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昕是中国18世纪最为渊博和专精的学术大师,他在生前就已是饮誉海内的著名学者,王昶、段玉裁、王引之、凌廷堪、阮元、江藩等著名学者都给予他极高的评价,公推钱氏为“一代儒宗”。1进入19世纪,人们对钱大昕的评价有了分歧,一方面,人们继承了18世纪学者的看法,仍然给予钱大昕以很高的评价。唐鉴的清学案小识、李元度的国朝先正事略、叶衍兰的清代学者像传等,都认为钱大昕是最为博学的学者;另一方面,随着晚清今文经学的崛起,谈变法、重思想成为时尚,人们开始对乾嘉时期考订辨伪的文献整理工作进行反思,如沈尧就认为汉学家“考证于不必考之地”,“东抄西撮,自谓淹雅,而竟无一章一句之贯通”。2在这样的学术氛围中,钱大昕以考据见长的治学风格自然也会受到人们批评。龚自珍就认为:“辛楣少詹,考证琐碎,绝无关系,而文笔亦拙,无动人处。”3并指出了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中关于文字音韵、史学等方面的很多错误。20世纪以来的钱大昕研究,大致可分为20世纪上半叶和下半叶以来两个阶段。20世纪上半叶,由于新历史考证学的崛起,出现了王国维、陈寅恪、陈垣、顾颉刚等一批史学大师。而乾嘉历史考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