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序中文版序 J克里希那穆提(18951986,以下简称“克氏” ) ,是印度一个婆罗门家庭的第八个孩子。这位二十世纪最卓越、最伟大的灵性导师,被印度的佛教徒肯定为“中观”与“禅”的导师,而印度教徒则承认他是彻悟的觉者。 克氏的父亲是当时通神学会的会员,通神学会是由俄国女子勃拉瓦茨基夫人和美国军官奥尔科特在一八七五年共同创立的,其主旨在促成超越种族、性别、阶级和肤色的兄弟友爱,鼓励会员研究各类古老传统如卡巴拉犹太秘教、诺斯弟教、印度教、佛教、藏密及神秘主义玄学体系。一八八二年,通神学会在印度阿迪亚尔成立总部。 克氏童年时对学校的功课没有多大兴趣,他爱梦想,虽然时常看似迷糊而实则具有惊人的剖析力
2、。由于体弱多病,克氏几乎每天都在发高烧。不能上学读书的日子里,他就待在家里拆东西,自己研究时钟或其他机器的结构。学校里的老师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孩子,都认为他智能不足,常毒打他、罚他站,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不管赞美或批评,他毫不在乎,没有任何人的思想和观念曾左右或影响过他。他曾这么形容自己:“就像有许多洞的容器,什么东西进去,什么东西就出来,没有任何东西留下。 ” 一九九年,克氏十四岁那年,因为父亲是通神会员的缘故,克氏和弟弟尼亚时常到阿迪亚尔总部附近的沙滩游玩。当时,通神学会的负责人除了贝赞特夫人之外,还有一位名叫赖德拜特的人,有一天在总部附近的沙滩上,赖德拜特发现克氏的灵光极不寻常,没有一丝
3、一毫的自私色彩,而尼亚的灵光也很纯净,所以他和贝赞特夫人商量,打算将两个男孩接到英国抚养,准备训练克氏成为“世界导师” 。在父亲的欣然同意下,两个男孩的命运就这样被注定了。 克氏和尼亚在勒琴斯夫人的悉心照顾下逐渐适应了英国上流社会的生活。虽然享受明星式的待遇,但克氏从未快乐过。他依旧是个害羞、体恤而又温柔的大男孩,也依旧所有考试都不及格。他天生的空性使他无法像一般年轻人那样凭着背诵和记忆来通过考试。最后,他好不容易进入伦敦大学和梭尔邦大学,结果还是不能完成学业。 一战爆发后,通神学会的会员越来越期盼世界导师能帮助这个世界,于是克氏的责任也更加沉重。他被严密地保护着,永远有两个人跟着他,连坐火车
4、时,紧邻的车厢都坐满随从。尼亚和哥哥截然不同,虽然他一直渴望能过上结婚生子的正常生活,但是他必须保护和照顾哥哥。尼亚的身体一向不好,后来染上肺结核,医生建议他搬到美国加州圣巴巴拉山谷区的欧亥,兄弟俩在一间叫做“松舍”的小木屋暂住下来。 一九二二年八月,克氏突然进入“意识转化”期。十七日至二十日从早到晚,他陷入既痛苦而又不可解的状态,身体变得极度敏感。当时周遭人都不知所措。克氏的敏感度突然微细到连人们的负面意念都承受不住,有时陷入出神状态,有时抱怨灰尘太多;有时冷热交战,有时又变得死寂。似乎有一股巨大能量顺着他的脊柱快速往头顶窜升,他感觉后颈和头顶剧痛,又没有任何办法停止这过程,他只能承受这一切
5、。二十日晚上,情况恶化到极点,别人建议他到外面一棵胡椒树下静坐,他照做了。不久,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离开身体,飘浮到胡椒树上。这时天空出现一颗明星,在交杂着狂喜而平静的状态下,克氏感受到佛陀的磁力。终于在奇特的生命历程中初次尝到真爱的滋味,从此以后,对自己要扮演的角色开始有了信心。而目击那次转化过程的其他三人也有了明显改变。 对于那三天发生的事,最接近的推测可能是“拙火”印度文化所谓的人类先天潜能在他体内升起了。这个大能具有改变身心的效果,当人的意识进化到某种程度,大能就会自动升起。 “拙火”的过程非常危险,类似死后再生。克氏的过程一直持续到十一月份,而他的信心也愈加坚定。 一九二五年的十一月,
6、克氏又面临另一次巨大转折。尼亚的健康状况不断恶化,而克氏当时必须离开加州到印度演说,他十分不情愿地上了船。当船到达苏伊士运河时,电报传来尼亚的死讯。据说,克氏当时陷入极度伤痛中,他整个的信仰系统也面临瓦解。夜晚时他呜咽地叫着弟弟的名字,清醒时则沉默不语。十二天后,当抵达可伦坡时,克氏看来极为安详,脸上焕发神采,完全看不出曾经历过巨大的悲痛。之后他写下这段话:“一股强烈的欲求,希望别人少受点苦,如果他们真必须承受这些苦,也希望他们能勇敢的承担,不要留有太多伤疤。我曾哭泣过,但我不希望别人也哭泣,如果他们如此,我现在知道那代表什么。 ”克氏长久以来一直在臣服中蛰伏的智慧,似乎在痛苦的那一刹那觉醒。
