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浅谈情景类诗歌里的虚与实诗歌艺术首先是“浓缩的艺术” 。这种浓缩大致可分为两种情况,那就是寥寥数语形成画面的单个截取或多个连缀。其次它是“扩张的艺术” 。这种扩张表现在形式上则是画面外延的延伸,亦即简单的一个或多个画面能让人联想或想象到无数个画面的存在;表现在内容上则是意蕴的放量,表现为情感的丰富性和含蓄性。不论是浓缩或是扩张,诗歌必须凭借虚实这一表现手法达到理想的境界,只是各个诗歌在虚实上表现的是点是面、程度是轻是重不同罢了。从具体情形来看,情景类诗歌里的虚与实往往表现为以下几种情形: 一、由实景到虚景 所谓实景、虚景是相对而言的,有者为实,无者为虚;现实为实,梦境为虚;叙述为实,议论为虚
2、实景是可见、可嗅,甚至是可触的;虚景则只可感受。在情景类诗歌中,在景情的过渡或延伸中总是追求一种自然贴切。这种转化对追求至善至美的诗人而言,则是充分展示其个人才情的绝妙机会,也是诗歌内容层面扩张,追求浓厚、含蓄之美的需要。于是在景向情的转化处也就成了情景类诗歌的作者普遍的着力点之一。例如: 春夜洛城闻笛 李 白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2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总的说来,诗歌的前两句属写景,后两句属抒情。就前两句的写景而言,首句的“暗飞声”写出了诗人闻笛的感受,实中有虚,尤其是“暗”字意蕴丰富,主观性极强;次句的“满洛城”则几乎是诗人的想象了:诗人觉得这样优美的笛声应该飞遍
3、了整个洛阳城,全城的人都应该听到了。这句与前一句的“暗飞声”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突出表现为诗人肆意奔放的强烈乡思和吹奏者黯黯涌动的思乡之情的反差。正是这种反差让读诗者体会到了此曲的巨大穿透力,更进一步说,它实际上展示的是一直在酝酿和最终形成爆发的思乡之情的威力。难怪诗人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何人不起故园情的感慨了。 需要补充的是,也有不少诗歌是先有情,然后才有景,即缘情即景之作,那么诗歌的后几句景物刻画则或多或少地符合这种由实景到虚景的特点;而诗歌的最后一句往往起着提升全诗、映照诗情或另辟蹊径、拓展意蕴的作用。如李白的黄鹤楼闻笛:“一为迁客去长沙,西望长安不见家。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最
4、后一句放眼江城,更多地融入了诗人的想象,而非真实的写景,然而它达到的效果却非实景所能代替。 二、由实景到虚情 这里的“实景”与“虚情”亦是两个相对的概念。下文中,笔者粗略地将景物描写统称为“实景” ,将诗中抒发的情感统称为“虚情” 。 在情景类诗歌中,由景到情的写法是主流。这是诗歌本身扩张的需要,而从有限的景升华到无限的情,就更容易使诗歌实现内容上的有效3扩张。若仅仅搁于“实” ,不能较好地融入“虚” ,诗歌便会显得粗鄙和浅显;相反,如果仅仅搁于“虚” ,而没有以“实”做铺垫,诗歌就会显得浮泛和单调。例如: 登鹳雀楼 王之涣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首句写遥望一轮落
5、日向着一望无际、连绵不绝的群山西沉,在视野的尽头缓缓而没。次句写流经楼前的黄河奔腾咆哮,滚滚南来,又在远处折而向东流入大海。这两句诗结合起来,就把上下、远近、东西的景物全都容纳进了诗人笔下,使画面显得格外宽广和辽远。如果说第一句诗是标准的实景展示的话,那么次句则是由实景向虚情的过渡, “实”中已融入“虚” ,因为“依山尽”似乎还可以目视,而“入海流”恐怕只能是诗人的想象了。在看似写尽望中景色之后,诗人却以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将诗篇推向了更高的境界。将先前之景与胸中之情连成一片:以视野之开阔,暗含诗人抱负和气度之阔大,同时还使人悟到“站得高才能看得远”的生活哲理。就这样,整首诗在浓缩中实
6、现了扩张,通过由实景到虚情这种手段提升了整首诗的意蕴和层次。 三、实景寄寓虚情 在情景类诗歌中,景与情往往是紧密交融、难以分割的。景往往是情的载体;情往往是景的目的。但在寓情于景的作品中,景既是情的载体,又是情的显性表现。在解读这类诗歌时,我们要充分激活学生的联4想和想象, “要把诗人由繁复的生活现象加以高度精炼的东西还原到它原先的状态中去。要把浓缩的东西泡开” (谢冕论诗 ) ,让自己的情感在诗歌的景物描写中自然涌动,以达到自我情感与诗歌情感的共鸣和交融,进而实现对诗歌内容的拓展。例如: 望天门山 李 白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 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此诗的前两句即以“
7、江”与“山”的关系着笔。首句着重写浩荡东流的楚江冲破天门山奔腾而去的壮阔之势,给人以丰富的联想。在作者笔下,楚江仿佛成了有巨大生命力的事物,显示出冲决一切阻碍的神奇力量,而天门山也似乎默默地为它让出了一条道路,山对水脉脉含情。次句反过来着重写夹江对峙的天门山对汹涌奔腾的楚江的约束力和反作用。如果说前一句是借山势写出水的汹涌,那么,此句则借水势衬出山的奇险。后两句是一个整体,上句写望中所见天门山两山的雄姿,下句则点醒“望”的立足点和表现诗人的淋漓兴会。传神地描绘出孤帆乘风破浪、越来越靠近天门山的情景和诗人欣睹名山胜景、目接神驰的情状。正是因为末句饱含诗人的激情,这首诗便在描绘天门山雄伟景色的同时,突出了诗人的自我形象。可以说,正是在对诗中景物的品味中,景、情、人三者才不可分割地融为了一体。 综上所述,在情景类诗歌中,景既可以作为手段,又可以作为目的;情既可以含蓄,恰如其分地实现与景的相融,又可以借助激活阅读者的5文化认同而实现对景的有效扩张。可以说,高妙的情景类诗歌基本做到了二者的完美结合。而对这一点的理解,在鉴赏诗歌、体味诗歌的过程中是至关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