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2012 年第 1 期 俄罗斯语言文学与文化研究 2012, 1总第 35 期 Russian Language Literature and Culture Studies Serial 35试论俄语文化词汇的翻译韩博文（黑龙江大学俄语学院，哈尔滨 150080）提 要：翻译与其说是克服语言上的障碍从而 进行交际，不如 说是克服语言背后的文化差异实现跨文化交际。本文将文化 词汇分成三个 层次：器物层次的文化词汇、制度层次的文化词汇、理念层次的文化词汇，其中涵盖了思维方式、价 值观、意识形态、社会习俗等一系列文化因素。以古今中外的理 论作品及文学名著为基础， 拟从文化的 这三个不同层 面的
2、差异及其在语言中的体现初步做出详实的举证、分析。关键词：文化；语言；翻译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1 引言翻译是一种极其复杂的人类语言和思维活动。人们常把翻译看成是从一种语言到另一种语言的简单转换，但实际情况远非如此。翻译的整个过程是不同语言、不同思维、不同时代、不同传统之间的碰撞，也可以说是不同文化相互碰撞的过程。文化渗透到语言的各个层面，对语言的形成、发展和未来的演变都起着重要作用。语言从词汇层、语法层直到语境层无不受到文化的影响和制约。导致文化差异的原因有很多，如自然条件的差异、风俗习惯的差异、宗教信仰的差异等等。台湾学者傅佩荣从结构层次上把文化分为三个层次：一是器物文化（cu
3、lture of artifacts） ，二是制度文化（systematic culture） ，三是理念文化（spiritual culture） 。器物文化指体现一定生活方式的那些具体存在，如园林、住宅、服饰、烹饪、器具等等。它们是人的创造, 也为人服务，看得见，摸得着，是一种表层次的文化。制度文化指在哲学理论和意识形态的影响下，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的各种制度，如宗法制度、姓氏制度、婚姻制度、教育制度、科举制度、官制、兵制等等。理念文化指人们的价值取向、道德规范、宗教信仰、精神面貌、行为准则、思维方式、审美观念等，它们属于人类精神世界范围之内。 （http: ）2 词汇空缺与文化词汇的不可
4、译性词语的空缺现象主要是受文化对语言的影响所造成的，这在翻译交际活动中是一种重要的文化语言现象。俄、英与汉语属于跨语系的非亲属语言，在进行翻译交际时文化差异很大，常常会出现词汇空缺，即指甲民族所具有的语言文化现象在乙民族中不存在，其中包括全空缺、半空缺和冲突空缺。如把俄语中的 .译成英语为 The student is reading a book.再译成中文为“一位学生在读书” 。对于大多数情况而言，这样的47译文完全正确，不需要做什么修改。然而，源语中有些信息显然没有完全传达到另两种语言中。先看英语的句子，我们可以得知这里是在讲双方都知道的人，因为有定冠词 the，而其中提到的那本书是非特
5、指的一本书。而在俄语和中文中这一信息就没有体现。俄语的语法系统使得我们得到这样一个信息，那个看书的人是男性，而在中文和英语中这个人完全有可能是位女性。再譬如说，我们无法将俄语中的 .的所有信息在译文中表现出来。我们从这句话中可以读出这样的信息：第一， 是由动词（使滚动，使滑动）加- 构成的。第二，（冰鞋）这个词显然使人联想起（马）的指小形式，而且 又是阳性名词。正是由于语言中的文化现象，即便翻译很简单的日常用语，都不可能把源语语言中的一切隐含信息全部表达出来。词汇空缺在每种语言中都较为常见，这给翻译造成种种屏障。比如有关钱的黑话：一万元称一“墩” ，一千元叫一“本儿” 。请看如下对话：（1）“
6、多少？ 我问。自个儿数呗！他一笑。是不是一千？就算是一本儿吧！”（钟源， 她是个坏朋友）在俄罗斯年轻人的口语中也常用 , 代替 ，用 , 代替。(2) , . “”? ; , .（ ， 1987，5 ）赵本山小品中很多让中国人忍俊不禁的台词，外国人就很难理解。 “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哦耶！”这句话中的每个单词都很简单，如果把它们分隔开来，都可以译成另一种语言。可这些词语放在一起产生的那种效果就很难传递到外语中去。下面这个笑话就是运用俄语变格制造出来的，它的幽默建立在母语的基础之上，所以无法译成别的语言。(3) ： , , , . ? , .再看下面的句子：(4)American drea
