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获台湾金马奖最佳改编剧本 编剧 导演 【台湾】赖声川人物云之凡恋人女江滨柳恋人男导 演暗恋剧组导演副导演暗恋剧组副导演,女人,三十多岁江太太江滨柳妻子护 士台北医院护士女 人现代装的,寻找刘子骥的女人老 陶渔夫春 花渔夫妻袁老板房东小 林桃花源剧组美工顺 子桃花源剧组布景第一幕黑场。灯光亮起。江滨柳和云之凡。江滨柳哼歌,在云之凡后面来回。 云之凡 好安静的上海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安静的上海。好像整个上海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刚才那场雨下得真舒服,空气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滨柳,你看,那水里的灯,好像江滨柳 好像梦中的景象。云之凡 好像一切都停止了。江滨柳 一切是都停止了。这夜晚停止了,那月亮停
2、止了,那街灯,这个秋千,你和我,一切都停止了。云之凡 天气真的变凉了。 (滨柳将外衣披在云之凡身上)滨柳,回昆明以后,会不会写信给我?江滨柳 我已经写好了一叠信给你。云之凡 真的?江滨柳 而且,还算好了时间。我直接寄回你昆明老家,一天寄一封,明天你坐船,十天之后,你到了昆明,一进家门,刚好收到我的第一封信。接下来,你每一天都会收到我的一封信。云之凡 我才不相信,你这人会想这么多!江滨柳 (从云之凡身上外衣口袋里拿出信)所以,还没有寄。云之凡 我就知道。江滨柳 (将信交给云之凡)这样,你就确定可以收到了。云之凡 (走动,江滨柳跟随)有时候我在想,你在昆明呆了三年,又是在联大念的书,真是不可思议,
3、我们同校三年,我怎么会没见过你呢?或许,我们曾经在路上擦肩而过,可是我们居然在昆明不认识,跑到上海才认识。这么大的上海,要碰到还真不容易呢!如果,我们在上海也不认识的话,那不晓得会怎么样,呵。江滨柳 不会,我们在上海一定会认识!云之凡 这么肯定?江滨柳 当然!我没有办法想象,如果我们在上海不认识,那生活会变得多么空虚。好,就算我们在上海不认识,我们隔了十年,我们在汉口也会认识;就算我们在汉口也不认识,那么我们隔了三十,甚至四十年,我们在在海外也会认识。我们一定会认识。云之凡 可是那样的话,我们都老了。那又有什么意思呢?江滨柳 (握云之凡的手)老了,也很美呀!云之凡 (两人一起看表)晚了,我要回
4、去了。 (去手提袋拿围巾,跑过来,指布景)滨柳,你看,那颗星星!(将围巾围在滨柳脖子上)江滨柳 你这是云之凡 我今天到南京路,看到这条围巾,就想你围起来一定很好看。江滨柳 你别管钱嘛!你看,多好看!等我回到昆明以后,这里天就要变凉了,你要常常围哟!我还帮我妈买了两块衣料。这次,是我们家抗战以来第一次大团圆。我重庆的大哥、大嫂也要回来。滨柳,你知不知道,昆明一到过年,每一家满屋子都铺满了松针那种味道,才真正地叫过年。江滨柳 回家真好哇!云之凡 你怎么了,又想家了?总有一天你会回到东北去的。东北又不是永远这个样子。江滨柳 东北不是说你想回去就可以坐火车回得去的。云之凡 总有一天你可以回到东北过年嘛
5、!(江滨柳伤感地往一边走,云之凡随后安慰他)战争已经过去了,这年头,能够保得住性命已经不容易了。有些事情不能再想了。江滨柳 有些事情不是你说忘就忘得掉的。云之凡 可是你一定要忘记呀!你看我们周围的人,哪一个不是千疮百孔的?江滨柳 (激动)有些画面,有些情景你这一辈子也忘不掉的。云之凡 可是你一定要忘记,你一定要学着去忘记呀!江滨柳 好,就像这段时间我们两个在一起,你说我会忘得掉吗?云之凡 哎哟,我又不是让你忘掉我们之间。我是说那些不愉快的事:战争,逃难,死亡。你一定要忘记才能重新开始。滨柳,这些年我们也辛苦够了,一个新的秩序,一个新的中国就要来了。 (看表)我真的要回去了。房东要锁门了。江滨柳
