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标示价值”和“被认同者认同者”及汉语语法研究二三例 *张和友(北京大学中文系)提要 “标示价值”(TokenValue 以下简称 TkVl)和“被认同者认同者”(IdentifiedIdentifier 以下简称 IdIr)是功能语法及物性系统中两对紧密相关的术语,正确把握其涵义实质是认识及物性系统中关系过程(Relation process)本质的关键。本文以M.A.K.Halliday(1985,1994)的观点为基础,同时参考 G.Thompson(1996)的论述,对这两对术语的涵义试加诠解。文章还将这两对术语和汉语的语言事实结合起来进行考察,发现这两对术语对于汉语的某些语言事实有
2、同样的解释力,文章提供了两个有关汉语的个案分析关键词 功能语法 标示 价值 被认同者 认同者Title Interpretation on “TokenValue” and “IdentifiedIdentifier” of Functional GrammarAuthor He you, Zhang Chinese and Literature Department of Peking UniversityAbstract “TokenValue” and “IdentifiedIdentifier” are two pairs of terms closely related with e
3、ach other in the transitivity system of functional grammar. Correct understanding their denotations is crucial to grasp the nature of relation-process in the transitivity system. Based on Halliday(1985/1994)and referring to Thompson (1996) , this paper intends to interpret the two pairs of terms. It
4、 also relate this interpretation to some facts in Mandarin Chinese and concludes that they have the same interpretative effect as they do in English. As the end, the paper supplies two cases in Chinese. Key words functional grammar token value identified identifier 一 功能语法及物性系统的整体模型及物性系统是一个整体,为了准确把握关
5、系过程中“价值标示”和“被认同者认同者”这两对术语的涵义,先简要介绍一下功能语法及物性系统的整体模型。Halliday(1985,1994)指出,小句能够将经验模型化(modelling experience),体现出一个普遍原则,那就是现实是由一系列的过程组成的。这可以看作功能语法及物性系统的物质基础。物质(包括主观和客观)世界中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其中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事件,语言在反映这些现象时,将它们置于语法体系中的不同类别,这样形成的语法系统就叫做及物性系统。很显然,这跟传统所说的“及物/不及物”是有着很大不同的。及物性系统的目的在于将现实经验世界构造成一套可以掌握的过程,不同的
6、过程反映在语言上有不同的特点。只要对这些不同特点的语言构造进行分析就能够掌握语言反映现实的手段。可以认为现实和语言之间存在着一种互动的关系网络。功能语法及物性系统包括三个主要过程和三个次要过程(Halliday1985,1994),共同构成一个连续统(continumm )。三个主要过程是:物质过程、心理过程、关系过程。在这三个过程之间存在一些边缘的或者说叠合的过程,即三个次要过程:物质与心理过程的边缘是行为过程,心理与关系过程的边缘是言语过程,关系与物质过程的边缘是存在过程,所有这些过程构成一个循环。从原则上说,每一个过程都包含三个组成部分:过程本身,过程的参与者(participant),
7、与过程相关的环境(circumstance)。过程不同,其参与者也各不相同。以上是及物性系统的基本模型,下面来阐释关系过程中的两对重要术语。二 标示与价值;被认同者和认同者关系过程可以说是六个过程中最复杂的一类,功能语法称为“process of being”, 意思是“是什么”的过程。关系过程在两个独立的实体之间建立“something is something else”这种* 在 Halliday(1967 )“标示”被称为 “变项”(variable),在 Halliday(1985/1994)以“token”替代“变项”。不管术语怎样变化,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都指与“价值”(抽
8、象概念)相对的具体概念。2联系。功能语法在精密度阶(delicacy)上将关系过程分成三个次类:紧连式(intensive,也有人译作“集约式”),环境式(circumstantial),属有式(possessive)。每一个次类又细分为两个“型”:修饰型(attributive ),同一型(identifying)。这样,“次类”与“型”组配起来就有六种情况。为了论述集中,本文仅以“紧连式”为对象。“标示/价值”和“被认同者/认同者”这两对术语只在“同一型”小句中运用,所以,我们只讨论紧连式同一型小句。这些讨论自然也适用于其他次类的同一型小句。在同一型小句中,某物具有一个身份,也就是用一个实
9、体来认定(identify)另一个实体。用公式来表示就是:X is identified by a,或者,a serves to define the identity of X。请看例子:(1)John is clever. (约翰是聪明的。)(2) John is the clever one.(约翰是聪明的那一位。)(3) John is the cleverest. (约翰是最聪明的。)上面三个句子,形式上差不多,实际上有很大差别。不难看出,(1)中“is”前后两项是不能变换位置的;(2)、(3)中“is”前后两项可以变换位置。(4)*Clever is John. (“聪明的是约翰”
10、作为汉语只有在对比环境中出现。)(5)The clever one is John.(聪明的那一位是约翰。)(6)The cleverest is John. (最聪明的是约翰。)像(2)、(3)这样的句子就称为紧连式同一型小句。像“be”这样的动词一般称为紧连式动词(intensive verb)。属于这一类的动词有: become、remain、seem、feel 等。从功能语法的论述来看,之所以将上述动词称为紧连式动词,是因为这些动词连接的前后两个成分在语义上紧密相关;更进一步说,两者在语义上具有包含关系。就同一型小句来说,前后两个成分在语义上具有“被认同/认同 ”的关系,这可以看作包含
