)而强调国民教育与爱国主义教育的背景下，中学生如何实现政治社会化(political socialization)的人格发展，培养成为积极民主公民(active democratic citizenship)的现实过程。通过经验谈、参与学生组织、长时段谈判等方式，得出了“思想开放、有见识、愿意关注和参与社会问题”等作为学生政治社会化的有效指标，提出了能围绕问题教学、设置经
7、验学习、成为可信赖的教师等，作为公民教育师资的培训方向。 本次会议除大会发言外，分以下四个专题方向展开了深入探讨。 一、学校公民教育 学校公民教育是公民教育有计划、有课程、有活动开展的教育活动，4是公民教育中的基础部分。这次会议在小学、中学、大学、职前教育等不同层次的公民教育都有所涉及。 黄甫全、王文岚1949 年以来中国大陆中小学公民教育课程发展的回顾与前瞻将大陆建国以来的中小学公民教育分为：过渡阶段（1949-1952 年，以政治课取消原公民课，小学用课程渗透的方法，中学则学习宪法及社科知识） ，改造阶段（1953-1956 年，高中改政治课为宪法课，改中国革命常识课为政治常识课，合并史地
8、社科为社科常识一门，小学鼓励参与公益活动） ，革命阶段（1957-1976 年，课程文件拟设青年修养及政治课程体系，因接连被政治思想运动冲击而未实施） ，恢复阶段（1977-1984 年，小学设思想品德课，中学设政治课并学习宪法） ，发展阶段（1985-1994 年，明确培养“四有公民”目标，小学以“五爱”为内容开设思想品德课，要求了解公民权利和义务，局部地区中学开始推行公民课实验，突出民主观念，并坚持用共产主义理想教育学生） ，改革阶段（1995 年至今，以培养“四有公民”为目的，从小学到初中形成了“品德与生活、品德与社会、历史与社会”的综合社会科课程体系，确立了公民知识、技能与价值观一体化
9、的课程目标，高中设选修与必修模组按学分管理） 。论者还指出了当前切实的改革路向：进一步整合相关课程以完善课程体系，明确教育目的并细化课程目标，开发组织要素的同时精选课程内容，通过加强教师培训来切实提升方法指导，建立科学评价体系。 邓毓浩台湾高中公民教育之变迁：批判与反思梳理了台湾近 60年来公民教育的变迁历程，分为当局主导的公民教育时期（1949 年-805年代，延续国民政府时期的公民课程与三民主义等课程，以复兴中华文化、维系社会伦常为教育目标，意识形态成分较浓） ，学科化公民教育时期（80 年代-1997 年，1983 年修正公民课程标准始露端倪，1987 年解严始进入自由民主社会，1995
10、 年修订公民课程教学目标，教材纲要调整为社会与文化、道德与法律、政治与国际关系、经济与世界展望四个主题） ，民主化公民教育时期（1998 年至今，教育改革延续 9 年国民教育，2004年大幅修正课程结构，把公民、现代社会、三民主义这三科合并为公民与社会课程） ，其中以公民教育科为主体。其变迁轨迹具有批判与反思的特点，在意识形态层面，由党禁期三民主义为主轴的政治思想统治到解严后追求多元开放和民主法治的公民社会意识甚为明显；在课程内容层面则由非考试科目发展为考试科目，以议题方式呈现和实施教学活动、重视公共领域的公民意识和面向全球化的公民意识的培养；在师资培育层面，配合“公民与社会”新课程加强师资认
11、证，提高教师实施公民教育的信心和能力；在公民社会层面，因解严后民间社团迅速发展，公民社会渐成民主政治的推动力量，审议民主理论在学校公民教学中推行。他们注意到，由于公民科成了大学入学考科而使公民教育变成以公民知识为主的教学，需要增加公民活动来培养学生的社会参与能力。 秦树理拓展志愿服务领域培养青年大学生的公共精神认为，公共精神是社会成员对公共领域利益关系、共同生活准则的理性认识，以社会和他人利益为价值取向，在维护公共利益和关爱他人的行为中表现出来的精神境界，具有益智性、向善性和乐群性特征，主张要加强青年大学生公共精神的培育，以塑造有责任感的现代公民，让人文精神得6以相传，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汇