7、 一九二九年的八月三日,克氏宣布解散专为他设立的“世界明星社” ,退还所有信徒的捐款,他发誓即使一无所有也不成立任何组织。因为真理不在任何人为组织中,而纯属个人了悟,一旦落入组织,人心就开始僵化、定形、软弱、残缺。他的另一项惊人宣布是,他否定了所有过去的通灵经验,认为一切心灵现象都是人类接受传统暗示和过去习性的策动而投射的念相。从此,这位被选为“世界导师”的克里希那穆提,才真正开始光华四射。 一九三九年二次大战爆发,面对世界的动乱、人类的自相残杀,克氏感到刺骨的哀伤以及更为超然冷静的深思,他开始探索真正的教诲,要用最简单而直接的语言带领人们进入那种不可思议的境界。于是他开始尝试不同的禅定方法,
8、对自己的意识和感官也做了无数实验。也就在同时,他结交了赫胥黎、嘉宝、卓别林、亨利米勒等人。米勒曾这样形容过克氏:“克里希那穆提是我知道的惟一能完全摒弃自我的人,能认识克里希那穆提比认识其他任何人都要光荣。 ”赫胥黎在瑞士听完克里希那穆提的演讲后,曾写信给朋友说:“那是我听过的最难忘的演讲,就像佛陀现身那么可信,他绝不容许人们有丝毫逃避和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还有不计其数的欧美知识份子,那些最为多疑的心智,都曾用极为夸张的赞美词来形容和克氏相识的感受。 六年代反物质文明的巨浪开始冲击欧美社会,当时有非常多的“花童”起初都极为崇拜克氏,期望他能带领他们进入“立即的涅” 。但随后就失望了,因为克氏的教
9、诲与他们的迷幻享乐主义和逃避世俗是互相违背的。但也有不少真正具备探索和洞悉能力的精英份子,包括研究量子力学的物理学者大卫博姆,以及研究心理分析的专家学者,都开始密切注意克氏的教诲。也就在这个年代,他的教诲益发地透彻、清晰。他的言论和著作无法归属于哪种宗教,既非东方也非西方,而是属于全世界。 这位慈悲与智慧化身的人类导师,穷其一生企图带领人们进入他所达到的境界,直到九十岁去世前都还在不停奔波。一九八六年二月十六日晚九点整,克里希那穆提不可思议的一生结束了。他留下来的六十册以上的著作,全是从空性流露的演讲集和讲话集,在欧美、印度及澳洲也都有推动他志业的基金会和学校。他们一直强调克氏教诲的重点:人人
10、皆有能力靠自己进入自由的了悟领域,而所谓的真相、真理或道,都指向同一境界。 译 者 序 这是译者第一次译克里希那穆提的书。关于这个人的身世方面,读者可参阅般若之旅等书。而我自己本来不必多言,因为克的言论实在再清楚不过了。不过既然身为翻译,译者若不发一言,不免有点奇怪,仿佛译者不在场似的。所以写这一篇短文,亦不过免去这一层缺失罢了。 译者小的时候是天主教徒。进入青春期以后,随着青春期的开始叛逆,也不再上教堂望弥撒。略长,稍稍知道一点佛教时,稍加比较,便发觉佛教亲切了许多。这一两年有机会接触克里希那穆提,这种亲切感又更深了。因为在他的言论中,佛教那些相对而言浓得化不开的戒律、经论等,几乎完全退去。
11、 这是我在禅宗的纯粹之外,看到的另一种“直指人心”的言论但我觉得其实比禅宗更“直指人心” 。以我的浅薄无知,我猜想这样的纯粹可能最接近原始的佛陀! 当然,任何一种进化总不免“正、反、合”的过程。我看他的言论时,也曾有过“反”的这一段。刚开始看他批判理想主义不免难以接受,看他说所有的宗教都是 nonsence,不免咋舌。但是后来知道,如他所说,这些都可能妨碍我们认清事实真相。其实,饱受知识训练的人最容易反弹他的言论。这一点我是用心想过的。我想,原因有几个。一个是知识之为用大矣。每个具备相当知识的人西方所谓 the well educated都能在日常生活中一再发现知识处理生活问题的大用。知识对于
12、日常生活问题差不多可以做到“庖丁解牛” 。然而问题就在这里。就是因为知识太有用了,所以每次的“有用”都在向我们验证知识的有用。于是我们遂对知识深信不疑。不过,我们的心毕竟还是太粗糙了。我们感受到知识的“有用” ,却不知分辨“有用”和“能够传达真相”并不一样。知识确实能够传达相对的阶段性真相,不过对于终极的完整真相,知识确实无能为力。知识广而言之,所有的哲学、宗教、制度,凡是成立为一个体系的在它一定的知识穿透力之外都有共同的盲点,差别只在于或大或小。这一点可以用一个生活实例更清楚地说明。 在音乐演奏活动和场所并不发达的地方,譬如台湾,如果想听音乐,特别是听古典音乐时,一套不错的音响是必要的。问题
