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的黄豆芽儿我8岁那年,母亲去世了。奶奶把她领进家门。她的脸很像房前的向日葵,很圆很大,眼睛也大;穿着绿色的呢子衣服,上面用金线绣着俗艳的牡丹花,人显得有些虚胖。她很不拿自己当外人三下五除二扒掉我身上的衣服,我害羞地往后躲,她“嘎嘎”地笑“躲啥躲,小屁孩,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妈了。”她把我抱到大盆里,给我洗澡。很多很多的肥皂泡几乎给我洗掉了一层皮。她去倒水时,姐姐说:“不许你管她叫妈!”我点点头。我们有事时叫她赵姨。没几天,我就挨了她的打。她炒了黄豆芽儿,我不吃。她给我夹到碗里,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端起碗,把整碗饭倒进了泔水桶里。她伸手给了我一巴掌,骂“你这败家孩子,你爸天天人不人鬼不鬼地挣那点儿钱,就是让你这么糟蹋的?”打那一下并不疼,但我很大声地哭。姐姐站在她面前,大声说:“你少在这儿装大尾巴狼,别以为谁不知道你是嫁死的,我们老齐家的事,你少管。”我看到她的脸刷地一下子,白成了一张纸。我问姐什么是“嫁死”,姐没说。没几天,我从邻居嘴里知道,“嫁死”就是嫁过来时给买一份保险,然后就盼着矿上出事,人一死,新娘就可以拿钱走人了。我听了,脊背发凉。一个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