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范稳“藏地三部曲”中生命终结之美【摘 要】范稳呈现给文坛的“藏地三部曲”:水乳大地 、 悲悯大地 、 大地雅歌 、将藏文化作为其艺术创作的基石,深入藏地文化精神的内核,从生命的审美角度,重观“藏地”这一特殊的文化空间。范稳笔下生命个体的死亡往往带有悲剧之美、悲壮之美,抑或是生死轮回之美。文章通过对死亡的全方位审美挖掘,深化对范稳立足于藏地民间文化的创作姿态的认识。 【关键词】民间文化;生命;死亡;审美意蕴 范稳直视藏地艰难的现实生存困境,在他的笔下很多生命的终结都带有令人惋惜的悲剧性之美。这一类的民间个体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基于不同的人生经历和现实遭遇呈现出各自迥异的悲剧形态,它蕴涵着范稳对藏
2、地生命个体复杂人性的内在感知。他们的死亡将自我的生命追求提升到了悲剧性的美学境界。范稳敬畏旺盛的生命力,而民间个体在面对死亡时豁达和无畏的表现成为其生命力悲壮崇高的审美凝结。死亡成为了一个特殊的标准,是划分生命价值高低的标尺。越是惧怕死亡,生命就变的越脆弱,越是无所畏惧,生命越顽强坚韧。在大地雅歌中,杜伯尔神父为了捍卫自己所在宗教的尊严、为了基督教的能够发扬光大传递更多的福祉,面对异教喇嘛的致命攻击,置生命存亡不顾,面对未知的命运和预知的死亡毫无畏惧,贡献出自己的生命。对于他来说, “天天准备死的是有德之人,时时切愿死的是圣人,为这些义人,死非真死,2却为得生命必经之路” “用生命之美去叩开命
3、运的大门” , “感受到命运的苦难与庄严,更感受到死亡的祝福” ,生命的终结,伴随着无尽的勇气,战胜死亡、为教殉身的光荣。杜伯尔神父超越死亡的本能恐惧,勇于抗争外来力量的无畏精神,有着崇高的审美价值,而死亡也成为了他们展现自我生命意志的美学舞台。 死亡对于生命存在来说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意义,在于对现实痛苦命运的解脱。死亡因此而具有了挣脱生命束缚的自我绽放之美,虽短暂凄美但充满生命的亮色。这种死亡解脱是生命个体对现实命运的不妥协,他们的死不是悲剧反而是一种自我精神解脱,甚至是带有欢乐色彩的死亡。通过死亡他们尽情地宣泄自己被压抑的情感追求。范稳在创作中关注到了这一点,并将其纳入到了生命终结形态的写
4、作范畴中。在他的笔下,这一类型的生命个体无法挣脱这种痛苦的命运,因而只有向死亡寻求答案。范稳深知与肉体消失相比,命运的抗争性终结更具文学冲击力,因而他在具体的民间叙述中呈现了这种短暂绽放的死亡形态。 在水乳大地中,藏族土司少爷与纳西族姑娘彼此深爱对方,但因为当时藏纳不能通婚,为了美好的爱情能够永恒,他们选择在美丽的雪山草甸殉情。对于纳西人来说,如果一对恋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婚姻,那么就选择死亡。爱和死,是一对如影相随、非此即彼的孪生兄弟。殉情是他们通往天堂之门的最美的选择,如果没能死在最幸福的时刻,一生必将生活在苦难与羞耻之中。由此可见殉情的男女更像是一次脱离形体束缚后的生命绽放,她的精神早已在仙
5、境一般的高山草甸定格成为永恒的姿态。 3死亡对生命的最大束缚之处,在于它让个体陷入生活对自我命运的任意摆布。正如马尔库塞所认为的那样, “死亡本身就是一种压抑的工具。无论死亡是作为永恒的威胁而使人恐惧,或者是作为高尚的牺牲而受到赞美,或者是作为命运而被人接受,承诺死亡的教育从一开始就把一种屈从的因素带进了生活。 ”而范稳在有关生命终结的小说创作中,融入了民间文化所信仰的生死轮回观念。运用到藏地民间文化创作中,生死轮回观的运用赋予死亡更丰厚的本土化和民族化特点。它让民间个体超越了死亡即终结的精神束缚,绽放出各式各样的生命风采。范稳将生死轮回观作为藏民族的原始意象融入藏地民间文化,因此他笔下的生命
6、死亡形态便具有了的藏地本土化的独韵。如悲悯大地中,励志成佛的洛桑丹增喇嘛的父亲都吉,在与朗萨家族结下仇恨的过程中,变成向生而死的“回阳人” ,在一次保护亲自的过程中,真正死亡,却有将灵魂依附于战马“勇纪武”由死而生了,守护着去拉萨朝圣的亲人。 如果说生死轮回可以对死去的生命形式富裕永恒的意义,那么,也可以让出于现实生存困境的人达到超脱之境,给予生命形态以终极关怀,这也是藏民族本土生死轮回观的另一种表达,即平等对待的生与死。 “西藏人认为,生与死是相通的,就像河里的波浪,生和死不过是同一个波浪在转换和涌动。 ”这种生死观,不仅体现了藏民对于存在状态下尊严感的表达,更体现了他们对死的尊严的一种理想
7、追求。继而,对“苦、乐、生、死、怨、亲”的平等对待,或者说是不存在或者说是空的,没有欲望、没有罪孽、没有苦难,一切都得以解脱,不受约束不受限制,生命与一切都是平等的。在水乳大地中,仁泽达娃由强盗变成无欲无求4的瘦子喇嘛,在遭遇暴风雪之后,发现自己仍活着时,并有大喜大悲,而是以平静的心态,感觉死亡是美丽的,人可以超越死亡的畏惧自由自在飞翔,不再背负沉重的罪孽。面对仇人之子,不但施以美好的福祉,且坦然面对自己过往的罪孽,并坦然面对预知的死亡。生命的终结,伴随着超脱的形态,可以“像苍鹰一样自由地翱翔在蓝天白云之上,如愿以偿地从劳苦的此岸飞到享乐的彼岸。 ”生命的存在可以更加“自由” ,更加“超脱”
8、,不畏现实生活的苦难所捆绑,让心灵可以更加诗意的安放。总之,范稳在描写民间生命终结的具体创作中,多角度地挖掘出了这些死亡形态本身所附着的美学意蕴。他用自我独特的生命感知,表现出了生命终结时的超脱。所以,无论是悲壮的死亡,抑或是自我超脱的生死轮回,范稳竭力书写着他所认为的最完美的生命涅?形态。 参考文献 1 范稳.水乳大地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 2 范稳.悲悯大地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 3 范稳.大地雅歌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0. 4 马尔库塞.爱欲与文明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5 季红真.神话世界的人类学空间J.北京文学,1988(3). 作者简介:付阳(1988.06- ) ,女,汉,河南信阳人,云南民族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