13、是,有时透过音响听到的音乐和原先的演奏不一样有时是传达得没有那么好,有时却是听起来比较华丽、漂亮:前者可能是因为音响较差,后者则是出于音响器材的“染色” 。请看,技术(亦即知识)确实能利用精良的零件制造出声音很漂亮的播放机器,有时甚至比现场还好听。但是我们知道,不论它多么好听,它绝非原先的演奏。碰到演奏风格矜持冷静的演奏者,这种音响尤其违离原奏甚远。但是通常这种音响十分能够蛊惑人心。它声音越漂亮,我们就越被蛊惑,也就越不会警觉到这种“染色” 。或许心智成熟的人才能警觉、抵挡。 通常,一件事情如果做得漂亮,我们往往以为那也是善的。当知识乃至于科学,乃至于宗教有那么大用处时,我们往往以为那也是真的
14、。圣贤、智慧都好,不过绝圣弃智最难。 老鹰飞行的时候不留痕迹, 可是科学家会。 想探索自由的问题, 不但需要科学的观察,而且 还要像老鹰飞行, 不留痕迹。 第一部分第 1 节 自 由(1)对我们大部分人而言,自由只是概念,而非真实的东西。讲到自由,我们要的是外在的自由,要的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想就怎么想,自由地走动,以种种方式表现自己。自由的外在表现好像非常重要,没有自由的国家尤其如此。有些国家的人民有外在的自由,他们有的一直在追求快乐与财富。自由的外在表现对他们似乎也很重要。但是如果我们深入地探索自由的意义内在的、完全的、全体的自由,并因此表现在外在的社会和种种关系之上,那么对我而言,
15、我不禁要问,人的心既然受到这样重重的制约,还能自由吗?人的心是否只能在它所受的种种制约之内存在、运作,因此绝不可能自由?其实我们已经看到,人的心说起来是认为这个人不论内在或外在都无自由可言,所以已经开始发明另一个世界的自由,发明未来的解脱、天堂等等。 但是先让我们把一切理论的、意识形态的、概念上的自由摆在一边,因为这样我们才能探索自己的心你我的心是否足够真正的自由?是否在意识和潜意识深层都能够不依赖、不恐惧、不焦虑,也没有数不清的问题?人的心是否能有一种完全的心理自由,因此而获得一种与时间无关的东西,不是思想拼凑出来,而又不逃避日常生活的现实? 人的心如果不在内在心理上完全自由,就看不到真实;
16、看不到有一种由恐惧导致的现实,不是由我们生存的社会或文化塑造;不是逃避单调的日常生活,以及其中的沉闷、孤独、绝望、焦虑。我们如果想知道是否真有这种自由,必须先明白我们所受的种种制约、种种问题,日常生活千篇一律的肤浅、空洞、贫乏。但是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先明白自己的恐惧。我们不是要从内省上、分析上明白自己,而是要明白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要明白是否能完全没有这些问题来妨碍我们的心。 我们即将开始我们的探索。但是开始探索之前,必须先要自由。要一开始就自由,而不是最后才自由。因为必须先自由,才能探索、研究、检视。要看得深,不但先要自由,而且还要有规律。自由和规律是在一起的(不是先要有规律才能自由)
17、 。我们这里所说的“规律”不是一般的传统规律,一般的传统规律是求证、模仿、克制、符合模式。我们这里所说的规律是指“规律”最根本的意义“学习” 。学习和自由是在一起的。自由有它自己的规律。这种规律不是由心施加给我们让我们完成某种结果的。自由和学习的行动这两者是根本的。人除非自由地不落入任何形态、公式、概念的观察自己,否则无从学习自己。这种观察,这种认知,有它自己的规律和学习活动,没有任何雷同、模仿、压制、控制,其中还有非凡的美。 我们的心是受制约的,这是明显的事实。我们的心总是受某文化或社会的制约,受各种感受、种种关系的紧张与压力、经济、气候、教育等因素、宗教的强制性等影响。我们的心所受的训练一
18、直是要它接受恐惧,然后,再试着逃避。我们从来无法完整而全盘地了解恐惧的本质与结构。所以,这里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心既然有这么沉重的负担,那么它是否能解除制约?不但如此,是否还能解除它的恐惧?我们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使我们接受种种制约的就是恐惧。 不要只是听很多话、很多概念,这些东西其实毫无价值。我们要借由听的行动,不但口头上,而且在言谈之外,观察自己心的状态;探索我们的心是否能自由不接受恐惧,不逃避,不说“我必须鼓起勇气来抵抗” ,而是真正明白我们深陷其中的恐惧。如果不能免去这种恐惧,就无法看清更无法深入我们的心。显然,有恐惧,就无法有爱。 所以,到底心是否能免于恐惧?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对
