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高校学生违纪档案封存制度的理论与实践摘 要 2012 年，犯罪档案封存制度在我国正式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为未成年人的新生撑起一片保护网，但目前的档案管理规定使得高校违纪学生在进入社会时成了贴上“标签”的人，给他们的成长、成才带来了一定影响。为了贯彻中央“三全育人”的理念，为高校违纪学生创造一个重生的机会，本文根据多年的调查、研究，提出高校学生违纪档案封存这一制度概念。 关键词 违纪档案 封存制度 法律形式 作者简介：戚利强、陆卫平、应余余，浙江大学城市学院。 中图分类号：D92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592（2014）1-059-04 一、前言 2008 年，贵州瓮安发
2、生了一起恶性群体性案件，在事件中，参与违法犯罪的青少年数量不少。为了挽救失足青少年，当地政府出台了一个文件，对参与违法的青少年进行犯罪前科档案封存，使这些失足青少年在当地的就业、学习中享有与其他同龄人相同的“待遇” ，同时当地政府各职能部门积极开展各种帮教工作，促使大部分曾经失足的青少年走上了正道，成功融入当地社会生活中，其中曾经带头闹事的失足青少年葛启义当上了人大代表，成为服务于社会的有用之才。在这个转变过程中，犯罪记录消除制度对葛启义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这里，瓮安政府的决定似乎与社会法律、道德有很大的冲突，其实不然，它是国家未成年保护法理念的具体运用，是犯罪档案封存制度的一次大胆尝试。
3、2012年全国人大颁布了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 ，对青少年犯罪档案封存作了明确规定，犯罪档案封存制度第一次在我国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下来。青少年是祖国的未来，而大学生是祖国建设的栋梁之才，作为以培养人才为目标的高校，利用先进的法理理念，结合实际，探索出一条人才培养新模式的道路，是高等教育管理者的职责所在。 二、高校学生违纪档案封存制度的提出 （一）高校学生违纪档案 按照档案法第二条的规定，档案是指过去和现在的国家机构、社会组织以及个人从事政治、军事、经济、科学、技术、文化、宗教等活动直接形成的对国家和社会有保存价值的各种文字、图表、声像等不同形式的历史记录。从这个概念来划分，档案的主体主
4、要是两个，一个是单位组织，一个是个人。在我国，以个人为主体的档案归类于人事档案，它主要收集反映个人自然情况和德、能、勤、廉等方面的材料，为选人用人提供真实、全面的档案信息，也为维护其个人的合法权益提供依据。高校学生作为国家培养的人才，国家把他纳入干部档案管理系列范畴，其在校期间的一切材料，都必须记录在案，构成了大学生档案的全部，其中关于学生在校期间受到的各类纪律处分材料，我们称之为高校学生违纪档案。 根据现行档案法的规定来理解，高校学生违纪处分材料是档案中的一部分，必须保存于档案之中，任何人不得篡改、挪用或损坏等，同时必须经有关部门的同意，才能到档案保管部门查阅，违反规定者，将按照规定处理。
5、（二）犯罪记录封存制度 犯罪记录封存起源于法国，主要是基于青少年的心智条件，对一些轻微有罪记录予以封存，使这些犯罪的青少年在法律意义上被视为未实施过犯罪，在法律上的虚拟地位不应遭受任何歧视性待遇，促使他们尽快回归社会。这一制度的实施，主要强调了对未成年人权益保障的国家责任，体现了国家针对未成年人以教育为主、惩罚为辅的刑事政策，契合世界刑事立法的潮流和改革趋势。如 1990 年联合国大会通过的联合国保护被剥夺自由少年规则中规定：“释放时，少年的记录应封存，并在适当的时候加以销毁” ，1985 年的联合国少年司法最低限度标准规则中也规定：“对未成年罪犯的档案应严格保密，不能让第三方利用，也不得在其
