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大连 东方西雅图两个月后的今天，重新来看这个项目，对于这个项目的选址，英特尔要平衡的东西太多，而在两年时间里战胜了全球 20 多个城市的大连，体现出的是全力以赴的决心，如果说英特尔是用自己的投资为中国的发展投票，那么大连就是用对英特尔项目坚持不懈的努力来投票，当然它们赌的都是对中国的信心。 尽管中国机会已经成为共识，但是，对于跨国公司来说，既能收获市场又能真正获得尊敬并不容易，估计微软公司董事长比尔?盖茨在 4 月20 日再次深刻体会到这一点。当天，盖茨在北京大学演讲时突然出现了反对微软垄断的抗议者。 而全球 PC 市场的另一巨头英特尔在中国“获得了太多尊敬” 。今年年初，英特尔在国内“20
2、06 最具责任感企业评选”中获得“最具责任感企业”奖，这是 2006 年英特尔在中国获得的第四个相关奖项。 英特尔的新支点 虽然由于所在产业和产品的差异性，拿微软和英特尔对比并不合适，但是，从英特尔在中国 22 年的发展历史，我们确实可以看出其智慧之处，那就是，英特尔的几个重要战略支点，总是和中国政府的区域经济战略2配合得丝丝入扣。1990 年，中国政府正式启动开发浦东，1994 年英特尔宣布在上海浦东建立芯片封装测试厂;2000 年，中国政府启动西部大开发战略，2003 年英特尔宣布在成都高新区建立一座芯片封装测试厂;而今在振兴东北的大旗下，英特尔又找到一个新的支点。 3 月 26 日，英特
3、尔宣布将投资 25 亿美元在大连建一座 300mm 晶圆芯片工厂。 两个月后的今天，重新来看这个项目，对于这个项目的选址，英特尔要平衡的东西太多，而在两年时间里战胜了全球 20 多个城市的大连，体现出的是全力以赴的决心，如果说英特尔是用自己的投资为中国的发展投票，那么大连就是用对英特尔项目坚持不懈的努力来投票，当然它们赌的都是对中国的信心。 偏执的大连 尽管在英特尔工作的 8 年中，英特尔中国区策略合作部总监王黎的足迹踏遍中国大江南北，但是她至今仍十分清楚地记得 2000 年与英特尔中国前任 CEO 简睿杰拜访大连的情景，7 年前的大连之行，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王黎所在的策略合作部全部工作
4、的关键词就是“沟通” ，也就是说，将中国的国情实时地反馈给美国总部，让英特尔的高层能够理解中国。当然，她所说的“沟通”包括很多内容，2000 年对大连的拜访也是其中之一，实际上当时英特尔还没有投资大连的意向，这一年年初，刚刚来3到英特尔的王黎频繁往返于北京和成都之间，当时中国正式启动西部大开发战略，王黎要为英特尔投资成都做出商业上的具体分析。 实际上，当时大多数城市都达不到英特尔国际化生产基地的要求，因为这种投资前的沟通非常重要， “提前让当地政府知道你有这样的需求，这样政府的改进工作会马上开始启动” 。 但是，大连是比较特别的一个城市，当时，薄熙来当市长，夏德仁当副市长。那时王黎最头疼的一件
5、事就是为老板做翻译，他们之前已经到许多城市做过礼节性的拜访，市长总是千篇一律地介绍当地去年的经济增长，以及矿产资源的储量，王黎则在一旁紧张地记下这一串串数据，其实这些东西在网上就能查到。 但是，薄熙来当时没有对他们说这些，他用一小段英文的 Video 代替自己对城市概况的介绍，当会议室里的灯重新亮起来的时候，他自己也开始用熟练的英文和客人交谈，王黎对于薄熙来的表现用四个字来形容:炉火纯青。 此后，大连开始有意和英特尔接触，2004 年，大连市政府得知英特尔 CEO 贝瑞特将在 4 月第九次访华，正在北京参加“两会”的市长夏德仁亲自来到北京嘉里中心的英特尔中国区总部，热情邀请贝瑞特到大连做客。
