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为成见正名布鲁斯鲍威尔1. 几年前，心理学家李越庭收到一封电子邮件信函，里面有对几个国家生活质量所做的一些讽刺性评论。给李（先生）写这封信的人写道：“天堂是一个（可以住）美国房子、（吃）中国菜、（开）德国汽车、（欣赏）法国艺术的地方；地狱则是一个（只能住）日本房子、（吃）英国菜、（忍受）德国艺术、（开）法国车的地方。”2. （这位）（麻州）维斯菲尔德州立学院的李（先生）坚定地认为，尽管这些关于国家的成见并不是绝对的真理，但它们还是准确的，足以使这条格言具有幽默的效果。一般说来，美国的房子确实要比日本的房子更宽敞一些，中国的小客栈也很可能比英国的酒吧拥有更大一点的烹饪潜力。3. 李（先生）认为，
2、在（准确性）这方面，成见非但没有表现出不正确的偏见，对于（人们）理解其它文化、社会群体以及属于这些文化和群体的个人来说，反而往往起着可以使思维从更高的起点开始并且更富有成效的作用。4. 李（先生）在提出自己的观点时说：“成见是属于盖然论的一些看法，我们用以给人、物体或事件等分门别类。在一些我们经常对其没有把握而且也不熟悉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利用成见来处理如此之多的信息。”5. 许多心理学家都认为这个观点几乎就像削减他们的研究经费一样不受欢迎。他们将成见看成是对其他人或事物所作出的错误推测的根源，而这些错误的推测很容易僵化地形成种族主义、性别歧视以及其它种种形式的偏执（主张）。6. 马里兰大学（位
3、于学院公园）的查尔斯斯坦格坚持认为，在道德败坏方面，成见使人们懒得进行敏锐的思考，致使误判盛行。斯坦格（还）认为，人们利用成见主要就是要使他们对他人的思考方式简单化，使他们对自己的看法以及对他们所在群体的看法顽固化。他还认为，在政治上有权势的人们的手里，成见（可以被用来）鼓动人们对一些被（他们）选中的群体极尽污蔑利用之能事。7. 李（先生）（对这些观点）做出的回答是斯坦格所坚持的观点没有公平地对待成见（或没有给成见以应有的名分），没有将成见看成是对社会所做的即便不是绝对准确的但也经常是有益的探索。他认为，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在许多现实生活情况下，成见准确地反映了文化的或群体的差异。许多这一类的证
4、据出现在一本名叫成见的准确性：通向理解群体差异之路（1995 年由位于哥伦比亚特区华盛顿的美国心理学协会出版）的书中，该书由李（先生）和另外两位心理学家共同编撰而成，一位是新泽西州新布伦瑞克（市）鲁特格斯大学的李J 贾斯姆，另一位是宾夕法尼亚州布林莫尔学院的克拉克 麦考利。8. 在长达 60 多年的时间里，科学家们对待成见的看法是（认为成见）就其本身而言（或按照定义来说）是错误的、不合逻辑的和僵化的。这种观点可以追溯到瓦尔特李普曼 1992 年出版的舆论一书。在书中他坚持认为社会群体的成见总是被证明存在缺陷和偏见。9.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心理学家戈登W奥尔波特认为成见的特点是对一个群体的所有成
5、员所持的无效的看法。奥尔波特将“所有的德国人都很有效率”这一观点视为成见，而不是将“德国人一般来说比其他国家的大多数人都更有效率”视为成见。当时（人们）就某些成见（之果）是否含有“真理之核”展开了辩论。10. 李普曼担心成见会引起社会混乱。他的担心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特别受到赞同，当时心理学家们纷纷揭露（成见）在对社会问题作出判断中存在的种种谬误和偏见。11. 然而，在过去的十年里，心理学家们对于描述在某些具体的情况下（人们依据成见）作出的决断具有多大程度的准确性表现出了更多的兴趣。12. 李（先生）对成见的研究恰好落在判断的准确性这个焦点上。1986 年从中国移居到美国读研究生后，他对人们如何