12、聚精神力量。论者指出，志愿服务赋予公共精神鲜明的时代特征，为培育公共精神提供了广阔的舞台，但目前大学生投入公共服务中遇到主、客观方面的障碍，需教育者以科学精神唤醒其公共意识，以德行教育引导其走出自我，组织社团使其融入群体，鼓励他们走向社会、融入世界。其关键在于要不断拓展志愿服务途径。 程立显当代中国的大学公民教育指出，1949 年以后，大陆的公民教育概念曾长期被德育取代，背离了现代公民道德人格的教育目标，教育内容紧随政治风云而变幻。他以北大实例说明，有计划地加强大学公民教育刻不容缓。2001 年 9 月中央发布“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 ，唤醒了全社会对公民道德和公民教育的重视，但时至今日还没能
13、在中小学全面实施有计划的公民教育，很需要以大学公民教育引领之。为此，他对大学公民教育的目标、内容、方法和途径作了初步设想，认为其根本目标应是现代公民人格的塑造，核心内容是现代公民自由、平等、人权、公正、民主、法治等现代道德价值观的培育，基本的方法是开放式教学，讲情讲理，提倡反思、批判和创新精神，途径是学科课程、活动和隐性课程相结合。 周惠玲当代中国中小学生公民教育初探则指出，1985 年中央颁布关于改革学校思想品德和政治理论课程教学的通知后，已重新在初中开设公民课，编了教学大纲和教材，开始探索如何实施公民教育；1995 年公布的中学德育大纲还规定中学德育的基本任务是培养遵纪守法的公民；只是缺少
14、开展公民教育的氛围和声势。她考察了北京的中7小学，认为公民教育是以专门课程为主开设的，如小学有品德与生活和品德与社会课，初中有思想品德课，高中有思想政治课，在课程门类及课时上，思想政治和道德教育的比重都较大而且重复，效果不理想，应加强人格培养以及对道德意识、情感和行为的培养，更应强调对公民基本权利、义务和责任等带普遍性的公民道德要求，进而开设独立的公民教育课，精心设计教材与教学活动，重视生活教育与知识传授，强调传统道德在公民教育中的作用。 梁秉赋“宗教知识”与公民教育 ，介绍了新加坡在上世纪 70-80年代之交开始，以宗教知识课取代公民与时事课，作为道德教育课程，以挽救因工商业化而导致的国民道
15、德水平下降趋势。其中包含多种宗教和儒家伦理，学生选学儒家伦理的只占约 17%。80 年代后期，政府因担心宗教复兴而逐步废止这个课程。论者认为，当时掺入儒家伦理可能是对宗教有戒心，其实，宗教是人类数千年积累起来的智慧，其能量不容轻估，也不容随心操控，以宗教教义培养国民道德与公民意识的尝试或许还有些参考价值。 以上各地学校的公民教育研究，分别反映出各地历史变迁与文化背景的巨大差异，但在差异中，学者们对公民教育中突出传统文化的价值、公共精神和公民道德教育方面却有着共识。 二、社会中的公民教育 这部分包括传统学校之外以各种途径开展的公民教育，以及从公民8社会视角看待的公民教育。 李琪明公民社会的伦理新
16、风貌及其对公民教育的启示根据考察指出，公民社会与民主化历程密切相关，是存在于国家与经济之间的社会互动，亟需道德价值观的改变，即由强调辈份、资历、亲卑、服从等传统伦理思维，转变为重视平等、自由、思考等论辨伦理和以凸显公与义之核心价值的公共伦理，由人类中心的人际伦理扩展为生态中心伦理；因现代开放社会的价值多元化而要求善恶单一的伦理判断转变为需要深层考量和论辨抉择的多元价值判断。为了适应伦理变迁，相应地要求采取三个因应原则：因公共伦理的凸显而需以正义建立公民与伦理的新连结；因生命与生态伦理的产生而需以关怀连结人类与环境的紧密关系；因善恶判断由单一价值判断而至多元价值判断，需以论辨伦理来连结个人与他人