19、每个认真的人都是最根本的。这个问题必须解决。首先,让我们分析一下都有哪些恐惧?恐惧有生理恐惧和心理恐惧。生理上有可怕的疼痛;心理上则有以往痛苦的记忆,并且害怕这痛苦以后还会发生。除此之外,还有对衰老和死亡的恐惧;身体不健康的恐惧;害怕明天不知道会怎样;担心事业无法成功,生活不能幸福;害怕没有成就无法在这个丑恶的世界出头;害怕毁灭,害怕孤独,不能爱或没有人爱等等。这一切恐惧有意识层面的,也有潜意识层面的。那么我们的心是否能免除这一切恐惧?对于这个问题,如果我们的心说它“不能” ,它从此就扭曲自己,使自己无能;无能于认知、了解;无能于完全沉默、安静。这种情形就好比心在黑暗中找光,因为找不到,所以就
20、自己发明“光”这个字、概念、理论。 一颗深深背负着恐惧,连带其所受的种种制约的心,到底如何才能免除恐惧?我们是否不得不接受恐惧,当它是生命中无可避免的事物?我们大部分人真的都在接受恐惧、忍受恐惧。我们要怎么办?大家要如何驱逐恐惧?不但驱逐一种恐惧,而且驱逐所有的恐惧,驱逐恐惧全部的本质与结构。 恐惧是什么?(如果我说过恐惧是什么,请不必接受。我不是任何权威。我不是老师。如果我是老师,你就是学生。如果你是学生,你就毁了自己。 )这个恐惧的问题,我们努力寻找其中的真相。由于我们的努力这么彻底,所以心就绝不害怕,从而心理和内在都不再依赖别人。自由的美在于不留痕迹。老鹰飞行时不留痕迹,可是科学家会。想
21、探索自由的问题,不但需要科学的观察,而且还要像老鹰飞行,完全不留痕迹。两者都需要。 口头的说明和言谈之外的认知都需要因为对事物的描述不是事物本身。事物的说明显然不是事物本身。文字绝非事物。以上这些如果已经清楚,那么就可以开始了。我们可以不经过语言、概念或思想,自己解答心是否能完全免除恐惧。以上这些如果你没有听清楚,不了解,那么就无法走下一步。 探索问题,必须自由地看。必须没有成见,没有预设结论,没有概念、理想、偏见。要这样你才能真正自己观察恐惧是什么。如果你观察得很仔细,是否还会有恐惧?这意思是说,只有观察者非常的“观察” ,他才能看得很仔细。接下来,我们将深入其中。那么恐惧是什么?恐惧如何产
22、生?生理的恐惧很明显,也很容易了解。我们对生理的危害能够马上有反应。因为轻易可以了解,所以不必深入。但是说到心理的恐惧,心理的恐惧是如何来的?起源何在?这才是问题所在。 有时我们恐惧的是昨天发生的事,有时是恐惧今天或明天要发生的事。有时我们害怕已知的事,有时害怕未知的事明天。我们自己看得很清楚,恐惧是由思想结构产生。这是因为想到昨天发生的事害怕,想到明天而害怕产生的,对不对?难道不是思想滋长了恐惧吗?我们非常肯定这一点。不要光是接受我的话,思想是不是恐惧的源头,这个问题你要自己绝对肯定。想到痛苦,想到不久前有过的精神痛苦,我们不要它再次发生,也不愿再次想起。这一切想起来就滋生恐惧。若还想走下去
23、,就必须看清楚。想到意外事故、经验,想到一种困扰、危险、悲伤、痛苦的情况,都会带来恐惧。思想由于已从心理上建立了某种安全感,所以就不想再受打扰。任何一种打扰都是危险,回想起来就有了恐惧。 思想背负了恐惧。同样的道理,思想也背负了快乐。我们如果有过快乐的经验,一想到它,我们就要它永远存在。一旦不可能实现,我们就开始抗拒、生气、绝望、恐惧。所以,思想不但背负恐惧,也背负快乐,不是吗?这个结论可不是说说而已,也不是逃避恐惧的公式。事情是,有快乐,思想就衍生出痛苦与恐惧。因为快乐与痛苦同在,两者不可分。思想背负了两者,如果没有明天、没有下一刻让我们想到恐惧或快乐,那么两者都不存在。讲到这里,我们是否还
24、要继续讨论下去?你是否已经发现一件事?这件事不是概念,而是真实的事物。因为是真的,所以你从此可以说, “我发现思想滋长了快乐与恐惧” 。你有性的欢愉和快乐。你后来在想像中想到这种快乐。一想到它,就给这种想像中的快乐增加了力道。所以这种快乐一旦被阻止,你就痛苦、焦虑、恐惧、嫉妒、苦恼、生气、残暴。但是我们并不是说你绝对不能有快乐。福佑不是快乐。喜悦也不是思想带来的。这完全不一样。只有了解思想既滋长快乐,也滋长痛苦的本质,才能有福佑和喜悦。 所以问题就出现了:我们能够没有思想吗?如果思想既滋长恐惧,也滋长快乐很明显因为有快乐就有痛苦我们就会问,思想能够停止吗?这停止不是指不再感受美、享受美。看见一
25、朵云、一棵树的美而充分地、完整地享受这美:但是由于思想想在明天重新体验相同的美,体验看见那云、那树、那花、那美丽容颜的快乐,于是便导致失望、痛苦、恐惧、快乐。 所以,思想到底能不能停止?也许这个问题是一个全然错误的问题?喜悦与福佑不是快乐;而由于我们想体验喜悦和福佑,所以这问题实在是错误的。我们如果停止思想,就是为了希望遇见一种广大的事物,一种不是恐惧与快乐的产物的东西。不是思想如何停止,而是思想在生活中有什么地位?思想与行动和不行动的关系如何?如果行动是必要的,那么思想与行动的关系如何?我们既然能享受完整地美,为什么还会有思想存在的余地?因为,如果思想不存在,也就带不到明天去。我很想知道,既