6、但是，一个月后到访的克雷格?贝瑞特最重要的在华行程是参加英特尔在成都建立的芯片测试封装厂奠基仪式，但他并没有漠视大连的热情。2003 年，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三访东北，并指出“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与西部大开发战略，是东西互动的两个轮子” 。 4中国政府的新战略早已为贝瑞特所关注，在参加完成都工厂的奠基仪式后，他去了沈阳，显然，对于中国政府十分熟悉的英特尔高层明白拜访次序的重要性。 大连市政府的表现令英特尔方面十分感动，虽然贝瑞特那次访华没有踏进大连，但是大连市副市长戴玉林专程赶到沈阳，并争取到与贝瑞特一次半小时的会面。大连的诚意打动了英特尔。2004 年 6 月 9 日，双方在大连就联合建立宽带无线
7、接入(WIMAX)示范网签署了合作协议。 可以说，在这个阶段，大连对于合作表现出来的“偏执” ，让一向以此闻名的英特尔甘拜下风。王黎表示，对此十分理解， “大连是东北地区外资比较集中的一个城市，但向来以日韩企业居多，夏市长也希望能把欧美企业引进大连优化本地的产业结构” 。 对于大连的产业规划，夏德仁曾表示，最与大连城市特征相吻合的是软件产业和生物工程这两个产业、目前大连已经建立了非常好的软件产业基础，有 100 多家软件企业落户大连软件园。而且，对于那些有利于解决大连劳动力就业的电子信息产业，汽车制造业也在近几年受到大力欢迎。 就在英特尔大连工厂对外发布消息后几天，由大众汽车集团和中国一汽集团
8、合资建立的大众一汽发动机公司已经在大连正式投产。 当然，大连并不满足于 WIMAX 示范网上的小小合作，继续殷切邀请英特尔考察大连的投资环境。2004 年的最后一天，英特尔负责投资和合作的高级管理层来到大连，与大连市政府有关人士进行沟通。2005 年 15月 17 日，第一个英特尔全球的投资考察团在没有说明来意的情况下走进大连开发区。 “当时英特尔的来宾只是说投资项目要保密。 ”负责招商工作的大连经济开发区副区长王延辉博士回忆说， “他们不说，我们也不问，就按投资选址的公司接待，你有问，我有答。看得出他们是有备而来，问题很详细。 ” 1200 页问卷 但这次是大连方面多心了，英特尔的客人们并不
9、是在故弄玄虚，因为他们当时并没有考虑好要将什么项目放到大连。 但是王延辉等大连官员当时就抱着最大的一个希望，他们通过收集外国媒体的信息，知道英特尔正在为一座新的芯片厂考察全球许多国家的城市，大概有 20 多个城市在比选。 实际上，在当时看来，大连是最没有希望在比选中胜出的，首先，英特尔刚刚在成都进行了大规模的投资，而且，在 2004 年甚至是在今天，65 纳米制程的芯片制造厂也不可能放在中国。当时 65 纳米制程的芯片制造新技术刚出现不久，90 纳米仍占据主流尖端技术的位置，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一直严格控制对尖端技术与生产线的出口。 但是，这并不是说英特尔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当时英特尔的表现
10、就像我们常说的游水的鸭子，在中国的举重若轻就如同水面上的怡然自得，而在美国，英特尔正在为此紧张地四处游说。 6当年，贝瑞特在美国圣何塞市演讲时曾猛烈抨击:“如果我想在中国设立一个 90 纳米的芯片厂，美国政府肯定会说绝对不行 ”， “我们现在就像一只手被捆在背后和别人打拳击比赛” 。 捆住英特尔一只手的正是关于常规武器和双用途物品及技术出口控制的瓦森纳安排(瓦森纳安排)，这个 1996 年达成的安排约定，美国、日本、英国、法国、德国等 33 个成员国向中国等发展中国家出口产品或转让技术时，必须严格遵守“控制清单” ，包括军品清单、军民两用清单及技术清单。 在水下努力的不仅仅是贝瑞特。2004
