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非同胞姐妹情浓于血1999 年 12 月 1 日,在湖南省资水河畔某县城的三环酒店里,一场隆重而俭朴的婚礼正在举行。不光亲朋好友、街坊四邻纷纷前来祝贺,就连新娘新郎双方单位的领导也送来了贺匾。这是一场很特别的婚礼。新娘是城东派出所的户籍民警周巧玉,她既没有什么嫁妆,也没有什么送亲的亲人,陪伴她嫁到新郎胡德云家的只有她惟一的亲人-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周美玉,而且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瘫痪女人。 婚礼上,轮椅上的姐姐由新娘和新郎推扶着,三人或坐或跪在养父母周桂华和刘元贞的遗像面前,点燃了三支蜡烛,叩了三个响头。周美玉一边哭泣一边喃喃地说道:“爸爸妈妈,是女儿没有用,身体残废,拖累了小妹和妹夫,我对
2、不起二老!“周巧玉紧紧地握住了周美玉那纤细的双手,用洁白的手绢慢慢地给姐姐擦去眼角的泪花。她站在养父母的遗像前说:“爸爸妈妈,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二老和姐姐的养育之恩,我会照顾好姐姐一辈子的!“周围的人们被这份真情打动了,掌声伴着人们的泪花骤然响起。 父母双亡,“姐妹“俩相依为命 周桂华夫妇是资水河畔肖家村的山民。25 年前隆冬的一个雪夜。周桂华的妻子刘元贞正欲给哭闹不止的女儿喂奶,忽然听到堂屋门坎边传来“哇哇“的婴儿啼哭声。刘元贞本能地推醒了熟睡的丈夫,丈夫打开房门一看,门边放着一个用小棉被裹着的婴儿,已哭得声嘶力竭。他忙扒开婴儿胸前的棉被,里面塞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婴儿的出生年月,这是个女婴,
3、比自己的女儿小半岁。周桂华赶忙把她抱进屋里,叫妻子先给婴孩喂奶,小家伙吃到奶立刻安静下来,钻在刘元贞怀里,甜甜地吸吮着。刘元贞十分怜爱,与丈夫合计着,反正自己的孩子有奶吃不完,何不做点好事,留下这个弃婴?憨厚朴实的周桂华同意了,“自己的女儿叫美玉,这孩子来得蹊跷就叫巧玉吧。“善良的夫妇还打定主意,今后再也不生育了,只要把两个女儿好生抚养成人,说不定将来比男孩还要疼爱父母。 一双女儿在周桂华夫妇的精心养育下长大了。她们一起玩耍,一起上学读书,一起帮父母做家务活。望着两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周桂华夫妇沉浸在幸福和喜悦之中。 谁知好日子刚过上几年,接二连三的灾难不断降临。 1986 年秋天,一向壮实的周
4、桂华患肺癌倒下。临终前的周桂华拉着妻子的手说:“我们家在经济上受穷,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现在不管干啥,没文化不行!我想省下钱供女儿读书。“已经懂事的姐妹俩哭着扑到爸爸身上,叫着:“我们不读书!我们要爸爸,我们要爸爸“周桂华眼里盈满泪水:“你们一定要读大学,书读出来了,爸爸就放心了。“他还再三叮嘱美玉,一定要好好对待妹妹巧玉。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1988 年 10 月 5 日,这是巧玉姐妹俩一生中永远难忘的断肠日。这一天,正在地里摘菜的刘元贞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乡亲们迅速将刘元贞送往医院抢救。次日凌晨 4 时,刘元贞因突发脑溢血去了。临终前,她艰难地望着美玉和巧玉,断断续续地说:“美美玉,你是是
5、姐姐,一定要要照看好妹妹“那种凄凉绝望的声音,至今还深深地嵌在姐妹俩的记忆里。 失去了父母,15 岁的美玉和 14 岁的巧玉这对原本没有血缘的姐妹,便成了最亲密的人。 年仅 15 岁的姐姐撑起了破碎的家 父母双亡的大悲大痛使美玉成熟和坚强了许多。父母临终前的嘱托像大山一般时刻压在她的心头,她明白了做姐姐的责任,生活的磨难使她过早地长大了。 为了不让妹妹挨饿、失学,成绩优秀的美玉含泪离开了学校,辍学回到了肖家村,挑起了生活的重担。每天天不亮,她就起床到塘边放牛、割猪草,又忙着为妹妹做早饭。妹妹上学走了,她再收拾好锅碗瓢盆,喂猪喂鸡。然后扛着农具一路小跑到田里干活。 有一次,她在稻田喷洒农药时中毒