26、然山的美、容颜的美、水的美,我们都能完整的享受,为什么思想还要来扭曲这美,说什么“我明天一定还要这么快乐” ,我很想知道思想与行动是什么关系。我很想知道,如果完全不需要思想,思想是否还需要来干涉?我看见一棵树,一片树叶都没有,在天空中衬托得很美丽。这就够了。但为什么思想还要来说“我明天一定还要这么快乐”? 除此之外,我知道思想还必须在行动中才能运作。行动方法即思想方法。所以,思想和行动真正的关系到底如何?事情是这样的行动依据概念,依据观察。我有一个概念或观念,认为应该做什么事;认为事情怎么做才接近这个概念、观念、理想。所以,行动和概念、理想、 “应该”之间是有区别的。有区别就有冲突,我问自己:
27、“思想对行动的关系如何?”如果行动和观念有别,那么行动就不完整。是不是有一种行动是思想看见事物而行动瞬间跟随之,所以就没有另外的观念、意识形态成为行动的依据?是不是有一种行动是“看见”即是行动想就是行动?我看见思想滋长恐惧和快乐;我看见快乐在痛苦就在,所以就会抗拒痛苦。这些我看得很清楚。看见这一点是目前的行动。看见这一点显然涉及思想、逻辑、思考。然而看见这一点却是瞬息,行动就是瞬息所以就得以免除恐惧。 我们讲了这么多,然而彼此之间是否能沟通?答案是很难,必须慢慢来。请不要轻易说“有” 。因为如果你说“有” ,那么等一下你走出讲堂,你必定消除了恐惧感。但是你说的“有” ,其实只是表示你的了解是口
28、头上、理智上的。其实,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你我今天上午在这里讨论恐惧的问题,那么你一离开这里,就应该完全没有恐惧才对。所谓“完全没有恐惧” ,意思是说你已经成为自由人,换了一个人,完全转变不是明天转变,而是现在转变。你清楚地看见思想滋长恐惧与快乐。你看见我们所有一切的价值观道德、伦理、社会、宗教、精神全都是由恐惧与快乐而定。你如果认知了这个真相看见这个真相,你一定非常清楚,很逻辑、很健康地观察了思想的每个动作那么这个认知便是完整的行动,所以等一下你走的时候,必须完全没有恐惧。如果不是这样,你就会说:“明天,我要如何才能没有恐惧?” 思想必须在行动中才能运作。比如回家,你就会想,是坐公共汽车还是火
29、车?上班,你就会想,工作要有效率、客观、对事不对人、不论情面。这种思想很重要。但是如果思想是要推广你的经验,是要借着记忆将经验带向未来,那么这个行动就是不完整的,所以就有抗拒。讲到这里,我们可以谈下一个问题了。这么说吧, “思想的起源是什么?想的人是什么人?”我们知道思想是由知识、经验作为一种记忆的累积而产生的反应。思想对于任何刺激,即以此为背景而产生反应。如果有人问你住在哪里,你立刻就会有反应。记忆、经验、知识即是一种背景,思想由这个背景而生。所以思想从来不是新的,思想永远是旧的。由于思想系于过去,因此看不见任何新事物,所以永远不得自由。我只要明白这一点,很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心就安静了。生活
30、是一种运动,在关系中不断运动;而思想总是将这运动掌握为“过去” ,譬如记忆,所以永远喜欢生活。 第一部分第 1 节 自 由(2)明白这一切:明白若要检视,须有自由(而且若要仔细检视,需要的不是克制和模仿,而是学习) ;明白我们的心是如何受社会、过去的制约;明白一切由大脑源生的思想都是旧的,无法了解新事物。明白了这一切,心将完全安静下来。这安静不是控制和塑造出来的。要让心安静,没有什么方法或系统,不管是日本禅学、印度的某一系统皆然。明白这一切,也就是不光理论上知道,而是真正的看见后,就会产生一种行动。这种明白是解除恐惧的行动。所以,只要有恐惧产生,就立刻会有这种认知,也就立刻结束恐惧。 爱是什么
31、?对大部分人而言,爱是快乐,所以就是恐惧。这就是我们所谓的爱。我们一旦明白恐惧和快乐,那么爱是什么?谁来回答这个问题?我、某个僧侣、这本书?是不是要有一个外在机关来告诉我们,说我们做得很好,继续下去?或者那是完整的检视、观察,看见快乐、恐惧、痛苦整个的结构与本质以后,我们才发现这个“观察者” 、 “想的人” ,即是思想的一部分。不然就没有“想的人” ,两者不可分;想的人就是思想本身。明白这一点,就有美和巧妙。这样说来,探索恐惧的这个心又在哪里?你们知道吗?心既然已经通过这一切,那么现在心的状态如何?现在的心跟以前的心状态一样吗?心已密切地看见所谓思想、恐惧和快乐,已经看见这些的本质,已经看见这