6、 之凡, (挽住之凡)再看一眼。云之凡 (依偎滨柳)滨柳,我回昆明以后,你会做些什么?江滨柳 等你回来。云之凡 还有呢?江滨柳 等你回来。云之凡 然后呢?暗恋组导演上台,副导演随后。导演在两人面前徘徊导 演 不是这种感觉。 (对两人说戏)我记得当时呀,不是这个样子。江滨柳 导演,你是说我们刚才戏里什么东西不对吗?导 演 江滨柳,你要了解江滨柳的遭遇,看时代背景之间的关系。你更要了解,这场戏,就是整个故事的关键。 (拉过云之凡的手)小手这么一握,是最甜蜜,也是最心酸的一握。江滨柳 导演,你可不可以把话说得具体一点?导 演 (走到前台)从历史的角度来说,当时这个大时局里,从你内心深处,应该有所感觉
7、,一个巨大的变化即将来临。云之凡 导演,我觉得我们刚才感觉满好哇,情绪也很对呀!问题是四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我们这么多人当中,只有你一个人去过上海。我们已经尽量按照你所说的去想象了。 (指点)这边是外滩公园了,那边是黄浦江,那边导 演 黄浦江?我看你们看的是淡水河!副导演 老师,我觉得刚刚导 演 (走开)没人问你!江滨柳,我告诉你,这场戏你不好好演,到了下场戏,等你老了,躺在病床上,你就没有回忆了你懂不懂?江滨柳 好,那现在怎么办?导 演 重排!云之凡 从哪儿开始?导 演 从过年开始。导演、副导演下云之凡 滨柳,你知不知道,昆明一到过年,每一家满屋子都铺满了松针,那种味道才叫过年。桃花源组人上,
8、在后景江滨柳 回家真好。云之凡 你怎么了,又想家了?总有一天你会回到东北去的,东北又不是永远都这个样子。江滨柳 东北不是说你想回去就可以坐火车回得去的。云之凡 总有一天你可以回到东北过年嘛!(江滨柳伤感地往一边走,云之凡随后安慰他)战争已经过去了,这年头,能够保得住性命已经不容易了。有些事情不能再想了。江滨柳 有些事情不是你说忘就忘得掉的。 (袁老板和老陶走近)云之凡 可是你一定要忘记呀!你看我们周围的人,哪一个不是千疮百孔的?导 演 后边在干什么呢!江滨柳 (激动)有些画面,有些情景你这一辈子也忘不掉的。云之凡 可是你一定要忘记,你一定要学着去忘记呀!江滨柳 好,就像这段时间我们两个在一起,
9、你说我会忘得掉吗?云之凡 哎哟,我又不是让你忘掉我们之间。我是说那些不愉快的事(袁老板已经到了两人身边,前景美工小林和布景顺子扛一桌子走过)战争,逃难,死亡。 (袁老板指挥他们摆桌子)导演上,副导演随后导 演 你们在干什么呢?江滨柳、云之凡 哎!搞甚么呀!袁老板 你在跟我说话?导 演 是呀!袁老板 我请问一下你们在干什么?请你们把东西搬一搬,我们要排戏呀。导 演 你排什么戏呀?场地是我们租的。袁老板 不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我们明天要正式公演呐!外面有一张海报桃花源我相信你们都看到了。护 士 桃花源就是你们哪!导 演 我不管是不是你们啊,场地是我们租的。袁老板 我想一定是你们弄错了!真的,真的
