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试论中国封建社会政统对道统的控制摘要:中国封建社会以君主专制为特征的政统,与以儒释道三教为代表的道统,是一种“政主道从”的关系。政统既需要道统方面的缘饰,又要防止道统势力的壮大,消除其对王权的现实或潜在威胁。为此,政统方面采取多种方式实现对道统的控制:首先是君主们通过“受命于天”的自我神化,形成对道统先发制人的优势;其次是从维护统治的需要出发,对道统进行选择和改造;再次是插手道统的内部事务,直接干预其内部生态平衡;最后,当统治者认为道统的发展对封建统治形成现实威胁时,会毫不留情动用国家的力量予以重创。 关键词:封建社会;政统;道统;政主道从 中图分类号:B03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
2、003-854X(2013)03-0071-06 本文中的政统一词。指中国封建社会以君主专制为特征的政权运作系统。这里的“统” ,还包涵着一贯性传统的意思。春秋战国之际,中国进入漫长的封建社会,政权运作总的趋势是君主专制不断加强,形成了一整套统治制度,其核心是权力的获取、运用、传递和让渡等。关于道统概念,最早要追溯到韩愈在原道中提出的儒家“传道系统”:“斯吾所谓道也,非向所谓老与佛之道也。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 ”长期以来,学者们基本上是遵循韩愈的2思路在使用道统这一概念,即将其等同为作为封建国家主流意
3、识形态的儒家学说。如,朱熹在答陆子静中指出:“子贡虽未得道统,然其所知。似亦不在令人之后。 ”现代学者牟宗三、余英时、王鸿生等也持大致相同的看法。实际上。中国传统文化向来以儒释道三教鼎立著称,三教无不把自己的思想和价值体系称之为“道” ,旨在强调自己是终极真理的代言人。面对强大的以君主专制为特征的王权。至少在理念上,儒释道有着共同的诉求。三教互相激荡、互相融合,共同构筑了一个限制和抗衡王权为所欲为的文化阵地。鉴此,笔者在本文中是在广义上使用“道统”这一概念的,表示中国古代知识分子对自己理想信念一以贯之的追求和坚守。封建社会的政统既需要道统方面的缘饰,又要防止道统势力的壮大,消除其对王权的现实和
4、潜在威胁。本文将从四个方面论述政统对道统的控制,以揭示中国封建社会之所以形成“政主道从”文明结构的深层原因。 一、封建君主的自我神化 春秋战国之时,王纲失坠,天下大乱。各国君主在尔虞我诈中展开了残酷的争夺。再也不能占据道德的制高点,以道自任的士人阶层在捭阖纵横中得到了较大的施展空间。但是,秦汉一统后,处于政治权力中心的帝王们便纷纷开始自我神化,竭力将自己打扮成“道”的化身,以先发制人地形成相对于道统方面的优势。 翻开史书,历朝开国之君的神话故事比比皆是,且大同小异。汉高祖刘邦的神话,从其一出生就开始了。 “高祖,父日太公,母日刘媪。其先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太公往视,则见蛟
5、3龙于其上,已而有身,遂产高祖。 ”接着是在当亭长时酒后斩蛇,一老妪哭曰:“吾子,白帝子也,化为蛇,当道,今为赤帝子斩之。 ”言讫忽不见。隋高祖杨坚出生在冯翊般若寺,据说当时紫气充庭。一个来自河东的尼姑对杨坚之母吕氏日:“此儿所来甚异,不可于俗间处之。 ”于是杨坚由该尼姑躬自抚养。一天吕氏抱起杨坚时,忽见其“头上角出,遍体鳞起” 。吕氏大骇,失手坠杨坚于地,尼姑自外入见曰:“已惊我儿,致令晚得天下。 ”宋太祖赵匡胤, “生于洛阳夹马营,赤光绕室,异香经宿不散。体有金色,三日不变” 。明太祖朱元璋, “母陈氏,方娠,梦神授药一丸,置掌中有光,吞之,寤,口有香气。及产,红光满室。自是夜数有光起,邻