6、理解民族差异和文化差异的兴趣变得更加强烈。在这一点上，他开始认为更加敏锐而科学地理解成见有可能会产生有价值的应用。例如，李（先生）明确地断言，人们在为解决族群之间或国家之间的冲突而付出种种努力的过程中，如果（冲突的）双方在面对引起双方敌意的真正的文化差异方面能够得到帮助的话，那么这些努力有可能获得最佳的效果。13. 他断言：“族群差异，而非族群偏见，是（造成）各种不同的文化群体之间和各种不同的种族群体之间（出现）紧张和冲突的根本原因。改善群体间关系的最有效办法就是承认并能坦率地讨论存在的差异，同时要说明差异本身并没有错。”14. （位于斯托尔斯的）康涅狄格大学的鲁本M巴伦坚持认为，这种改善关系
7、的努力可以抵消那种强调成见中的负面特征的自然倾向。他说，人类就是在对付危险环境的群体中不断进化的。巴伦断言，我们的祖先一定是依靠成见来对潜在的危险作出迅速的反应，诸如区分食肉动物和食草动物，（区分）朋友和敌人，（区分）本群体的人和外人。15. 巴伦提出的观点（还）有，随着群体的规模不断扩大，成分日益复杂，（人们）这种（利用成见）把人分成“不同类型”的能力，对于（他们）与其它群体进行交流来说，也许还是极为重要的。在较大的（社会）群体中，成见利用了人们喜欢充当与他们自己的个人素质相称的社会角色的倾向。例如，古代社会的武士有可能被刻板但却合理地看成是好斗而冷酷，而作家和音乐家则被准确地贴上了善于表达
8、和待人友善的标签。16. 依据巴伦的观点，尽管成见能带给人们（种种）便利，但是，即便是准确的成见也能造成对他人错误的看法。17. 想一想墨西哥商人和美国商人之间在守时问题上出现的误解吧。李（先生）说，在（墨西哥）北部边境，墨西哥人被有成见地看成是“明儿啥时候也不保准儿的人”，因为，他们会面的时候往往要在预先安排的时间过去之后很久才会露面，此外，为了完成规定的任务他们往往还要错过最后的期限。美国的官员们可能将这种特性看成是不可宽恕的违约行为，而他们的墨西哥同行们，虽说对自己的拖沓并不争辩，但却嘲笑美国人是“机器人”，因为他们不等收齐所有的相关数据，不等充分理解各种（相关的）问题，就苛刻地要在规定
9、日期截止前得出结论（或拿出结果）。 18. 李（先生）说，来自每一种文化的商人们都会给其它群体中的商人们的行为分门别类，但是他们却误解了他们之间对时间（问题）持有不同观点的文化根源。19. （位于里弗赛德的）加利福尼亚大学心理学家戴维C范德评论说，成见中像这样的一些微妙之处基本上都没有得到探讨。过去 25 年的研究大部分都是试图将（人们）对（某个或某些人或群体属于某个或某些）社会范畴的期待扭曲人们的判断的种种方式进行分门别类，（其）方法通常是将个体置于实验室环境中，意在让这样的（人为）环境诱导出种族方面的或性别方面的种种成见。20. 范德认为，这种做法忽视了这样一点，就是要问一问在一系列广泛的
10、现实生活环境下人们是否将准确的信息与他们的成见混为一谈了。21. 范德强烈地认为：“我们极其需要知道我们对彼此所做出的判断以及我们对自己所做出的判断哪些是正确的，哪些是不正确的以及什么时候是正确的，什么时候是不正确的。”22. 一些研究人员怀疑，即使成见运用了确实存在的群体差异，这些差异也墨守成规地被夸大了，因为人们有选择地寻求那些能够确认他们袒护其它群体或者能让其它群体充当替罪羊的证据。根据麦考利的看法，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事实）正相反。23. 在一项由麦考利主持的研究中，有五个小组它们（分别）由中学生、大学生、从事慈善公益事业（或社会福利工作）研究的研究生、教会唱诗班人员以及劳工组织人士等
11、组成，（这）五个小组的成员都是成年白人（被要求）估算出美国黑人在所有符合七项特征中的每一项特征的美国人中所占的百分比。这些特征包括读完了中学、生活在享受福利（救济）的家庭中、生活在由女性当家的家庭以及在前一个月里就已经失业等。24. 麦考利声称，大多数志愿人员的估计与美国人口普查署（提供）的数字非常吻合。仅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方面参与者与政府的估计不相符，涉及到的还是低估了黑人与全体（美国）人口之间的实际差异。25. 另一方面，匹兹堡大学的心理学家卡利S瑞安提出的观点是少数族裔群体的人可能特别关注他们自己与其他人之间的差异，目的就是要增强他们对自己社会身份的正面认同感。26. 在一项对位于巴尔德的