11、年 10 月，位于上海的中芯国际宣布，公司已经与美国手机芯片巨头得州仪器达成协议，采用 90 纳米技术为对方代工，美国上下，以及不少瓦森纳安排的会员国一片哗然。12 月，中芯国际 CEO 张汝京应邀在华尔街演讲，他趁机高调澄清:中芯国际即将采用的 90 纳米技术属于中国自主研发，只用于商业，没有西方国家所谓的军事用途。 也是在 2004 年，中国政府首次与瓦森纳安排的相关委员会展开对话。 而这一串当时并不为国内所知的行动，使得大连入选英特尔芯片厂址出现转机，但是，对于大连市政府的艰苦考验才刚刚开始。 3 月 26 日，在人民大会堂，大连市长夏德仁发表讲话时几次用“百感交集”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此
12、后在接受采访时甚至当场落泪。回忆起此前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大连不仅战胜了全球 20 多个城市，也战胜了自己他们动员了 50 多个部门的力量，回答了英特尔列出的 800 多个7问题，1200 多页问卷。 “倍感艰辛!”回忆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夏德仁说。 从 2005 年开始，一批又一批的英特尔经理从美国总部飞往大连，带来一个又一个令大连政府始料不及的难题。 英特尔选址之谨慎是全球闻名的，虽然专门成立了 30 多人的项目办公室，副市长戴玉林挂帅，但是，面对英特尔总共“800 多项问题，1200多页的问卷调查” ，过程还是非常艰辛的。 “问卷涉及人力资源、教育环境、基础设施、周边环境等方方面面。”王
13、延辉说，基本上每个公司来考察都会发问卷，只是深度和广度不同，英特尔是最细的。 王黎对整个过程十分了解:“我们的选址小组设计的问题非常具体，而且经常一要就是一百年的数据，中国的数据库根本没有这么长时间，但是还必须要找到，大连方面的紧迫感和挑战是可想而知的。 ” “他们每次的问卷都有时间要求，而我们从来都不会拖一分钟的。 ”王延辉说， “我们知道英特尔是一个敏捷而讲求执行力的公司，但我们开发区的招商工作也一向遵循国际惯例，绝对不会让他们比下去。 ” 为了保证工作组的效率，大连市上上下下全力配合。戴玉林告诉记者说:“在整个谈判过程中，我市协调、动员了 50 多个部门和单位。 ” “英特尔的问卷大多是
14、现在时和过去时的，当然，也涉及一部分将来时的。对于我们大连市和开发区十一五规划中获得批准的政策，我们直接说就行了;如果我们有拿不准的，或者原来没有的，我们就直接向市政府请示。 ”王延辉说， “真是一呼百应。 ” 8但是，大连的对手们也都没有懈怠，大连的竞争对手还有英特尔已经投入 90 纳米技术的以色列与爱尔兰，以及软件优势明显、正准备大力发展制造业的印度，2005 年底，甚至传出项目已经花落印度的消息。 “虽然心中没有底，但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就算只有 1%的可能，我们也要付出 100%的努力来争取。 ”夏德仁回忆说。 2006 年春节后第一个好消息传来，2 月 7 日英特尔方面授权其副总裁陈
15、伟锭专程赶往沈阳，向辽宁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通报了英特尔公司的决定:大连正式被列为首选城市。 此后，谈判尽职调查阶段，这一阶段要落实各项具体细节，要获得两国政府的审批，双方经过十几次的讨价还价，包括项目的基础设施如何配套，项目如何促进等细节全部达成一致，于 2006 年 7 月 11 日在大连正式签署了合作总协议。同时，大连开始了项目选址场地的居民动迁和场地“七通一平”工作。 所有准备工作结束后，2006 年 11 月，双方在大连富丽华酒店进行了最后一次商务谈判，最终达成建厂协议。 2007 年 3 月 26 日 11 时，英特尔和大连市政府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召开联合新闻发布会。这个被大连市政府称为“06 项目”的特大型高科技投资项目，在历时三年后终于尘埃落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