10、。大家快一点!我们时间来不及了,马上叫顺子去。顺子!(对江滨柳)帮忙一下,动作起来好不好?把东西搬一搬。江滨柳 你们不要开玩笑好不好?我们要排戏呀,你们搬什么东西呀?老 陶 我想我们现在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了,啊。但是,还是请你们让开。导 演 嗳,老弟!场地是我们租的,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老 陶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来玩笑的吗?春 花 (在一边读剧本)我死我死我死(大声)我死!江滨柳 你们今天真有订场地吗?袁老板 对,当然有哇!江滨柳 奇怪呀!场地是我们订的!副导演 是呀,是我亲自去订的!老 陶 对不起,请问你们是在排什么戏?云之凡 暗恋!老 陶 暗恋,暗恋是在讲什么东西?袁老板 哎呀!你不要管它讲什
11、么东西嘛!江滨柳 是这样的啊,我们呢后天就要演出,今天非要彩排不可。老 陶 哦!所以说你们搞错了!我们呢明天就要演出,你看谁比较紧张呢?袁老板 当然是我们比较紧张了对不对!江滨柳 (对副导演)你跟剧场怎么办的手续呀?导 演 你问她也没用!这个问题很简单哪!我去问一下剧场管理员不就行了嘛!袁老板 对对对!你去问一问就比较清楚了嘛!导 演 (边下场)当然要问,你等着看就好了!暗恋组下老 陶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能被干扰。袁老板 好了,这问题呀不会有的了!你看,场地是我们的嘛。老 陶 不会有问题,不会有问题!每次问题都一大堆!我刚才他妈的差点去搬那个什么那个那个那个袁老板 秋千呀。老 陶 啊,秋千
12、。上一次我差点去搬那个什么那个那个那个袁老板 方舟啊!老 陶 啊,方舟。搬得我半死!反正我跟你说我不能被干扰就对了。袁老板 好了,好了。没用问题了!哎,我们从三角关系那场开始好不好?动作快一点了!灯光暗下第二幕灯光亮起。老陶家。一张旧四方桌,三把椅子分别摆在桌后面和桌两边,四方桌后上方悬挂着一幅破竹帘子。老陶在使劲拔酒瓶盖子,但就是打不 开。 老 陶 这是什么酒哇?(到旁边去拿菜刀。边用菜刀弄酒瓶)这叫什么家?买个药买一天了还没买回来,这还叫家吗?(打不开)我不喝可以了吧!(将菜刀与酒瓶放下,拿起饼)我吃饼!(仿佛感想颇多)武陵这个地方呀,根本就不是个地方。穷山恶水,泼妇刁民。鸟不语,花还不香
13、呢!我老陶打个鱼嘛,呵,那鱼好像串通好了一块不上网!老婆满街跑没人管!什么地方!(咬饼,但就是咬不动)嗯(把饼拍在桌子上,操刀)康里康朗,康里康朗。这叫什么刀?(扔刀)这叫什么饼?(把饼摔在地上,踩在两张饼上,扔第三张饼)大家都不是饼!大家都不是饼!我踩!我踩!(突然停下,指着第三张饼)你别怕,你没错,你冤枉。 (指脚下两张饼)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交叉步,扫堂腿,头顶地面欲倒立)压死你,压死你!春花唱着歌,拎着个包袱,高高兴兴地从右上。 春 花 (唱)左分右分我分不开。 (将一束花儿插入花瓶)老 陶 (和)左分右分我分不开。 (用饼作擦地板状)老 陶 (起身,与春花调换位置,拿起桌上的酒瓶)
14、买,买,买个药你买一天买哪儿去了你?(将酒瓶放在桌上,春花拿起, “砰”打开盖子,倒了一杯,盖上盖子,喝酒。老陶在旁边,嫉妒而吃惊地看着)买个药买一天买哪儿去了,问你半天你怎么不回话儿啊你?春 花 说话那么大声干什么,你不会温柔一点?老 陶 (扭捏作态)春花儿春 花 (温柔地)哎老 陶 买个药买一天买哪儿去了?春 花 药啊(拿药,突然投向老陶裆部)在这儿哪!老 陶 (狂踩几脚)康里康朗,康里康朗!春 花 你要的都在这儿了,蛤蚧,蛇鞭,海狗鞭!买回来是一条一条的,现在都被你踩成粉了。老 陶 (坐下)那个蛤蚧,蛇鞭,虎鞭,都齐了没有?春 花 都齐了,把你打的小小的鱼赚来的钱都花光了。老 陶 没关系