6、昏倒,邻居们发现后赶忙背她到乡卫生院。经过抢救醒来后,她见医生挂吊瓶输液,忙说:“不挂瓶针吃点便宜药行吗?这个月我妹妹的生活费还没有着落呢!“在场的人无不为之感动。 1989 年 7 月,妹妹周巧玉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重点中学。村里的乡亲们听到这一消息,感慨地说:“苦水里泡大的孩子就是有出息。“ 周美玉接过妹妹的入学通知书看了又看,比自己考上还高兴,可她又为妹妹的学费犯了愁。卖了一头正在长膘的架子猪和八只生蛋的黄母鸡,可还差 400 元,到哪儿去筹钱呢?平时,几家亲友都借遍了,她已不好再开口。于是,她想到了卖血。1989 年 8 月 20 日,她一大早就赶到县中心血站,排头名要求献血。医生见她
7、身体虚弱,就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等你家大人来了再说。“周美玉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扑通“一声给医生跪下:“医生,我就是我家的大人!爹娘死了,妹妹考上了高中,我不卖血到哪弄报名的钱呀!“ 妹妹到离家 20 公里外的县城高中上学去了。为了供妹妹上学。她整天在地里拼命干。每年除寒、暑假外,平时妹妹很少回家,每个星期天,美玉都准时到校为妹妹送钱、送粮、送物。 1991 年深冬的一天,天降大雪,穿着单薄衣服的周巧玉,在寒风的袭击下,浑身瑟瑟发抖。下课刚出校门,一眼便望见一个中年人搀着脸上到处是血的姐姐。原来姐姐怕冻着她,清早就给她送棉衣来了。因没赶上班车,就步行往学校赶。快到县城时,对面来了一辆
8、摩托车,车速快路又滑,结果把美玉撞倒在路上。骑摩托车的中年人边道歉边提出送她到医院检查。美玉却说:“伤不重,别花冤枉钱了。只求你快点把我送到学校,把棉衣交给妹妹。“巧玉得知这一经过泪如泉涌,就连那骑摩托车的汉子也禁不住潸然泪下。 姐姐用青春圆了妹妹的大学梦 桃花三次泛红,柳枝三次吐青。1992 年金秋时节,妹妹周巧玉被长沙一所警察院校录取的消息,也像送爽的秋风一样传遍了肖家村。乡亲们称赞说:“这孩子争气,有出息,美玉的汗水没白流!“ 巧玉却愁眉不展。因为和大学录取通知单一同来的还有一张交费单,三年下来,各种费用少说也要 15 万元。对于巧玉她们这个不幸的家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周巧玉意识
9、到自己恐怕不能再去上学了,用这么多的钱去上大学,就意味着这个破碎的家庭彻底走向绝境!“姐,你不要为我操心了,这学我不上。“话音未落,巧玉已泪如雨下。美玉把巧玉搂在怀里坚定地说:“好妹妹,姐姐再难也要供你上大学。钱不用你管,你只管把书念好,姐就满足了“ 周美玉狠心卖掉了那头犁田耙田的老黄牛,加上邻里乡亲的好心资助,总算把巧玉送进了大学的校门。一路上,她对妹妹嘱咐个不停。望着姐姐那瘦弱的身体和疲惫的脸庞,周巧玉泣不成声:“姐,你比亲爹亲娘待我还亲啊!我今后一定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为了供妹妹上大学,1992 年 11 月,美玉怀着美好的憧憬和表叔一起踏上了南下的列车打工去了。 一到广州,美玉才知
10、道表叔原来是家歌舞厅的老板。表叔帮她找的工作,就是要美玉在他的歌舞厅中当三陪女郎,美玉为此哭肿了双眼,在民风淳朴的山村中长大的美玉,三陪女在她心目中是龌龊的。然而,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美玉还是答应了这份“工作“,为了妹妹的大学梦,也为了父母的遗愿,她别无选择。但她也暗暗地立下誓言:决不失身。 因美玉的洁身自好,她的收入很低,每月才几百元。但是,正是由于有了这苦涩的几百元,才圆就了妹妹的大学梦。 妹妹带着残病的姐姐出嫁 1995 年 10 月,在委屈和苦涩中漂泊了近 3年的周美玉终于迎来了一件令她兴奋不已的大喜事,妹妹大学毕业了,被安排在县城城东派出所当户籍民警。 周巧玉终于有了自己的收入。那天
