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姜文 以不迎合的姿态迎合刚刚上映的让子弹飞正掀起一轮接着一轮的票房热浪，姜文也正在接受一波又一波的造神运动。媒体、影评人、甚至文化界名人，集体陷入了让子弹飞的亢奋情绪中。每一部作品都需要时间的检阅，让子弹飞的好坏留给观众评说，这里我想谈谈我眼中的姜文。 霸气 OR 亲和？ 让子弹飞里有一句台词：“霸气外露，找死” ，这是发哥说的，形容的正是片中扮演土匪头子张麻子的姜文。 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霸气这个词都已经成了姜文的标签之一。圈内流传着印证这个标签的多种段子，最著名的两个，一说是他和陆川拍寻枪时，曾经把导演陆川骂哭了。二说是刘晓庆爆料只要姜文还在睡觉，剧组里就没有人敢叫醒他。只能全员等他睡醒
2、了才开工。 这两个段子我没有找姜文证实过。但前段时间在北京的发布会上，仍有记者拐弯抹角地问他在剧组是否曾经把演员骂哭。他回答：“骂演员的导演都是无耻的东西，他肯定是一辈子没机会骂人。 ”这种戏谑式的答案，和发哥那句台词一样，都是对这种说法顽皮的抗议。 而我所知道的是：几乎每个采访姜文的记者都会有压力。曾有资深记者在某次发布会上提问被姜文直接批评“问题逻辑不对” ，而另一位资深电影记者和我说她第一次接到采访姜文的任务时，紧张得连续三天睡2不着觉，光采访提纲就写了三千多字。 在这样的铺垫下，当我第一次做姜文的采访时，看到他那副放松的样子，几乎有点不习惯。当时他还在忙着为让子弹飞做后期，接受小型群访
3、时已经有点疲惫，但对谁都和和气气，没有任何盛气凌人和咄咄逼人的地方。采访前，我被提醒最好不要问“看得懂或者看不懂”的问题，不要提太阳照常升起等，但一旦开始聊，却发现这些问题根本不是什么禁忌，他自己说着说着就会提到这些话题，并已经有很聪明的答案在等着我。后来我们聊起他之前的几部片子，几种心态，聊到工作人员忍不住来打断，让我们多聊点让子弹飞 。这时，姜文大手一挥替我解围：“我们聊这些片子也是在聊子弹嘛，对不对！”酣畅淋漓地聊完，他还热情地邀请我们旁听下一轮采访。 从旁观者的角度，我发现，他在面对自己不愿意讨论的问题时，会用一些俏皮话或者笑话绕过去，面对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时，则会用同样没有技术含量的
4、答案来应付。很有可能，你愉快地和他聊了半天，回过头才发现，其实你并没有真正得到什么答案。遇到自己听不清楚的问题，他现在爱用的说法是：“我听不明白，能翻译下再问么？”其实，和之前的“逻辑不对，组织一下再问”相比，姜文的态度并没有真正的变化，但显然更容易被人接受。 我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怕姜文。其实并非因为姜文有多凶多火爆。他的“难搞” ，在于他的聪明和较真，因为聪明，他很容易分辨出善意或恶意，用心或敷衍；因为较真，他希望别人也和他一样认真，无论是演员、记者还是工作人员，只要敷衍应付，就很容易在他面前露3怯。 狂傲 OR 世故？ 让子弹飞里还有句著名的台词是：“我就是要站着把这钱给挣了”
5、。这句话被广泛地认为是姜文对自己新片的最佳注脚。上一部作品太阳照常升起票房惨败，这一次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走商业片的路子。外界都以为， 太阳的失利一定很好地修理了姜文，让他学会如何拍商业片，也让他学会收敛气焰，低调做人。谁知，三年后站到媒体和观众面前的姜文，还是原来那个姜文：自信依旧，恣意依旧。 太阳照常升起因为独特的叙事结构遭受了“看不懂”的诟病。当年面对这种质疑时，姜文的回答是：“看不懂就买票再去看一遍” 。三年后，很多人都期待并认为他会对太阳的票房失利做出检讨和反省。和他同样因为一部作品遭受非议的另一位导演陈凯歌，在这段时间，频繁被问到无极时，一再放低姿态地屡屡表示：“我承认无极是一部有缺陷
6、的电影” 。但姜文偏不。他显然早已预见自己要面对这个问题，而他的答案也显然是一早准备好的：他不仅认为太阳的失利不在于作品本身，而在于商业运作手段不对，还直言太阳是他最爱的作品，再次呼吁“看不懂的人再看一遍” 、 “有条件的话我还要再拍几个太阳 ”。 有趣的是，放低姿态的陈凯歌，并没有得到宽宥，大部分媒体或者影评人并不买他的帐，新片赵氏孤儿依旧遭受了过度不宽容不友好的解读；不愿低头的姜文，却赢得了人心，太阳有什么缺陷已经不再重4要，重要的是他的话让大家很 high。 这就是姜文的厉害之处。他其实是特别懂得如何让周围的人 HIGH 起来。这一点，看过让子弹飞的人都明白。如果他说他没有从太阳中吸取教训，那是假的，这一点，看过让子弹飞的人同样都明白。 有人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我们对姜文是特殊的，对张艺谋我们严厉，对陈凯歌我们叛逆，对李安我们求全责备，完全是高标准严要求，可是对姜文，我们是宠爱。 ”这句话不无道理。我想，姜文之所以被宠爱，正因为他聪明地找到了一个和大家相处的姿态：用不迎合的姿态来迎合，这也是一种功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