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论农村家庭弱者财产权的保护摘 要 随着农村的发展，人们婚恋观念的改变和开放，特别是农村外出务工家庭的增多，农村离婚案件更是呈现逐年上升趋势。由于农村特有的家庭分工及财产管理模式，以及司法实践中普遍存在的离婚纠纷多轮诉讼现象，都给家庭中的强者转移、隐藏财产等行为提供了机会，从而极有可能损害弱者合法的财产权。如何保护农村离婚家庭中弱者的财产权，也成了一个亟待解决的难题。 关键词 离婚 弱者 财产权 公平 作者简介：张鑫伟，浙江省仙居县人民法院。 中图分类号：D923.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592（2016）01-281-02 司法实践中，法官在审理离婚案件特别是农村的离婚案件时
2、，为从挽救婚姻、构建和谐社会的角度出发，除了非常明确符合法定离婚条件的案件外，对第一次起诉离婚的一般会驳回其离婚请求，待第二次甚至第三次起诉离婚认为双方确无和好可能的再判决准予离婚，也就是本文所说的离婚纠纷多轮诉讼现象。这一做法虽然没有法律依据，但却已经成为许多法院的习惯做法。 由于法律的限制，下一次起诉一般只能在第一次判决不准离婚或调解和好 6 个月后才能得到法院受理。在多轮离婚纠纷间隔的 6 个月这段时间内，为分得更多的财产，夫妻双方都会使出浑身解数，有的早早取走存折上的数万元存款并在今后的离婚诉讼中声称已用完，有的炮制出巨额外债要求对方共同承担。在农村家庭，能够利用这 6 个月时间达到转
3、移、隐匿财产、伪造债务的目的，一般只有强者才能顺利做到，而弱者此时所做更多的是如何防止强者实施这一行为，以使自己合法的财产权不受损失。 一、农村家庭弱者的产生及界定 受封建社会婚姻家庭中性别不平等现象影响，当前许多农村家庭中仍存在着“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习惯。大部分是丈夫外出赚钱养家，妻子履行相夫教子、居家敬孝职责，这使女性的经济权力多限于支配有限的生活性资料。而男性因多从事经营管理，掌握着关键性的资源，这就使得家庭中的男性成为强者，女性成为弱者。当然随着“夫权至上”观念不断改变，女性的社会地位有了明显提高，许多见多识广、有一技之长等优点的女性在家庭中取得了更多的权利，甚至成为“当家人” ，
4、如管理家中所有的收入和支出，这又使得部分女性成为强者，男性成为弱者。由于人的能力、生理、机会等自然原因以及社会原因，农村家庭中往往有一方掌握了家庭主要事务管理权以及重大事项决策权、财产处分权等权利而成为强者，另一方则在对方的安排或支配下从事简单劳动成为弱者。 界定农村婚姻家庭中谁是弱者、谁是强者？笔者认为，拥有以下三方面权利的一般可以判断为强者，反之则为弱者。一是决策权。对家庭重大事项能单独作出决策或拥有最终决策权的，如家庭从事何种生产、投资方向、购置家庭固定资产、子女教育和婚嫁、夫妻双方的工作变动或调动等。二是管理权。管理着家庭主要财政收支、债权债务等家庭主要财产的，特别是存款、财产凭证、账
5、本等。三是代表权。在对外的交际上，能够独立代表家庭参与重大社会活动的。在比例上，这三方面权利控制的比例愈强，则强者越强，弱者越弱。 二、农村家庭弱者财产权受到侵害的原因 农村家庭中存在强者与弱者是由来已久的，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弱者的财产权受到侵害呢？ （一）案件不能及时进入诉讼程序 根据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二十四条第一款第（七）项规定：“判决不准离婚和调解和好的离婚案件，判决、调解维持收养关系的案件，没有新情况、新理由，原告在六个月内又起诉的，不予受理。 ”这里的新情况、新理由法律并没有具体规定，即使各地法院针对实际情况作了一些规定，其标准也是非常严格，当事人一般都难以举证证明出现“新情况、新理由
6、” 。判决不准离婚后，弱者为了不让对方有转移、藏匿共同财产的时间，想尽快进入下一轮诉讼程序，但由于法律的限制只能在 6 个月以后，这段时间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共同财产被转移而束手无策。 （二）立法不允许婚内财产分割 既然第二次起诉婚要在 6 个月之内，那么弱者是否可以请求婚内分割夫妻共同财产呢？虽然物权法第九十九条规定“共同共有人在共有的基础丧失或者有重大理由需要分割时可以请求分割。 ”但由于物权法本身没有对“重大理由”作出说明，也未出台物权法解释对“重大理由”予以释明，所以物权法第九十九条规定的“有重大理由需要分割时可以请求分割”这一条款，对婚内请求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来讲，还需要立法予以进一步明