17、，以共塑理想公民社会。为此，需要从中小学开始建构相应的公民教育价值基础，彰显批判精神，落实实践知能。 邓志松公民教育的再思：以认同能力为主轴的公民教育则指出，为了与多元文化、民主、人权和快速变迁的社会相契合，公民教育必须以自由、民主为基本素养，超越政权、党派、政治人物、当前政策及意识形态等短暂因素，但可以结合认知、信念和实践三个面向，这种超越性在于公民教育专业主体性的自觉建立。公民认同已成为公民教育的核心内容。公民教育应该经过学生的良心与反思对话的批判性思考来建立起自己的统独认同之后，再通过社会实践与他人互动，包括热诚地实践、表达与宣传、组织与动员、以及运用公共资源等，一方面熟悉民主运作逻辑，
18、一方面负起社会责任，从而实现社会认同。 9陈定铭和萧宇佳社区大学推动公共议题教育之研究指出，传统大学以知识传授与创新为核心，过于菁英化；社区大学旨在知识解放，建构公民社会，使民众积极参与公共事务、关心公共议题。从 1998 年 9月 28 日成立台北文山社区大学以来，现在台湾已发展到 61 所。该校的课程理念是以学术课程提升判断思考能力和进行内在反省，以生活艺能课程充实生活内容和重塑私领域价值观，以社团活动课程发展公共领域、建立公民社会，解放知识并重构经验知识，教育改革与社会改革并行。学员通常对公共议题课程不太感兴趣，因而该校试图以较受关注的药用知识课程促进民众参与公共事务，取得实质性的成效。
19、 在以上探讨中，如何在多元社会和社团发展的过程中实现价值转换，培育现代公民的参与意识，使公民能够积极、有效地融入现代公民社会，是共同关注的话题和较为一致的认识。 三、公民社会的理念 这一部分主要从理论上探讨公民社会的理念以及与公民社会相关的思想和理性认识问题。 王振国公民社会与政治国家试图在学理层面梳理公民社会的构成、基本性质和特征，与公民的共生和依托关系，以及公民与政治国家的中介关系等。其中，公民的宪政意义在于，它反映出国家对宪政的价值预期和宪政制度的基本内容，蕴含着公民之间关系的自由、平等、独立等普遍意义，蕴含了公民与国家关系的普遍意义，构建了公共权力来10源于公民权利且归属于公民的理论前
20、提。公民资格的要领塑造出公民社会中主体的独立人格，是政治国家对其成员身份、地位的法律确认，意味着公民自顾归属政治国家的观念。公民社会是公民权利、自由的保护屏障；也构成了对国家权力的重要制衡力量。 张树伦从性别主流化的推动论女性公民权的落实考察了两性平等观念的变迁，比较了共和主义的公民观与自由主义的公民观，指出它们划分出以理性为主导的男性公领域和以情感为主导的女性私领域，使女性难以获得与男性平等的公民权。女性追求性别平等的努力历来有平等待遇、积极行动和性别主流化三个取向，后者是联合国近年推动的新的价值体系。它让性别关注的触角不再局限于福利、救济、人身安全保障领域，而延伸到整个公共空间，让性别平等
21、成为一种普遍价值观。性别主流化在台湾市政组织层面成立了一些咨询性组织对公务体系内部造成不小的影响；在立法层面，出于妇女权益保障的思考而增修宪法条文；在妇女参政方面争取到了保障妇女参政名额达 1/4，而且规定政党当选名单中妇女不得低于 1/2。不过，如何透过各种学校教育、社会教育、生活教育和在职训练加强性别意识的培养，建立性别平等观念，仍是当前非常重要的工作。 王锦雀提升媒体公民素养的课程设计范例指出，培养民主公民是民主国家的教育核心目标，而藉媒体教育培养的态度和技能则是民主公民的重要条件。他有感于台湾现阶段面临媒介社会到来所导致的纷乱现象，感到应尽快把媒体公民素养纳入教育政策之中，提高全民的媒体意识，培养学生具备媒体素养，包括媒体的识读、解读和制作的素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