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售货员,卖衣服的。在一家大商场。新到一批男式西服。据说 为了适应顾客的求异心理,每件的颜色样式都是独特的。做工一精一细,价钱也 与之匹配。于是便看的人多,买的人少。我却并不轻松,要回答各式各样的问题 。明知道他不想买或想买也买不起,也得从架子上把衣服妥妥贴贴地递过去,由 着他在四周都是镜子的廊柱旁,立正稍息左右转体,刹那间绅士起来。直看得酣 畅淋一漓了,再假装突然发现或是大了或是小了或是有个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小毛 病,冒充风雅地说一句:“麻烦您了,请收起来。”我就得“买与不买一个样”,不 动声色地把带着体湿的西服,挂回原来的地方。这工作使人乏昧。我一爱一 卖处理品,那时候你高贵得象只熊猫。人们围着你气喘吁吁,各种年龄各种方言 的语气惊人统一,央告你赶快卖给他们一件。高档西服则不同,来浏览的人都自 觉有身份,你理应象仆人似地侍候他们。正是下班时间,街面上象暴雨来临 似的沸腾,我的柜台前却很冷清。人们买昂贵商品都愿意起大早,好象西服也要 带着露水才新鲜。售货员太寂寞的时候,希望有人来打扰他。一如退了休的 老工人渴望抱孙子。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手轻微挽着,走过来。男人略有 秃顶,穿着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