6、里望见,惊以为火,辄奔救,至则无有” 。这些神话堂而皇之地载于正史,无非是要证明,创业垂统之君都是天命神授,从而其子孙后代拥有天下也是理所当然。 历代君主利用佛教进行自我神化时。其惯用伎俩是让沙门承认天子即佛。北魏沙门法果在道武帝时被敕封为道人统,在慧远等人坚持“沙门不拜王者”的时候,法果却认为皇帝即是当今如来,沙门理应礼拜致敬。他说:“能鸿道者人主也,我非拜天子,乃是礼佛耳。 ”帝王被抬到佛的高度,自然将世俗权威与宗教权威合而为一。同样的例子还有赵匡胤,欧阳修记载:“太祖皇帝初幸相国寺,至佛像前烧香,问当拜不拜。僧录赞宁奏曰:不拜。问其故,对曰:现在佛不拜未来佛适会上意,故微笑而颔之,遂以为
7、定制。 ”武则天不满足于垂帘听政,想自己当皇帝,在儒、道两方面都得不到支持,而大方等无想大云经中却有女子做4国王的说法,如经中提到,佛告诉净光天女:“天女,汝于彼佛暂得一闻大涅槃经 ,以是因缘今得天身,值我出世,复闻深义。舍是天形,即以女身,当王国土,汝于尔时实是菩萨,为化众生现受女身。 ”于是,载初元年(690)七月,沙门怀义等造大云经疏 ,称武则天是弥勒下生,当作阎浮提主。武氏大喜,是年九月即立周代唐,以女主称帝,并颁大云经于天下。菩提流志于长寿二年(693)译成的宝雨经也颇合武则天的心意,她后来在为华严经亲制的序文中说:“朕曩劫植因,叨承佛记。金仙降旨, 大云之偈先彰;玉扆披祥, 宝雨之
8、文后及。加以积善余庆,俯集微躬。遂得地平天成,河清海晏。殊祯绝瑞,既日至而月书;贝叶灵文,亦时臻而岁洽。逾海越漠,献赈之礼备焉。 ”佛教在武则天时代达到顶峰,与其神化皇权之功密不可分。 一般认为,周窒东迁后,王官之学失守,政统与道统逐渐分离。这种判断大致不错,但实际上政统与道统的分离并不彻底,这从皇帝对祭天仪式的独占即可见一斑。据载,远古时代的汤为了祈雨,曾冒着自焚的危险登薪祭天,这是王权夺取教权的一种勇敢尝试。数千年后,宋太宗为了表达自己“奉天承运”的使命感。也来了个东施效颦。端拱二年(989) , “以岁早、彗星谪见” ,太宗下诏曰:“朕以身为牺牲,焚于烈火,亦未足以答谢天谴。当与卿等审刑
9、政之阙失、稼穑之艰难,恤物安人,以祈玄祐。 ”宋太宗当然不会真的像传说中的汤王那样。冒着生命危险去祈雨,而是随即转移了话题。即便如此,也已博得史家之击节赞赏:“帝以慈俭为宝,至于欲自焚以答天谴,欲尽除天下之赋以纾民力,卒有五兵不试、禾稼荐登之效。故帝之功德,炳焕史牒,号称贤君。5”当然,也有像宋真宗那样赤裸裸地以神道设教的君王。据载,在真宗大中祥符元年(1008)一年当中,竟发生了三次降“天书”的事。其实不过是为真宗封禅的活动造势增色。天禧三年(1019) ,臣工们给真宗上的尊号为“体元御极感天尊道应真宝运文德武功上圣钦明仁孝皇帝” ,可谓好词用尽。难怪史臣讥讽道:“及澶州既盟,封禅事作,祥瑞
10、沓臻,导迎奠安,一国君臣如病狂然,吁,可怪也!”后来,仁宗皇帝大概也觉得难为情,遂“以天书殉葬山陵” 。 到了清朝康熙统治时期,康熙本人甚至以结合“政统”与“道统”为己任,而这一点也得到了不少知识分子的赞誉与肯定。康熙十九年(1680) ,李光地在奏章中说: 道统之与治统古者出于一,后世出于二。孟子序尧舜以来至于文王,率五百年而统一续,此道与治之出于一者也。自孔子而后五百年而至建武,建武五百年而至贞观,贞观五百年而至南渡。夫东汉风俗一变至道,贞观治效几于成康,然律以纯王不能无愧。孔子之生东迁,朱子之在南渡,天盖付以斯道而时不逢。此道与治之出于二者也。自朱子而来,至皇上又五百岁,应王乾之期,躬圣
11、贤之学,天其殆将复尧舜之运而道与治之统复合乎? 康熙的丰功伟业固然值得充分肯定,但此时与儒家理想中的尧舜之治已相去甚远,相反,不过是君主独裁时期的一种特殊现象而已。自元明以来,君主独裁快速发展,统治者对批评朝政的文化权威深恶痛绝。正如钱穆指出的那样:“清代虽外面推崇朱子,但对程朱学中主要的秀才教精神,则极端排斥。他们只利用了元明以来做八股应举的程朱招牌,他们绝不愿学者认真效法程朱,来与闻他们的政权。 ”而所谓6“秀才教”精神,即自宋以来士人那种以天下为己任的精神。 二、政统对道统的选择与改造 政统对道统进行选择的例子很多。如秦始皇对法家最为欣赏,汉高祖偏爱黄老思想,汉武帝独尊儒术,皆属此类。汉