6、后的成人诉讼案件中加以引用。 ”之后，这一关于青少年犯罪记录封存制度成为司法公约，为各国所遵守。 我国在改革开放进程中，吸取了国际司法中的可取之处，结合本国的国情，经过一段时间的探索和实践，对犯罪封存制度进行了全面的改进。在 2012 年举行的十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二十二次会议上通过了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 ，里面增加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诉讼程序”专章，其中第 275 条对未成年人犯罪记录封存制度作了原则性的规定：犯罪的时候不满十八周岁，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罚的，应当对相关犯罪记录予以封存，从此这一制度以法律的形式确立下来。 我国犯罪档案封存制度的实行，在我国现阶段具有重要意义，它
7、体现了我国针对未成年人以教育为主、惩罚为辅的刑事政策，契合世界刑事立法的潮流和改革趋势，是信守、履行国际义务的具体表现，对青少年的成长成才提供了法律保障，在构建和谐社会里程中迈出了重要一步。（三）高校学生违纪档案封存制度的提出 高校学生违纪档案封存，是指高校学生在毕业前，把该生在学校里受到的各类纪律处分材料，通过一定的程序，保存在学校内而不存入学生个人档案中，国家机关为办案需要或者有关单位根据国家规定可以按照一定的程序到学校档案馆进行查询，这一制度设计称之为高校学生违纪档案封存制度。 目前我国高校学生极大部分年满十八周岁，从现行法律规定来看，他们属于成人，从理论上讲具有完全民事责任能力和行为责
8、任能力，但是，他们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洗礼，无论在心智上还是在社会阅历上，只能是“准成年人” ，与未成年人没有太大的区别，青少年的冲动、冒然等性格在他们身上一览无遗，部分学生往往因违反学校的规章制度而受到纪律处分，成为高校管理中的“问题学生” 。在他们走出校门进入新单位时，根据现有的档案管理规定，带有违纪处分材料的档案也伴随着他们，给他们今后的就业、学习、生活带来一定的影响，有的仍然终身“受益” ，对个人的成长和社会的和谐存在着诸多不利。笔者根据多年的调查、研究，提出高校学生违纪档案封存这一概念。 三、高校学生违纪档案封存制度与现行法律、道德的冲突 高校学生违纪档案封存制度与当前的法律道德存在着一
9、定的冲突： （一）与现行法律法规的冲突 与档案法的冲突。档案法第二条规定：本法所称的档案，是指过去和现在的国家机构、社会组织以及个人从事政治、军事、经济、科学、技术、文化、宗教等活动直接形成的对国家和社会有保存价值的各种文字、图表、声像等不同形式的历史记录。按照我国的体制及档案法的相关规定，高校毕业生属于国家干部，从高中开始，他在校期间的生活、学习及各种社会实践必须真实、完整地保存下来，便于作为今后就业单位选拔、任用、考核的依据之一，其人事档案中，必须有他全面和完整的德、能、勤、廉等方面的材料。1990 年，中共中央组织部、国家档案局根据档案法的有关规定，联合印发了修订后的干部档案工作条例 ，
10、把干部档案工作纳入全国档案工作管理体系，干部档案的具体管理和干部档案工作的领导与指导，仍以各级党委组织部门为主。各级档案行政管理部门按中华人民共和国档案法等有关规定进行宏观管理和协调工作，高校学生违纪档案属于干部档案工作条例第九条规定的第八类。1996 年，为了适应社会变革的需要，中共中央组织部、人事部联合新下发了流动人员人事档案管理暂行规定 ，解决了干部档案工作条例在实施过程中存在的问题。但是，这些部门规章，都离不开档案法关于档案完整性的规定，各级组织部门、档案行政管理机关也把这一条作为档案管理的首要任务。显然，把高校学生的违纪处分材料从档案中移出，有违于上述的具体规定。如果把处分材料排除在