7、确。目前司法操作中，考虑到家庭的团结、社会的稳定，法院对婚内分割财产的诉求是不予受理的。 （三）弱者诉讼能力低、举证难 民事诉讼的一般原则是“谁主张谁举证” ，这就使证明夫妻共同财产被另一方非法转移、隐藏的举证责任毫无疑问地单方的、全部的落在了并不掌握家庭财产权的弱者身上。由于现实中实施转移财产等行为的往往是家庭中的强势者，弱者根本不清楚家庭的收入和财产经营状况，共同财产在离婚前由强者掌握，离婚时却要弱者举证证明，其难度相当大，一般根本无法获得证据。 （四）夫妻共同财产认定困难，法官过于追求效率 夫妻共同财产从以往单纯的金钱和实物，发展到股权投资、商店经营权等，这些财产在开始投资时，往往除了夫
8、妻出资外，还可能向朋友借款，家庭的其他成员也有可能出资帮助。这样就使夫妻共同财产的资金来源复杂。在分割共同财产时，双方各持一词，使得法院在认定财产的性质时真假难辨。而法院由于案多人少的现实困境，使得法官难以花大量时间审理财产问题，在实践中审判人员为提高办案效率，首次离婚诉讼中对原告没有证据证明夫妻感情破裂的，直接判决不准离婚，对夫妻共同财产没有查明甚至不作审理。第二次离婚诉讼如果一时无法查明财产状况的先对离婚问题作出判决，财产纠纷则要求另案起诉，这种情形使强者隐藏或转移财产更加有恃无恐。 （五）惩戒力度小，违法成本低 虽然法律对隐藏、转移、变卖、毁损夫妻共同财产规定了相应的处罚措施，但该处罚制
9、度只是规定“可以少分或不分” ，违法成本太低，不足以使强者对违法行为望而却步。更何况审判人员要查实转移财产等证据，惩戒违法者，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法官一般也不愿深究。 三、最大限度保护农村家庭弱者财产权的对策和建议 （一）统一裁判标准，审慎对待第一次起诉的案件 “感情确已破裂”是准予离婚的法定条件，但由于婚姻法列举的准予离婚的情形，比较笼统与抽象，无法准确充分地反映夫妻感情是否破裂。为此，法院应当统一裁判标准，对哪种情形哪种条件可以判决准予离婚，应制订相对具体明确的标准方便实践中操作，以便对符合离婚条件的一次性判决准予离婚。如果初次起诉离婚的案件不符合离婚标准，在庭审中也一定要认真的查明
10、家庭财产状况，及时对一些事实予以确认，以有效预防当事人第一次结案后隐匿、转移财产，使强者不敢轻易作出损害弱者财产权的行为。 （二）法律为弱者及时保护财产权提供途径 司法实践应为弱者及时保护财产权提供一条救济途径。第一次判决不准离婚后，由于实际情况千变万化，对于在 6 个月内起诉离婚的“新情况、新理由” ，除了出现有证据足以证明双方感情确已破裂、一方对他方有危及生命和人身安全等重大犯罪可能、其他确实不能继续同居生活等严重情况外。对于一方有证据证明对方极有可能隐藏、转移财产或正在隐藏、转移等行为的，也应允许在 6 个月内起诉，考虑到当事人的举证能力较弱，对其提交的证据应从宽掌握。因为， “一个法律
11、制度若要恰当地完成其职能，就不仅要求实现正义，而且还须致力于创造秩序。 ” （三）坚持当事人举证与法院查证相结合的原则，法官辅以经验查明事实 审判追求的目标是实质公正，而不仅是程序公正。为此，法官要纠正忽视调查取证的思想倾向，庭审中注意指导当事人围绕争议焦点进行举证、质证和辩论，当诉讼能力较差的弱者没有发现对方证据存在的矛盾、错误或不实之处时，可进行必要的诉讼释明，以提高其诉讼能力。对财产争议存有疑点但当事人没有举证的，可辅之依申请或依职权进行调查取证。这是因为法官不能仅仅充当木头做成的天平，不能成为当事人玩弄的工具，应当成为发现真实，追求真理、主持正义的使者。 （四）对转移或隐藏财产等行为加
12、大惩罚力度，提高威慑力 转移或隐藏财产的目的无非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如果加大惩戒力度，提高转移或隐藏财产的风险，相信可以有效减少这种行为的发生。只要转移或隐藏财产者的基本生活有保障，一经查明，对其所转移或隐藏的财产可全部判决归对方所有。只有加大惩罚力度，提高法律的威慑力，才能保证当事人不敢转移、隐藏财产或伪造债务等行为。 法律的本质精神是公平正义，公平正义是司法的灵魂，保护和救济弱者是实现社会公正和法律实质正义的基本要求。在依照法律审理离婚纠纷的前提下，更应对农村家庭弱者的财产权提供特殊保护，大胆创新，走出机械的“人人平等”观念，确保弱者获得合法财产权，使法院真正成为社会最公平、最公正的场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