12、科罗拉多大学黑人和白人学生所做的研究中，瑞恩发现，（在研究报告中）黑人学生表现出一种（比白人学生）更为强烈的倾向，即（他们）很注意自己身上的某些成见性特点（如“舞跳得好”、“与家庭有牢固的感情纽带”以及“得到体育奖学金的经济资助”等）和白人身上的某些特点（如“在 SAT 测试中数学得高分”、“父母中至少有一人拥有大学学位”以及“花钱太随意”等）。27. 但是，与白人学生相比，正如这些（白人）学生在报告中所说的那样，黑人学生在判断这两个群体都具有的，尤其是白人群体所具有的这些特点的普遍性方面更熟练，更内行。而白人学生判断他们自己的特点要比判断黑人学生的特点更为准确。28. 瑞恩认为，这些结果支持
13、了这样一种推测，即少数民族群体的人在理解（比自己）更为强势的多数民族群体方面，比起多数民族群体的人在理解少数民族群体方面来具有更大的利害关系（考量）。29. 麦考利认为，当一个群体将另一个群体视为敌人的时候，（人们）对一些（属于）成见性的（群体）特点的夸张可能发生得最为普遍。例如，二战期间许多美国人对日本人的形象都会有成见性的歪曲，反过来，日本人对美国人也是如此。此后，这些高度情绪化的自以为是（的臆想）在双方都得到了缓解，尽管在关于国家的重要性如某些贸易做法等问题上出现冲突期间，某些负面的成见（被夸大的情况）可能还会发生。30. 另外一项有影响的研究表明，成见在学校里会产生非常有害的影响。这些
14、研究发现，如果教师对孩子们的智力抱有正面的期待，那么（这些）孩子在成绩测试和智商测试中的表现就要好得多。而受到老师轻视的孩子们就会出现智力下降。哈弗大学的罗伯特罗森塔尔于 1968 年最先描述了这种现象，他将其称为皮革马利效应。31. 然而，贾姆斯强调，皮革马利课堂闹剧的证据主要来自这样一些研究，即参与研究的老师们被提供的都是一些他们还不曾见过的学生的信息。他还强调说，参与研究的老师们往往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任何机会与学生接触或者观察他们的成绩。32. 然而，根据位于安阿伯的密西根大学的贾斯姆和杰奎琳艾克尔斯所开展的一个（调查）项目，在真实的基础教育环境下，教师对哪些学生是不是做学问的材料表
15、现出了相当的敏感。33. 他们的调查（对象）由密西根公立学校的一百名数学教师和他们的两千六百名学生组成。在（学生上）六年级的第一个月的月底，老师对他们的每个学生在数学方面的表现、才能以及努力的程度一一进行评定；学生们根据这些方面的特点也对自己作出评定；五年级数学课的最终成绩对每个学生的表现提供了一个客观的衡量（标准）；（学生）在五年级后期和六年级早期参加标准化数学成绩测试取得的分数用于衡量（学生的）才能。34. 贾斯姆和埃克尔斯认为，教师对学生们的看法与学生们自己述说的想法和实际表现非常相符。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教师对黑人学生、女孩以及来自贫困家庭的学生有偏见。35. 研究人员断言，当教师对某一组
16、学生所做的评价比他们对另外一组学生所做的评价更为有利时，他们（作出）的评价通常反映了（两组学生）在数学能力和在数学上所下的功夫等方面存在的实际差异。例如，教师们认为女孩们的表现要比男孩们稍好，而女孩们在五年级数学方面获得的分数也确实比男孩们要好一些。36. 贾斯姆和埃克尔斯认为，对总的趋势有一项是例外的，（那就是）教师们觉得女孩们在学好数学方面要比男孩们更刻苦，尽管（女孩们的）自我评价比没有显示出任何这样的差异。这有可能缘于这样一个事实，即女孩们在课堂上往往采取的是一种更为合作和更令人愉快的态度，这是教师在学生中更倾向于选取的两种特性。37. 研究人员推测，教师对某些小组的学生持有的成见所具有
17、的重要性很有可能（比他们对另外一些小组的学生持有的成见所具有的重要性）更小，因为他们在这一学年的头一个月间对于这些小组里面的学生个人已经很熟悉了。38. 贾斯姆评论道：“种种与性别、社会阶层以及种族相关的社会问题毫无疑问是存在的而且也非常重要，但是，个人的成见在产生这些问题的过程中所起的作用就不那么清楚了。”39. 李（先生）认为，研究人员只有努力地去理解成见在社会环境中赋予（他们）的种种优点，（他们）才能够更加清楚地看到成见是如何被歪曲的。40. 李（先生）（还）认为，“关心成见的准确性还会产生一个有益的效果，那就是劝诱社会心理学家们走出实验室这个象牙之塔来到现实生活中，因为现实生活中的人们是在现实生活中感悟其他个人和群体并与他们相互影响。”（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