11、外，就违反了档案管理完整性、真实性的原则。 （二）与当前道德、诚信价值体系的冲突 法律是道德的最低标准，诚实信用是当今社会的普世价值。我国改革开放在经济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是在道德层面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音符，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倒退现象。2006 年南京彭宇事件、2010 年山西出现的药家鑫案件及 2011 年出现的郭美美事件等等，都折射出社会道德体系的危机，引起了社会各界的深刻反思和中央的重视。为此，中央各级政府都把弘扬社会道德风尚，创导真、善、美，诚信和谐作为社会文化、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内容，与当前社会意识形态领域中的主流方向相一致。与此同时，诚信档案为单位内部管理、企业经营所重视，许多单
12、位也为服务（或工作）对象建立起信用档案，并在管理中运用，如银行系统的个人信用报告体系，民事主体的过去式被广泛用于各类社会事务和经济活动之中，并越来越引起重视。高校学生违纪档案的封存制度提出似乎与这一指导方向相背离，有违背诚实信用的嫌疑。 四、高校学生违纪档案封存制度的理论与实践依据 （一）与法律理念相一致 法是人类走向文明的产物，是道德的底线，它的规范作用在于指引、评价、预测、强制、教育等方面，究其本质是教育作用，因此，从法理上讲，一个人因过错而受到了处分，是当事人在这一事件上的终结。只要当事人为此事付出了代价，得到实质性的教育，对其今后该行为规范、社会价值有正确导向就足够了，我们不应该让他在
13、其他方面再付出代价，更不应该让他为此而贴上“标签” ，纪律处分制度的设计同法律规范一样，应该服从于这一理念。但是按照目前实施的档案法规定，该类材料一般不能随便剔除，从理论上讲这个“违纪档案”就会伴随其终身，当事人一朝犯错，就永远被贴上一个“标签” ，为此将“永远”地接受教育，显然这个结果与法的教育作用有一定差距。法除了规范作用之外，还有它的社会作用，即法的创设、使用为人们社会生产、生活中的合作提供便利，这里“人们”的概念既有一贯守法的“人们” ，也包括有前科的“人们” ，但目前的档案管理规定使得有违纪前科的社会成员不能同其他人在同一起跑线上起跑，为“人们的合作”设置了障碍，显然与法的社会作用有
14、矛盾，与当今社会倡导的平等、和谐相矛盾。 （二）该制度的提出，与当今的法律价值指向、立法宗旨相一致 档案法第一条是这样规定的：“为了加强对档案的管理和收集、整理工作，有效地保护和利用档案，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 。该条款十分清晰地告诉我们，档案法的最终目的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为此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在利用和保护档案的过程中，只要有利于这个目的，就契合档案法的立法精神。高校学生违纪档案封存，是对档案的分类管理，是基于“高校学生”这一特殊人群部分档案的特殊方式，只要档案不销毁，就没有违反档案法的禁止性规定。众所周知，立法的意图是为社会创造一个公平、公正的社会环境，使广大民众享受平等的权利，
15、从而有利于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如果社会成员因一时冲动而造成一生的不公平，显然不是法律的最终指向。高校学生违纪固然有其主观的过错，但在主观意识的背后，都存在着不成熟、轻率、冲动等青少年特殊性的烙印。高校学生违纪档案封存制度的设计，就是想使这一部分犯错、但并不严重的社会成员，从沉重的历史包袱中解脱出来，还给他们一个平等的机会，从而有利于该成员的发展和社会的和谐。当然，部分高校学生违纪达到退学或开除的程度，那就不是本文讨论的范围。 （三）与国际司法改革精神相一致 联合国未成年人保护公约已为世界各国所接受，其反应的基本理念是强调国家对未成年人的保护责任和社会关心未成年人的共同责任，在这一公约中，我们看到