15、,值得。那好了,你把这药拿到后头炖一炖去呀!小火慢炖,咕噜咕噜咕噜咕噜,三碗炖成一碗,然后呢你把它给喝了。春 花 我?这不是你要的药吗?老 陶 是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春 花 生不了孩子当然是你有问题了!老 陶 (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有问题?开玩笑,我会有问题?(双手在面前比划)我这么个人,我这么个长相,我什么地方,我哪里(看自己裆部)会有问题?春 花 你这个人啊,怎么搞的?整天都钓不到一条大鱼,药给你买回来了你又不吃。是你急着要生孩子的,我可一点都不着急。吃不吃随便你!老 陶 (起身将药踢到一边)这根本就不是个药!春 花 哎呀,这怎么不是药?这药很贵,很有效的!袁老板告诉我老 陶 (突然指向春
16、花)袁老板怎么会知道?哦春 花 (心虚)人家是路过嘛,人家是一片好意老 陶 (拍桌子,暴躁)鬼话!袁老板怎么会知道我们家不生孩子?袁老板怎么会知道我们家不生孩子?(两人把药摔在地上)我踩!我踩!春 花 我踩!我踩!(春花一脚踏在老陶脚面上,老陶抱脚,单腿跳开)老 陶 哎哟(春花还在踩,并使用扫堂腿)老 陶 (突然从左首椅子上了桌子,双手挥舞)让开!(跳下)春 花 (让开后,也从左首椅子上桌子)让开!老 陶 让开!春 花 让开!袁老板抱着一床被子,喜滋滋地从右边上。 袁老板 (唱)左分右分我分不开。春 花 (和)左分右分我分不开。老 陶 嗯!袁老板!袁老板 (楞住)老陶,你在家啊!老 陶 啊!袁
17、老板 (自言自语)那我今儿可费事儿了。老 陶 什么?袁老板 哦,我是说你可好啊?老 陶 托福,婚姻生活美满!袁老板 那就好哇!春 花 (在桌子上)袁(袁老板示意老陶在场)老板。袁老板 哎!花儿(春花示意老陶在场)春花。春 花 (在桌子上温柔地)来,上来玩儿吧。袁老板 (走到两人中间)我看还是你下来看看我买了什么东西送给你(看老陶)们。春 花 哎哟!好新的一床棉被呀!老 陶 (在一边走来走去)没听说还有人送棉被的。袁老板 你们家的棉被又旧又破不能用了(捂嘴后悔) 。春 花 就是。老 陶 哦。嗯?我们家的棉被又旧又破,你怎么知道?袁老板 嗨,我是关心你们嘛!(打开棉被,走向前台)老陶,这床棉被是我
18、专门拖人从苏州带回来的,你过来看看呀。老 陶 (上前,拿了棉被胡乱翻看)什么棉被呀?肚子都吃不饱了,要这么花里呼哨的棉被干什么?你自己看看呗!(伸展棉被,春花接了,袁老板在中间)袁老板 (三人在被子后面,露着脑袋。老陶居袁老板右首,春花居袁老板左首。袁老板右手伸在棉被外,指点棉被)老陶啊,这床棉被的料子有多好我就不说了,单说她这手工吧。 (这时,春花右手摸袁老板右腮)这个手工,手工(袁老板摸春花手,忘形)老 陶 嗯?袁老板 啊,手工,手工,手工,这个手工(春花的右手替袁老板挠头,又指向棉被)手工好呀,让人多舒服呀!老 陶 什么呀?袁老板 (看老陶,同时春花的手指老陶)什么什么呀?你看我干吗?(
19、春花手指棉被)看这儿!(老陶看被子。袁老板)啊,你看,这被子上绣的是有龙有凤还有凤爪啊。 (袁老板情不自禁地亲吻春花的手)老 陶 干什么呢?袁老板 (打哈欠,春花手捂袁老板的嘴,又挠头)你别老是盯着我看,你看被子嘛!老 陶 被子睡觉用的,不重要。袁老板 不不不不不(春花摆手) ,睡觉才重要呢!(春花伸大拇指)你别看我了, (春花手打老陶一耳光,指棉被)你快看被子呀!你看这个龙的眼睛,绣的是雄壮威武,炯炯有神。尤其是这个凤的身材,就更不用提了老 陶 (老陶突然把棉被拿走,扔在地上。袁老板和春花依偎着暴露)我不喜欢。袁老板 (摸着春花)我喜欢哪!(两人分开)春 花 (把被子捡起,蒙在老陶头上)你快