32、一切,那么它目前是什么状态?显然,这个问题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回答。但是你只要深入其中,就知道它已经完全转变。 问:(沉默) 克:问问题最简单不过了。我讲话的时候,可能有的人一直在想我们的问题是什么。我们关心的是问题而不是“听” 。我们必须问自己问题,不只是现在,什么时候都一样。问“对”问题比得到答案重要多了。解答问题在于了解问题。答案不在问题之外,在于问题之内。如果我们关心的是答案和解答,就无法仔细检视问题。大部分人都急于解决问题,所以看不到问题本质。要看到问题本质,必须要有力、勇猛、热情,而非怠惰、懒散,但大部分人是如此。我们若想解决问题,必须变成另一个人。不论是政治、宗教、心理,我们的问
33、题不是由谁来解答。我们必须先拥有极大的热情和生命力,努力地看待和观察问题,然后你会发现答案其实清楚地显现在那里。我不是说你们绝不要问问题,你们要问。你们必须怀疑每个人说的每件事,包括我在内。 问:检讨个人的问题会不会有太过内省的危险? 克: 为什么不能有危险?十字路口就有危险。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因为“看”有危险,所以就不要“看”?请允许我叙述一件事,记得有一次,一个有钱人跑来找我们。他说:“我对你们谈的事情很认真,很关心。我要解决所有的这个和那个你们知道,就是一般人那些奇奇怪怪的事。 ”我说, “好,先生,让我们来解决吧!”于是我们开始谈。他总共来了几次。第二个星期他对我说:“我一直在做恶梦,
34、很吓人的梦。我看身边的事物好像都在消失,所有的东西都走了。 ”然后他说, “这可能是我探索自己的结果。我看这很危险。 ”从此再也没来过。我们每个人都希望安全,都希望自己的小世界是“秩序井然”的,认为那里平安无事。但这个世界就是没有秩序。我们的世界是某种关系的世界,我们都不希望这种关系受干扰先生和妻子的关系使他们紧密结合;但这层关系里有悲伤、疑虑、恐惧、危险、嫉妒、愤怒、支配。 不过,的确有一种方法可以没有恐惧和危险的看待我们自己。这种方法就是不要有任何怨恨、任何道理。你就是看,不要解释,不要判断,不要评价。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渴望看到“实然” 。实然中有什么危险?人类是暴戾的,这是实然。人类带给
35、这世界的危险是这种暴戾的结果,那是恐惧的产物。那么观察这些实然,根除这种恐惧会有什么危险?是因为我们带来另一种社会、另一种价值观吗?观察实然,心理上、内在的看见事物的实然,有一种高度的美。这并不是说事情是怎样我们就怎样接受,这也不是说我们对实然应该怎样或不该怎样。因为,仅仅认知实然就会产生突变。但是我们必须先懂得“看”的艺术,而“看”的艺术绝非内省的艺术和分析的艺术,而是不作选择的观察。 问:难道没有一种自发性的恐惧吗? 克:你说这是恐惧?你看见火烧起来,你看见悬崖,你就跳开,那是恐惧吗?你看见野兽,看见蛇,你就逃走,那是恐惧吗?那是不是知识?这种知识是制约的结果,因为你一直受制约要避开危险的
36、悬崖;因为如果你不避开,你就会掉下去,那一切都完了。你的知识告诉你要小心,这种知识是恐惧吗?但是我们大家区分彼此的国籍和宗教时,那是知识在运作吗?我们在区分我和你、我们和他们时,那是知识吗?这种区分,这种造成危险、将人分门别类的区分,这种造成战争的区分,其中运作的是知识还是恐惧?那是恐惧,不是知识。换句话说,我们分裂了自己。我们自己的一部分必要时会依照知识行动譬如避开悬崖、汽车等。但是我们却没有明智到懂得民族主义的危险,人与人之间有所分别的危险。所以我们身上有很小的一部分很明智,其余的则不然。有分裂,就有冲突,就有悲惨。分裂、我们心中的矛盾,即是冲突的本质。这种矛盾无法整合。我们要整合的是自己
37、心中的某种“毛病” 。我也不知这怎么说。将两种分裂的对立质素整合起来的会是谁?这个整合者难道不是分裂的一部分?我们只要看见全体、认知全体,不做任何选择,就没有分裂了。 问:正确的思想和正确的行为之间有什么差别? 克: 你只要在思想和行为之间用到“正确”这个字眼, “正确”的行为就成了“不正确”的行为,不是吗?你用“正确”这个字眼时,心中已经有了何谓“正确”的概念。你有了所谓“正确”的概念,这个概念就“不正确”了。因为这个“正确”是依据你的成见、制约、恐惧、文化、社会、癖好、宗教等成立的。你有标准,有模式。这个模式本身就不正确、不道德。社会道德观并不道德。你同意吗?如果你同意,那你就排除了社会道
