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好大雪腊月里,冬天像是一台年久失修的鼓风机,把粗糙的北风吹得没完没了。我们裹着棉衣或棉被在刚盖好的大楼里抽烟、打扑克。我们在等着工头回来发工钱。出来半年了,我们才领到了三个月的工钱。工头说他也没拿到钱,要找开发商去要。他开着轿车出去了几天了,眼下风还没有把他给吹回来。我们只管等,这种情况见多了,除了等我们想不到别的办法。下午,胡小兵正在那边打扑克,突然披着他的破被子凑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支烟,说:“叔 ,抽支烟!”我说我自己有。胡小兵硬是塞给我,还给我点着了。胡小兵今年才跟他爹出来。几个月前,他爹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摔坏了腿,回家了。我想这小子,可能有什么事。我抽了一口,说:“有啥事?”胡小兵嘿嘿一笑,说“没事”。我拿出自己的半瓶酒,说:“来一口?”胡小兵还是嘿嘿笑着,接过去,咕咚灌了一大口。我也喝了一口,胸口立即暖烘烘的。在这冰冷的城市、冰凉的大楼里,要是没有一口酒,我怕自己会冻僵。胡小兵喝过酒,脸色通红地说:“叔,我爹的腿不行了。当初以为是小事,可后来加重了。”我不知说什么。胡小兵又给自己灌了一口,说:“上个月我给娘打电话说给她寄一千块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