7、m .句中 ，我们很难理解其中的涵义，这里有点类似我们国内非法传销的一种手段，由一个人发展下线，最后下线越来越多，像一个金字塔一样。3 文化不同层面在俄语翻译中的体现3.1 器物层次的文化词汇翻译千百年来，各个民族生活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各民族使用的生产工具、生活用品等也各不一样。在翻译时，因对“文化器物”不了解，造成了很多误译。例如：(5) - , , “ ”. .在48总统联合记者招待会上，有记 者问到了两国经济互动的最 为实际的问题。比如前不久所 谓的“布什鸡腿”问题。不过，总统们 更喜欢简单地称其为鸡肉。 （注：指布什政府时期美国出口俄罗斯的冷冻鸡肉。 ） “ ”很容易理解成“布什给俄
8、罗斯使的绊腿” ，而其原因是没有理解“ ”的含义。在美国前总统布什执政时期，俄罗斯的进口鸡肉主要来自于美国，并受到俄罗斯消费者的欢迎。于是人们给这些鸡肉起了一个外号 ，汉语也只能直译成“布什鸡腿” 。我们在俄语的新闻中经常会听到：(6)“ .”普京今天没有去国家杜马。 是俄罗斯莫斯科的一个地铁站，翻译成中文为“猎人商场” 。如果没有考虑到俄罗斯国家杜马恰好位于“猎人商场”地铁站这一文化信息，很容易译错，所以翻译成“国家杜马”更为准确。(7) . : , , . -:“, ! !”, , , , , ( ). 心理对比的打击。出其不意的转变：整个审讯或者一部分审讯都是极端客气的，以名与父名相称，
9、许诺各种好处。然后突然扬起文件夹：“喂，死东西，给你脑壳来颗花生米 ！”接着伸出双手，好像要来抓你的头发，指甲上似乎还装了针，慢慢地朝你逼过来（对付女人 这一招很管用）。 （杨仕章译 ）按字面意思， 可以翻译成“九克” ，但根据上下文大家读不懂。原文中的 ，实际指的是 。俄罗斯黑社会有自己通行的黑话，只有这类人听得懂。例如，把美元称作 ，好朋友称作 等等。 ，指的就是“被枪毙”的意思。所以把 翻译成“花生米 ”来指代“子弹”更为贴切，更容易让人联想到子弹。文 化 器 物 在 我 们 的 生 产 生 活 中 是 看 得 见 、 摸 得 着 的 ， 是 人 类 的 物 质 财 富 。 与 文 化
10、的 制 度层 面 相 比 ， 文 化 的 器 物 层 面 给 翻 译 工 作 造 成 的 困 难 要 小 一 些 。 制 度 文 化 以 民 间 习 俗 为 集 中 体 现 ，带 有 极 强 的 民 族 性 ， 它 是 由 人 类 在 社 会 实 践 中 组 建 的 各 种 行 为 规 范 、 准 则 及 各 种 组 织 形 式 所构 成 的 文 化 。 所 以 ， 文 化 的 制 度 层 次 使 译 者 在 翻 译 时 更 容 易 产 生 理 解 偏 差 。3.2 制度层次的文化词汇翻译一个民族在特定的地理环境、文化传统、社交环境下形成了符合民族性格特点的规章制度，包括宗教制度、政治制度、经
11、济制度、姓氏制度、婚姻制度、教育制度，等等。这些带有民族性的文化词汇在翻译中时常给外语学习者制造障碍。请看例句：(8)“ , , !”（. , , .5）警察的专横和宗派的刑讯迫害所造成的整个俄国生活，尤其是我国农村生活的 “道德败坏”，达到了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 甚至顽石也将为之长叹！俄语中 源于圣经新约全书中路加福音中第 19 章。用来形容某人或者某事令人痛恨到了极点，如果石头有灵，也能开口说话。每一种宗教都有宗教用语，当我们对这种宗教的专业术语知识储备不够时，在翻译时就会捉襟见肘。49(9) , , : , , .（ . . . ） 一切都快乐、庄 严、畅快、美丽。司祭们穿着发亮的银丝线
12、法衣，挂着金十字架。另外还有一个助祭，还有些诵经士，穿着节日的银丝线和金丝线祭服。俄语中 ， 和 是教堂神职人员自上而下的三个等级称谓。而且译文还考虑到了他们在复活节清晨祈祷特定环境中的作用和地位，使用了该环境下专用的“司祭、助祭、诵经士” 。(10) . , , . （. ） “我的邻 居是新近管理这块领地的。把领地作为遗产留给他的是姑妈，五等文官的夫人卡尔东卡塔耶娃 ”（丰子恺 译）“在 18 世纪彼得大帝执政时期，俄罗斯实施了一系列政治军事改革，如颁布 14 级官衔等级表，实行省、县行政区域规划，使当时俄国各项规章制度趋于完善。在上面这个例子中 是一个口语词，意思为 。所以要理解 ，首先
13、要知道 的含义。 是旧俄国 14 级官阶等级表中五等文官。1722 年 1 月 24 日由彼得大帝颁布官阶等级表，它规定了官员的等级关系和官阶晋升次序。按照当时的规定，官阶分 14 个等级，3 大类：军职官员（ ） 、文职官员（ ）和宫廷官员（ ） 。文职官员的一等是，二等是 ，三等是 ，四等是 ，五等是 ，六等是 ，七等是 。起初，官阶等级表中除官阶本身外还规定了各种类型的职务共计 262 种，获得某官阶就有权利担任相应的职务。例如，三等文官通常是总检察官，四等文官为各部长，五等文官则相当于副部长。 ”（http:/www.ussr.to/russia /resh/tabel.htm） 。所