38、德这社会道德指的是贪婪、嫉妒、野心、国籍分别、阶级崇拜等一切。但是你说同意时,你真的已排除了社会道德吗?社会道德是不道德的你真同意吗?或者你只是说说?先生,真正的道德或德性是生命最不平凡的事。这样的德性与社会环境的行为完全无关。真正的德性必须完全自由。但是只要你遵循的还是社会道德,诸如贪婪、嫉妒、竞争、崇拜成功之类的,你就不自由。你所知道的这一切道德都是教会和社会推崇,并冠上道德之名。 问:但是我们只能等待这种“明白”自然发生吗?或者我们可以利用什么规律使它发生?克:我们需要利用什么规律才知道“明白”是一种行动?需要吗? 问:请你谈一谈安静的心,心静是不是规律的结果? 克: 先生,你看士兵在教
39、练场上很安静,腰背挺直,枪抓得笔直。他每天操练,每天操练。他身上的自由毁了。他很安静,可他是安静的本身吗?你看小孩子,全神贯注玩玩具,这就是安静吗?一旦拿走他的玩具,他就原形毕露了。所以,规律(先生,请你务必了解规律,永远的了解,这不难) ,规律会带来安静吗?规律会造成呆滞,造成停顿,但是会带来安静非常积极而又宁静的安静吗? 问:先生,你希望我们这些人在世界上做什么事? 克:很简单,先生。我什么都不希望,这是第一点。第二,活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美得神奇。这个世界是我们的,这是我们所依赖的世界。可是我们不会生活,我们不仅狭隘,也很焦虑,彼此之间相互隔离。我们是惊吓的人。所以我们不生活,我们与他人
40、没有关系,是孤立而绝望的人,也不知道所谓“活在喜悦和福佑中”是什么意思。只有排除生活中的种种愚昧才能这样活。要明白我们的种种关系,不只是人与人的关系,还有人与观念,与自然界,与一件事物的关系,惟一的可能就是排除生活中的一切愚昧。我们在这种关系中发现自己的实然,自己的恐惧、焦虑、绝望、孤独,发现自己极度缺乏爱。我们脑子里都是理论、语言、知识。都是别人说的。我们对自己一无所知,所以我们不知道如何生活。 问:你如何用人脑解释意识的各层次?人脑似乎是自然之物,心似乎不是自然之物。除此之外,心好像还有意识的部分和潜意识的部分。我们如何才能看清这些? 克:心和脑之间有什么差别,先生?实际的、自然的脑是过去
41、的结果,是几千亿个昨天,连带记忆、知识、经验的产物。自然与非自然(心理)不是一个整体的全部吗?将心分为意识和潜意识,分为脑和非脑的不正是我们自己吗?我们难道就不能看整体是整体而不分裂吗?潜意识和意识差别很大吗?或者潜意识并非整体的一部分,而是我们的分别?这里产生一个问题:意识的心如何知道潜意识的心?偶然的运作,也就是那些日常生活的事物能够观察潜意识吗?我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时间讨论这些。你们累不累?各位,请不要将坐在温暖的室内听人讲话看成消遣。我们讨论的是严肃的事,如果你们今天有工作,那么你们一定累了。人脑的负载超过一个量就无法再接受事物。然而讨论意识和潜意识却需要一颗敏锐而清楚的心。我怀疑经过
42、了一个半小时以后,你们还能这样。所以如果你们同意,我们是不是以后再讨论这个问题? 一九六九年三月十六日伦敦 第一部分第 2 节 支离破碎(1)今天晚上我们要谈的是意识和潜意识,浮面的心和深层的意识。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生活分解得支离破碎?例如,上班生活、社交生活、家庭生活、宗教生活。为什么不但我们自己,连社会生活上都有这种分别我们和他们、你和我、爱和恨、死和活?我认为我们应该深入探讨这个问题,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种完全没有生死、意识与潜意识、上班生活与社会生活、家庭生活与个人生活区分的生活方式。国家、宗教、阶级的分别,个人之间一切矛盾的分别,我们为什么要这样生活?这种生活带来了动乱、冲突、战争,带
43、来了真正的不安,从表象到本质都是这样。种种的分别上帝与魔鬼、恶与善、 “实然”与“应然”实在是太多了。我想用今晚的时间来寻找一种值得的生活方式。这种生活方式不是理论和知识,而是没有任何分别的生活,它不会导致支离破碎的行为,而是持续不断的流。在这个流中,每个行为都和其他行为有关。 要寻找这种不支离破碎的生活方式,必须深入探讨爱与死的问题;明白我们可能找到一种生活方式是持续不坠的动,不破碎。这是一种高度明智的生活方式。支离破碎的心缺乏的就是明智。过着“半吊子”生活的人,大家认为高度道德的人,显然缺乏的就是这种明智。对我而言, “完整”就是拼合所有片段而形成一个整体的观念并不明智,因为这个观念另外蕴