12、元帝柔仁好儒,为太子时见宣帝所用多文法吏,以刑名绳下,就劝谏说:“陛下持刑太深,宜用儒生。 ”不料宣帝把脸一沉,教训道:“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可见,无论选择何种“道”作为国家主流意识形态,其目的都是更好地服务于皇权的稳固。 对于佛教来说,自从其传人中国后,就被封建统治者作为儒家思想的重要补充加以利用,甚至在隋唐时期发生过不亚于儒教的作用。宋以来,由于佛教对封建统治正、反两方面的作用都已暴露得比较充分,皇帝们不再盲目地崇佛或灭佛,基本能把握利用和限制的尺度。其中,宋太宗的认识最具代表性。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宗对群臣说: 浮屠氏之教有裨政治。达者自悟渊
13、微,愚者妄生诬谤。朕于此道微究宗旨,凡为君治人,即是修行之地。行一好事天下获利,即释氏所谓利他者。庶人无位,纵或修行自若,不过独善一身。如梁武舍身为寺家奴,百官率钱收赎,又布发于地令桑门践之,此真大惑,乃小乘偏见之甚,为后代笑。为君抚育万类,皆如赤子无偏无党。各得其所,岂非修行之道乎!虽方外之说亦有可观。卿等试读之,盖存其教,非溺于释氏也。 历史上的儒释道“三教论议”或“三教论衡”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唐代的三教论议一般在国子监或内殿举行,主持人由皇帝担任,与会者7为三省六部的高级官员,辩手则是三教中最有声望和学问的所谓“三教通人” 。辩论的胜负,由皇帝裁决。辩手的言论如果被皇帝认为出格的话,还
14、可能面临处罚。这表明,政统相对于道统来说,具有超越其上的裁判权。 虽说儒教长期以来都是国家主流意识形态,但实际上历朝历代的君王都在按自己的意愿对儒家学说进行改造,以便对其中不利于维护封建政权的思想严加防范。洪武五年(1372) ,明太祖朱元璋在读览孟子时,发现其中有“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之语,认为这实在不是一个臣子该说的话,于是下令罢掉孟子配享孔庙的资格,并下诏说有敢进谏者按大不敬治罪。不料。刑部尚书钱唐怀着必死之心抗疏入谏曰:“臣为孟轲死,死有余荣。 ”结果,太祖由于感到拿儒家的偶像孟子开刀可能付出高昂代价,只好让步,在洪武六年(1373)恢复孟子配享。但就在同一年,职太祖为了与
15、“道统”的重要象征孔庙抗衡,下诏在京师创建“历代帝王庙” ,以致祭三皇、五帝、汉唐宋元创业之君。宋讷(13111390)奉太祖之命,撰写历代帝王庙碑文曰:“钦惟圣天子受天明命,肇修人纪,以建民极,缵皇帝王之正统,衍仪万年之洪基。稽古定制,作庙京邑,以祀历代帝,重一统也。 ”由此可知,明太祖修建历代帝王庙的目的,是为了表明自己对天下的统理,与儒释道三教所标榜的“传道之统”一样,也是其来有自,得自正统。为了突显“政统”之尊荣,明太祖于洪武二十一年(1388) ,以历代名臣三十七人从祀历代帝王庙,帝王庙与孔庙所供奉人物毫无雷同之处。每岁春秋,皇上亲临致祭,场面十分隆重,超过孔庙之祭。 8我们知道。宋
16、代在吸取唐、五代弊政教训的基础上,大大强化了中央集权和君主专制,同时大兴文治,赋予士大夫以较高的政治地位,从而形成了宋儒以天下为己任、与君主共治天下的品格。但明朝立国之后,朱元璋却认为,元人已被赶到塞外,读书人成为社会上比较可怕的势力。因此,明太祖在大肆诛戮功臣的同时,废去宰相,广事封建,对朝中士人滥施严刑酷法。也就是说,明代是政统对道统施加强大压力、极力争夺文化话语权的时期。迨至清代,封建君主的绝对专制形成,意味着政统要对道统进行全面的涵摄。如果说康熙因其文治武功的辉煌,曾给某些知识分子以重现三代时政道合一之景象的幻觉的话,后来屡屡兴起的文字狱很快就使这种幻觉破灭了。 清代有一个天真的读书人