11、拿着刚领的工资,禁不住泪流满面,思绪万千:如果没有善良的养父母收养她,她不可能看到这个精彩的世界;如果没有姐姐用心血撑起这个家,她根本不可能与令人艳羡的大学生活和身着橄榄绿的人民警察结缘。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姐姐过上幸福的日子。 巧玉专程从广州把美玉接回了家乡的县城。她向同事和朋友借了一些钱,在城里为姐姐租了一间门面,挂起了“美玉文印服务部“的招牌,让姐姐做起了打字文印生意。小店在姐妹俩的精心打理下,生意挺红火,一年下来,净赚了 15 万元。周美玉在庆幸自己走上了一条阳光大道的同时,也学到了不少的知识,圆了她那孜孜难求的求知梦。 然而,不幸的事情又发生了。1997 年 3 月 20 日,这又是
12、姐妹俩重陷苦难深渊的一个断肠日。这天下午 3 点,美玉外出送校对材料回店途中,一辆货车如脱缰野马般朝她急驶而来,将在斑马线上横过马路的美玉撞倒在地,货车后轮胎从她的双腿根部驰辗而过 当巧玉闻讯赶来时,姐姐已被肇事司机送到了县人民医院。医院当天下午下了“病危通知书“。诊断书称:周美玉左右大腿离断!这意味着她今后将终生残废。周美玉整整 15 昼夜昏迷不醒!以泪洗面的周巧玉日夜守在姐姐的病床前,终于从死亡中唤回了姐姐。当周美玉完全清醒后,她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已经是一个不能自食其力的残疾人。她不想拖累妹妹,美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死。整整 5 天 5 夜,周美玉像个植物人一样无声无息,时而有冰凉的泪水
13、滑过脸颊。 周巧玉为了让姐姐从绝望的边缘回过头来,她向单位请了两个月假,专门呵护在姐姐的病床前。她好心地劝慰姐姐:“这世上只有我们两个最亲,我只有你,你只有我,从小到大,我们的感情那么好,我还未报答你的恩情你残疾了没关系,今后可以安装假肢,即使你生活不方便,妹妹养你一辈子!“亲情的召唤渐渐打动了周美玉那颗死灰般的心,她终于虚弱地开口了:“妹妹,你放心吧,为了你,我会活下去!“ 1997 年 10 月,周巧玉把姐姐从医院接回了家里,单位领导考虑她情况特殊,破例将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分给了尚未成家的她。巧玉特地从老家请了一位保姆,以便在她上班时照顾姐姐。只要是巧玉在家里,总是由她为姐姐端屎接尿,煎药
14、倒水。妹妹的悉心照料,使周美玉的病好了许多,精神也逐渐开朗起来。 转眼,妹妹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不少好心人为她介绍了几个对象,但他们一听说巧玉要照顾残疾的姐姐一辈子时,他们都走了。巧玉不敢把这些告诉姐姐,怕她伤心。巧玉发誓:她一定要找一个能容纳她姐姐的善良男人,否则,她将终生不嫁! 好人终归有好报。1998 年 3 月,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医院的一位名叫胡德云的医生闯入了周巧玉的视野,小伙子跟巧玉是高中时的同学,也是农家子弟出身,拥有一颗善良的心。胡德云被姐妹俩的故事深深感动,他对巧玉说:“今后,就让我们俩一起来照顾姐姐吧!“ 就这样,周巧玉和胡德云开始相恋了。凭着医生特有的职业优势,胡德云常常利用休息时间,和巧玉一起精心护理着美玉。望着脸上挂满了晕红的姐姐,巧玉感激地说:“德云,多亏了你,姐姐才有今天这个模样啊。我没有别的嫁妆,惟一的嫁妆就是姐姐!“ 1999 年 12 月 1 日,周巧玉终于披上了婚纱,和胡德云挽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于是,就出现了本文开头感人的一幕。“带姐出嫁“的故事也在资水河畔流传开来 (应本人要求,主人公的姓名均为化名)责任编辑:张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