20、把它拿进去吧!老 陶 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收。春 花 你就进去吧,进去吧。 (老陶下。 )袁老板 (捡起地上的药)还用这个。 (踢了一脚,没踢中)春 花 袁袁老板 (两人拥抱)花儿我送给你的花儿呢?春 花 花儿在那儿呢。两 人 哦!春 花 (突然分开)你快走吧,他已经怀疑我们俩了。袁老板 不,我已经不能再等了。春 花 可是我们只能等啊。袁老板 我恨不得马上带你走,离开这个破地方。春 花 我们能去哪儿呢?袁老板 去哪儿不重要,只要你我都有信心,哪怕是天涯海角,都是你我自己的园地。我有一个伟大的抱负,在那遥远的地方,我看见我们延绵不绝的子孙,在那里手牵着手,肩并着肩。一个个都只有这么大。 (用拇指和
21、食指比划)春 花 为什么只有这么大?袁老板 因为远嘛!春 花 啊。袁老板 我看见了,他们左手捧着美酒,右手捧着葡萄,嘴里还含着凤梨。春 花 啊!(又疑惑地)那不是成了猪公了吗?袁老板 (搞不清楚)我是说,他们有吃不完的水果。春 花 啊!水果!袁老板 水果!春 花 真有这样的地方吗?袁老板 当然!只要你我都相信。两 人 啊!(拥抱。老陶上,两人分开)老 陶 袁老板,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除了送咱们一床棉被之外,还有什么事儿,你就坐下来直说吧!袁老板 好。 (三人坐下,老陶居中,春花在老陶右首)老 陶 可要是房租的事儿袁老板 别提那个房租了。要是为了这么点儿房钱,传出去我都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拿起
22、酒瓶, “砰”打开)老陶,咱们就说说最近你打鱼的事儿吧。老 陶 (馋)打鱼什么事儿呀?袁老板 (为春花和自己倒酒, “砰”盖上)为什么别人打的鱼都那么大,你打的鱼就这么点儿。 (用小手指比划)二三十人打的鱼都交给我,太小了我就要淘汰。来来来,先不说打鱼的事儿,先干。老 陶 (举空杯)我这儿,我这儿袁老板 (与春花干杯)啊,痛快!(春花拿酒瓶, “砰”,为袁老板和自己倒上。刚要盖盖子,老陶伸手捂住酒瓶)老 陶 谁不想打大鱼,我也想打大鱼呀。那鱼也不是我给弄小的,你说是不是呀。可是这打鱼也有个运气问题, (刚要为自己倒酒,袁老板和春花的酒杯分别伸过来。说着说着,他把酒瓶往桌上一放,这时春花迅速“砰
23、”盖上)我是想打大鱼可是打不到哇!袁老板 (与春花干杯)啊,痛快。老陶哇,做人哪要有志气,有理想。想要的东西,只管把手伸进去,拿过来。上游有得是大鱼,你怎么不去试试呢?老 陶 袁老板,你说这话不就太那个什么了吗?袁老板 我这话太哪个什么了?老 陶 上游有大鱼我也知道,可我的船就这么点儿大,我去吧,去吧,去了不就那个什么了嘛!春 花 看你这个人,叫你去那个什么,结果你坐在那儿说了那个什么,说了半天你到底说哪个什么了?老 陶 我说的还不够那个什么的吗?春 花 怎么可能够那个什么了?袁老板 你看你这个那个那个这个你说了什么跟什么嘛你?你有话干脆直接说出来。老 陶 这话要是直接说出来不就太那个什么了嘛
24、!春 花 你要是不说出来不就更那个什么了吗?老 陶 哪个什么什么袁老板 好了!我看你呀,根本说不清。还是我来说!(站起来,拍胸脯)老 陶 (站起来)你来说?袁老板 我说你呀,你那个那个那个老 陶 我哪个哪个哪个哪个袁老板 (指春花)对她!老 陶 哦,对她!袁老板 对她也太那个那个那个什么了。老 陶 好,就算是我对她是那个什么了点儿,可是我对她再那个那个那个什么,那是我们之间的那个那个那个什么。可是你呢?你那个那个那个袁老板 我哪个哪个哪个老 陶 你那个那个那个又算是什么呢?袁老板 好,就算我那个那个那个不算什么,可是你那个那个那个老 陶 我哪个哪个哪个袁老板 你那个那个那个当初!老 陶 当初?