17、曾静,主张“皇帝合该是吾学中儒者做” 。他说:“春秋时,皇帝该孔子做;战国时,皇帝该孟子做;秦以后,皇帝该程朱做;明末皇帝该吕子(吕留良)做” 。雍正得知后大怒,在审讯曾静时严加驳斥道: 孔孟之所以为大圣大贤者,以其明伦立教,正万世之人心,明千古之大义,岂有孔子、孟子要做皇帝之理乎?使孔孟当日得位行道,惟自尽其臣子之常经,岂有以韦布儒生要自做皇帝之理!若依曾静所说,将乱臣贼子篡夺无君之事,强派在孔孟身上,污蔑圣贤,是何肺肠? 与此类似,乾隆皇帝对宋儒“以天下为己任”的理想也颇为忌惮。他看到程颐有“天下治乱系宰相,君德成就责经筵”之语,就批评说:“夫用宰相者,非人君而谁为之?且使为宰相者,居然以
18、天下之治乱为己任而目无其君,此尤大不可也。 ”可见,表面上极为尊崇程朱理学9的清代各帝,在内心里是绝不允许道统真正染指政统的。 三、政统对道统内部事务的干预 尽管封建君主竭力将自己打扮成集统治、教化功能于一身的万民之主,但他们终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类一分子。治理国家绝非轻而易举之事,专制政体中的皇帝更容易产生不良的甚至黑暗的政治。此外,改朝换代时,皇室内部血雨腥风的相互倾轧往往暴露无遗。这些都容易使君主们头上的道德光环迅速褪色。因此,占据道德高地的往往是那些与政治保持一定距离的洁身自好之士。然而,政统虽然不可能完全代替道统,但通过直接插手道统内部事务来维护自己的统治却是经常之事。 儒教虽然不是典
19、型意义的宗教,但却在事实上起着国家宗教的作用。正因如此,国家对儒家内部事务的干涉是最频繁的。儒家经典的注疏都要经过钦定,作为标准的教科书颁行天下。天下士子在大多数情况下,只有通过国家举办的科举考试才能步入仕途。这都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姑且不论。孔庙是儒士们的“精神堡垒” ,祭孔是儒家凸显自身“道统”身份最重要的仪礼。对此,皇帝当然要极尽干涉之能事,最典型的例子是发生在明代嘉靖九年(1530) ,被视为“儒者之耻”的孔庙改制。 明武宗于正德十六年(1521)崩殂,无嗣。于是,身为兴献王长子的朱厚熄被迎人宫中继承皇位,是为世宗。世宗登基不久,就发生了所谓的“大礼议”之争。斗争发生在世宗与武宗旧臣们之
20、间,焦点是应该以谁为世宗皇考(即宗法意义上的父亲) 。杨廷和、毛澄等大臣援引儒家礼仪,认为世宗应改称其生父为兴献王皇叔父,理由是“继嗣”方能“继统” 。世宗不同意,坚持只“继统”而不“继嗣” ,认为这样才能使10其“父子获全” 。这场斗争历时三年,最终世宗不得不大开杀戒才取得胜利。之后,世宗随即编纂议礼之文,来粉饰其所为,这是世宗以“制礼作乐”者自居的开始。嘉靖九年(1530) ,世宗终于发起了对“制度化”道统的挑衅,这就是孔庙改制。世宗认为:“圣人尊天与尊亲同,今笾豆十二,牲用犊,全用祀天仪,亦非正礼。其谥号、章服悉宜改正。 ”大学士张璁对此心领神会,于是在奏对中提出孔庙改制的设想: 孔子宜
21、称先圣先师,不称王。祀宇宜称庙,不称殿。祀宜用木主,其塑像宜毁。篷豆用十,乐用六佾。配位公侯伯之号宜削,止称先贤先儒。其从祀申党、公伯寮、秦冉等十二人宜罢,林放、蘧瑷等六人宜各祀于其乡,后苍、王通、欧阳修、胡瑗、蔡元定宜从祀。 总结起来,孔庙改制的主要内容,一是明确孔子谥号不得称王:二是祭祀场所由“殿”改为“庙” ;三是减杀祭器;四是进退从祀者,并削去其爵称。一句话,只承认道统的文化意义,不承认其政治意义。对此,缙绅之士聚讼纷纷。御史黎贯指出,如果孔子不能被称为“王”而只能被称为“先师” ,那么,即使六佾、十笾豆也属僭越,不但塑像应当毁去,就连“复屋重檐”也应被毁去了。他认为,这种极端作法不免“取讥当时,贻笑后世” 。编修徐阶上疏批评道:“陛下自即位以来,动以太祖高皇帝为法。太祖之在御,尝厘渎诸神之号,而独孔子仍其王封,盖有不轻变之心焉。 ”世宗当然不肯退让,百般辩解之后,更进一步指出,太祖不行之事, “岂无望于后人哉”? 政统插手佛教内部事务是中国历史上非常普遍的现象。诸如建立僧官系统、僧籍登记、度牒发放、试经制度等等,都是众所周知之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