44、含一个“整合者”的意思。这个整合者整合、拼凑所有的片段。然而要做这种事,实体的本身就是一个片段。我们需要这样一种明智与热情,从而创造个人生活的根本革命,使行为不再矛盾,而是完整持续的动。要创造这种生活的变化必须有热情。我们只要想做什么有价值的事,都必须先有高度热情这种热情不是快乐。要了解一种不支离破碎,没有矛盾的行为,也要有这种热情。知识的概念和方式改变不了我们的生活方式。要改变生活方式只有先了解“实然” ,要了解实然就先要勇猛,要热情。 我们必须先了解快乐的本质,才能找到一种生活方式。这里不是指修道生活,而是日常生活方式。然后,拥有这种热情与明智。前几天我们讨论过快乐的问题,讨论过思想如何延
45、续为经验,经验使我们拥有一瞬间的快乐。我们讨论过因为想到快乐而使快乐延续。快乐之所在,必受限于痛苦与恐惧。爱是快乐吗?我们大部分人都是依据快乐建立道德观。牺牲自己、克制自己以与他人苟同,皆为追求快乐,也就是想要伟大、高贵。爱是快乐吗?我们现在看到的又是一个负担过重的字眼。我们每个人,从政治家到夫妻,都在用“爱”这个字。在我而言,就爱最深刻的意义来说,只有爱才能带来一种毫不支离破碎的生活方式。恐惧是快乐的一部分。显然,关系中只要存在恐惧,不论这种恐惧是什么,必然支离破碎,必然分裂。这真是一个深刻的问题。人心为什么总是分裂而与他人对立并由此造成暴力,企图由暴力达到某种东西?人类的生活方式导致战争,
46、可是却又向往和平,向往自由。这和平只是个概念,一种意识形态。我们所做的一切统统都在制约自己。 人心有种种“分裂” 。譬如在心理上分裂时间。时间在我们心里分裂成过去(昨天) 、今天、明天。但是如果我们想要找到一种没有分裂的生活方式,就必须努力探索这个问题。我们必须思考,时间也就是分为过去、现在、未来的心理时间,是否是这种分裂的原因?分裂是不是由成为过去的记忆和大脑内容的已知事物所造成的?或者之所以分裂,是因为“观察者、经验者、想的人”总是与观察、经验的事物互相隔离所致?或者之所以分裂,是因为种种自我中心的行为,所谓的“你或我”制造了自己的孤立行为、抗拒?“观察者”与被观察的事物有所隔离、经验者与
47、经验有别、快乐,这一切是否与爱有关?诸如此类,若想探讨分裂,必须先清楚是不是真有心理上的明天。真正的心理明天,不是由思想发明的吗?年鉴时间确实有明天,但是心理上,内心里是否真有明天?观念上有明天,行为就不完整,这个不完整的行为就造成分裂与矛盾。 “明天、未来”等观念能不能使我们看清楚事物目前的状况?“我希望明天再看清一点。 ”我们很懒。我们没有热情,缺乏高度的关切去弄清问题。思想发明了“终将到来、终将了解”的概念。这一来时间就成为必要,太多的日子就成为必要。时间会使我们了解事物,看事物很清楚吗? 我们的心可以没有过去,因而不受时间约束吗?明天在心理上属于已知,那么心有没有可能免除已知?行为有没
48、有可能不属于已知?最难的事是沟通。口头的沟通显然必要,但我想还有一种深层沟通。这种深层沟通不仅是口头沟通,而且还相投。这是因为沟通双方属于相同的层次,同样的密度,同样的热情。这种相投比纯粹口头的沟通重要多了。如果我们讲的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一种深深触及日常生活的东西,那么这其中必然不只是口头沟通,而且还相投。我们关切心理上根本的革命,不是多久以后的革命,而是今天,现在的革命。我们关心的是人类的心饱受制约之后是否可能立即改变,因而使它的行为恢复为连续的整体,不支离破碎;因而消弭它的悔恨、绝望、痛苦、恐惧、焦虑、罪恶感。心如何抛除这一切而变得全新、年轻和纯真?这才是真正的问题。我认为,只要我们的心
49、仍处在分裂成“观察者”与被观察者,分裂成经验与经验者,这种根本的革命就不可能。这种分裂造成了冲突。所有的分裂都必然造成冲突。冲突、斗争、战斗虽然可能造成一些粗浅的改变,可是在深层心理上绝不可能造成任何改变。所以,心的整体状态如何处理分裂问题? 我们说要讨论意识和深层的潜意识。我们问为什么有分裂:一方面是意识心(其中充满了日常行为、烦恼、问题、浅薄的快乐、谋生) ,另一方面是深层潜意识心(其中隐藏着种种动机、欲望、要求、恐惧) 。为什么会有这种分裂?这种分裂的存在是不是因为我们一直浅薄的喋喋不休,一直在宗教和其他方面欲求浅薄的惊喜、消遣?我们这浅薄的心,在有这种分裂时根本无法深入发掘自己。深层的心有什么内容?我们不要依照弗洛伊德等心理学家的看法,如果你未曾听别人怎么说,你要如何去发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