25、哪个当初?袁老板 最当初!老 陶 最当初?我们都不是什么。 (两人说着,不禁黯然坐下。停顿)要不这样好了,我去死,可以吧?袁老板 (呆呆望着前方,发出类似饱嗝的声音)嗝。老 陶 我想你是没听懂我意思。我是说,要不我去死,可以了吧?袁老板 嗝。老 陶(突然起身,从桌子后面到前台,掐自己的脖子)我死!我死!我死!春 花 (在后台)我死!我死!我死!我死!袁老板 (在二人影响下)好!我死!我死!我死!老 陶 啊啊(袁老板和春花表面上劝解老陶,实际上却在掐他。老陶经过挣扎,方才逃脱)暗恋组的人上老 陶 (正好与暗恋导演撞上)袁老板,他们又来了!导 演 我有场租租约!老 陶 袁老板,他们有场租租约!我说
26、过我不能被干扰了。袁老板 场租租约谁都有嘛!有没有找过剧场管理员呢?护 士 管理员不在!袁老板 那就对了嘛!顺子!顺子!导 演 我们把这里清理掉!(大家清理东西)袁老板 哎呀,顺子把那东西摆哪里去了嘛!顺子,顺子!袁老板、春花和老陶下。找刘子骥的女人上。大家在搬东西。 女 人 刘子骥刘子骥导 演 你干什么的?女 人 我要找刘子骥!导 演 谁?女 人 刘子骥。 (顺子正好来拿东西)导 演 (对顺子)小记,这位小姐好像是找你的。女 人 (对顺子)刘子骥!顺 子 找谁?女 人 刘子骥!顺 子 (拿起东西,边走)刘子骥?他姓什么?顺子下。女人跟下。 导 演 快,台北病房,病房!第三幕台北病房。病床,轮
27、椅,凳子,床头柜,录音机,吊瓶。江滨柳躺在病床上,护士上。 护 士 早安!睡得好不好?你有报纸了?今天天气很好,你起来坐一坐。 (扶江滨柳坐上轮椅)今天天气真的好好啊!(拿报纸)江先生,这个寻人启事真的是你登的?真的!我第一次认识会登寻人启事的人呐!(读寻人启事)云之凡,自上海一别至今已四十余年,近来身体你好无聊哇!你登这些干吗?(读报)今知你早已来台她是你什么人啊?你跟我说好不好?江滨柳 你是哪年生人?护 士 民国六十二年。江滨柳 (摆手)跟你讲你没法儿懂。护 士 哎呀,你怎么这样讲话?你跟我讲我会懂的啦!说嘛!江滨柳 民国三十七年,我和她在上海认识的。那个夏天是我最快乐的一个夏天。后来她要回昆明老家过年,我和她在上海公园分手。结果,就一辈子没碰到面了。护 士 那,那你这四十多年,都一直在想她?江滨柳 有些事情不是你说忘就能忘得掉的。护 士 谁说的!像我,我的那个男朋友小陈,你见过的嘛!江滨柳 他怎么了?护 士 我们两个礼拜以前分手了。这两天我都努力在想啊,他长什么样子啊。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哎!那你好奇怪哎,既然这个样子为什么现在才要找她呢?江滨柳 我一直以为她还在大陆上,我生病之后,大陆开放了,我又回不去了,就托一个老乡,回她老家去打听一下。护 士 然后呢?江滨柳 原来民国三十八年他就已经出来了!我都不知道,她可能一直都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