16、，责任指向的结果是犯罪。我国刑事诉讼法第 275 条对犯罪记录封存制度作了这样的规定：“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罚” ，即这种行为达到了犯罪程度并且需要国家强制进行制裁，而作为高校学生违反高校管理规章制度接受的纪律处分，主观恶意、社会危害、损害结果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高校学生作为一个？“准”成人，把他们的违纪档案进行封存同样符合这一改革趋势，也在情理之中。高校学生是国家建设的栋梁之才，在其成长过程中，理应受到国家、社会的共同爱护，把学生在校期间的违纪档案封存，既是人类文明的进步，又是司法为民的具体表现。目前，各地司法机关对待大学生违法犯罪从轻处理的实践，可以视为未成年人保护法立法精神的延伸，是
17、符合国际司法的改革趋势，它为保护高校学生成长成才及相关制度设计营造了较好的司法环境。2013 年 3 月 15 日， 征信业管理条例以国务院令的形式正式颁布实施，其中关于信用污点保存五年的规定为我们制度的设计提供了借鉴。作为高校管理者，应顺应历史潮流，应用先进的司法理念，为学生成长成才创设新的管理制度。 （四）与高校培养目标相一致 2005 年，中央下发了 16 号文件，提出了“三全育人”的高校服务理念，要求高校各部门“全员、全方位、全过程”关心、爱护每一位在校学生，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学习、生活、思想上给予全方位的教育，目的是为国家尽可能多的培养人才，只要不被开除或退学，他们就是我们关注的一
18、分子，我们都有责任、义务去帮助他们走好下一阶段的人生目标。而目前的档案管理规定，使得一部分违纪学生永远是一个贴了“标签”的人，不仅就业、择业等受到不平等待遇，有的会影响家庭、生活，这种影响可以说是终身的。让他们放下包袱，解除思想负担，使他们能轻松地踏上社会，正是我们培养人才所期望的。正如产品生产理论所陈述的，凡出厂的产品都是合格的产品，其使用性能与产品设计功能相一致，至于生产使用的原料、生产工艺、生产过程不在是产品使用者考虑的范围。如果合格的产品标上生产工艺、生产过程中的瑕疵，消费者肯定对该产品产生怀疑而影响这产品的销售和使用，从而产生对厂家的信任危机。高校学生违纪档案封存，犹如产品生产环节中
19、瑕疵的消除，只要是合格产品，出厂时理应受到与其他产品一样的待遇，除非消费者对产品存在特殊要求。制度的设计与规范，目的是提高产品的质量和竞争力，高校管理制度的制订同样遵循这一社会发展规律。 （五）与社会发展需要相一致 我国经过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确立了中国的发展地位，党的十八大又提出深化改革的目标，而实现这一目标的动力和生产力就是人才。作为以人才培养为目标的高校，理应顺应社会发展的需要，为社会输送合格的人才。高等教育是科教兴国的国家战略决策，是提高全民素质的必经之路，高等教育大众化推进后，今后的高校毕业生将是社会劳动力的主力军，确切地说，是有文化的劳动力，高校毕业生极大部分将走向生产的第一线，只
20、要他们在岗位上遵纪守法，学生期间的纪律处分都不会构成对职业岗位的影响；同时，除了一些特殊岗位外，社会许多单位基本上注重个人业务能力的发挥，青少年过去式的缺陷，都不在他们的考量范围。而且，作为当事人，随着社会阅历的不断丰富，他们往往会重新审视自己的过去式，把这些纪律处分理解为“成长的烦恼” ，从而更加珍惜自己奋斗的成果。当然，现实生活中难免有几个旧病复发的例子，但这不影响大多数成才的全局。当今社会发展需要有精英，但离不开人才的大众化，高校管理的制度设计应同步跟进，顺应观念的进步和历史的变革。 （六）与校园文化建设导向相一致 民族有自己的文化，它延续自己的民族精髓，维系着民族生生不息的巨大力量和精神纽带，高校、企业也有自己的文化蕴涵，凸显自己的个性，形成自己独有的思想意识、价值观，并成为自己生存、发展的基础和血脉。中国高校扩张十年后，全国高校都在积极营造自己的校园文化，努力创造、凝聚体现本校特色的校园文化，为学生呈现一种轻松、和谐的校园文化氛围，并在这一文化氛围中灌输平等、自由、博爱的人类价值理念，培养学生崇尚、奋进的道德情操。高校学生违纪档案封存制度设计的目的是给予犯错的学生有自主、平等的空间，让他们回味高校难忘的峥嵘岁月，体会高校文化育人、以德育人的情操，并从这一具体制度中感受校园文化建设的主旋律，领略高校开放、包容、博大的胸怀。 五、高校学生违纪档案封存制度的程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