14、以， 翻译成“五等文官的妻子”更为准确。3.3 理念层次的文化词汇翻译我们分别对文化的器物层面和文化的制度层面在语言的体现做了分析，而文化的理念层次是文化体系的核心部分。理念文化又被称为意识文化、精神文化、社会意识或心态文化，是意识因素占主导地位的文化，是民族文化的核心部分。理念文化既涵盖了人的价值观念、思维方式、趣味审美、道德情操、宗教信仰，又包含哲学、科学、文学艺术等方面的成就和产品。理念文化处在文化系统中的最深层，反映人类意识形态，因此对于翻译工作者来说最具有挑战性。揭示隐藏在语言中的深层文化内涵也是翻译的重点和难点。(11) , , , , ; , , , , , , , .（杨仕章，
15、 俄汉误译举要 ）她信奉上帝，多愁善感，相信占卜，咒语，梦中事；相信癫僧的预言，家神、林妖的力量，不吉利的遇合，中邪入魔，民间草药， 星期四的圣盐，世界末日（石枕川 译） 的字面意思是“星期四的盐” 。不过，这里的“星期四”指的不是平常每个星期的星期四，而是特指 （圣星期四） ，即 （受难周，复活节的前一周）的星期四。 是指在圣星期四与格瓦斯（ ）渣子一起炒过的盐。按照俄罗斯迷信的说法，这种盐能治百病。所以翻译成星期四的圣盐是准确的。 每个民族的语言中都有自己的熟语、成语、谚语。这类词语蕴含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内涵。比如说同样表达“多此一举”这一概念的，每个国家的人表达的方式是不同的：50俄国人说
16、： . 没有谁带 着茶炊去图拉。 （图拉是盛产茶炊的地方。 ）英美人说：Carry coals to Newcastle. 送煤到纽卡斯尔。 （纽卡斯尔是位于英格兰东北部的港口城市，自 13 世纪以来就是主要的煤炭运 输港口。 ）中国人说：送竹子到莫干山。(12) ? ? , ?（ . ） “没听说过？不知道有森林同志？怪事。那莫斯科的人的耳朵是管什么用的”？（力冈、冀刚 译）上文中 按照字面的意思很容易翻译成“中国的天使” ，会让人很费解，难道天使还分国界吗？其实在俄罗斯的传统观念中，中国人是不信仰基督教的，所以中国人也不相信有天使的存在。因而 指的是“怪事” 。4 结束语语言是不同国家、不
17、同民族交流的媒介和工具，它镶嵌在文化之中，是一种文化现象。那么翻译既是两种语言间的转换，也是两种文化沟通的过程。近几十年来，文化的概念涵义在不断扩大，它不再是我们原来理解的物质和精神文明成果的总和，而是涵盖一个民族特有的历史、社会和心理现象等全部特点以及这个民族的传统、价值观、制度、行为举止、生活习俗、思维方式等等。从广义上划分，文化涵盖了三个不同层面，即器物层面、制度层面、理念层面。本文正是从文化差异在语言中三个不同层面的体现分别展开论述，可以说是把文化差异与翻译融合在一起作为一门科学进行的一种探索尝试。参考文献1杨仕章. 俄汉误译举要M. 北京：国防工业出版社，2008.网站1. http
18、: http:www.ussr.to/resh/table/htmOn the Translation of Russian Cultural TermsHAN Bo-wen(Heilongjiang University, Harbin 150080, China)Abstract: Rather than overcoming the language barrier for communication, translation is the realization of 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 by passing over the obstacles
19、 of different languages. The article divides culture terms into 3 levels, namely cultural artifacts, cultural institution, and cultural concept. They cover a series of cultural factors such as thinking modes, values, ideology, and social customs. This paper is to preliminarily give detailed examples and analysis based on ancient and modern theoretical works and literary works from the differences of the three levels and their embodiment in language.51Keywords: culture; language; translation作者简介：韩博文（1984），男，黑龙江哈尔滨人， 现任黑龙江大学俄语学院教师。收稿日期：2011-06-13 责任编辑：叶其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