11、关系的一种特殊情形。在紧连式同一型小句中,两个参与者“X ”和“a”被分别称为 “被认同者”(identified)和“认同者”(identifier)。值得注意的是,充当“认同者”的名词性成分必须是有定的(definite)。如“聪明的那一位”、“最聪明的”都是有确定指称的。仍以(2)为例,重复如下:(2a) John is the clever one.(Id) (I r)有意思的是,(2)中的两个参与者在“认同”关系上还可以有如下模式:(2b) John is the clever one(I r) (Id)可以看出,在一定范围内(说话人和听话人所共知的情况下),“John”和“the
12、clever one”互为“认同者”和“被认同者”。换句话说,二者都可以作为焦点(focus)成分,但在一句话中只能由其中一个作为焦点。当“John”是“被认同者”时,就意味着他是已知信息(Giveness),这时“认同者”(the clever one)便成为焦点成分,提供新信息(Newness)。(2a)和(2b)所回答的问题是不同的,请看:(7)Which is John ?John is the clever one.(8)Which is the clever one?John is the clever one.注,斜体部分表示认同者 照理说,对(8)的回答应该是“The clev
13、er one is John”。一般说来,“被认同者”居前(左),“认同者”居后(右),这是一种无标记的语序;反过来,“认同者”居前(左),“被认同者”居后(右),这是一种有标记的语序。这样,同一句“John is the clever one”在(7)中是无标记序列,在(8)中是有标记序列。如果问句是(9),情形又有所不同:3(9) Who is the clever one?对(9)来说,“who” 和“the clever one”都可以成为“认同者”,换句话说二者都能充当焦点。相应地,答句“John is the clever one”中,“John”和“the clever one”
14、也都可以成为“认同者”。关于这一点,下文在结合汉语的例子时我们会详细讨论。从上面的讨论可以看出,“被认同者认同者”不能简单的理解为“已知新知”,前者是小句的表达功能而后者是语篇功能。下面的例子显示出,上下文语篇不同,“Id/Ir”和“Sub/Com”(Sub 代表主语,Com 代表补语)之间的配列也不相同。(10)Which are you?(你是哪一位?)Which am I? I am the villain.(我是哪一个?我是那个坏蛋。)(11)Which is you? (哪一位是你?)Which is me?The villain is me.(哪一个是我?那个坏蛋是我。)在(10)
15、中,“Sub/Com”跟“Id/Ir”的序列一致;在( 11)中,“Sub/Com ”跟“Ir/Id”的序列一致。概括地说,“被认同者”是双方共知的已知信息,“认同者”是用来认定(identify)的新信息。“IdIr ”和“IrId” 这两种序列分别适应不同的语篇环境,承担不同的表达功能。下面谈谈“标示/价值”这对术语的含义及其用途。在功能语法中,这对术语的界定似乎兼顾了语义和形式两个方面,正是由于这一点,结果造成双重标准的嫌疑。从语义上讲,“标示”是特指的或具体化的成分;“价值”是指一般性的成分。请看例子:(12)Halliday is the greatest systemic func
16、tional linguist.(韩礼德是最伟大的系统功能语言学家。)(12)中,“Halliday”是“标示”,“the greatest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是“价值”。从形式上看,在主动语态的小句中,“主语”的身份就是“标示”;在相应的被动小句中,“主语”又成了“价值”。但是由于“be”动词没有被动形式,一般是用“represent”来代替“be”。如果主动形式能提供较好的“转写”(paraphrase),那么,主语就是“标示”;如果被动形式能提供较好的转写,那么主语就是“价值”。请看例子:(13)A specific token represent
17、s a general value.A general value is represented by a specific token.这个例子典型的代表了“标示/价值”的确定运用了语义和形式双重标准。正是由于这一点,所以同一个对象在不同的句子中或为“标示”,或为“价值”,因为语义的概括或具体显然是相对的。在下面的两句话中,“Fred”虽然都是“被认同者”,但是由于“认同者”的性质不同,所以“Fred”的身份也不相同:一个为 “标示”,一个为“价值”。(14)Fred is the treasurer .(弗雷德是财务主管。)(15)Fred is the tall one.(弗雷德是高的那
18、一位。)照 Halliday 的看法,(14)、(15)有各自不同的预设。(14)的预设是:已知有一位名叫“Fred”的人在某公司工作,你去找他,问道: “Which one is Fred?”(弗雷德是哪一位?)别人回答你的问话时会采取这种形式。当然回答的人也可以这样说:“The treasurer is Fred.”不过,这是一种很不好的形式,因而很少用。上文已经说过,这是有标记序列,语言中有标记的形式在运用时总是要受到各种条件的限制。(15)的预设是:眼前有一位叫“Fred”的人,要求你在照片(合影)中找到他,你既可以说:“Fred is the tall one.”也可以说:“The
19、tall one is Fred.”从语义的抽象度上看,“the tall one”显然比“Fred ”要具体一些,而“treasurer”比“Fred”概括一些。所以( 14)中,“Fred”充当“标示”而在(15)中成了4“价值”。从参与者的线性排列上看,(14)、(15)都是“IdIr ”。上文说过,“IdIr”是一种无标记序列,这是仅着眼于交际过程中新旧信息的排序而言的。现在加上“Tk”和“Vl”,需要考虑“态”(voice)的问题。一般而言,“Tk/Vl”(主动态)是无标记序列,“Vl/Tk”(被动态)是有标记序列。为了更清楚的看到哪些表达形式是好的,哪些表达形式是不好的,我们将(1
20、4)、(15)的问句补出,然后标出每个答句“Id”、“Ir ”、“Tk”、“Vl”的序列。问:Which is Fred? Which does Fred represent? (弗雷德是哪一位?)答 1:Fred is the treasurer.(弗雷德是财务主管。)( Id/Tk) (Ir/Vl ) 信息序列:Givenness/Newness答 2:The treasurer is Fred.(财务主管是弗雷德。)(Ir/Vl) (Id/Tk)信息序列:Newness/Givenness可以看出,第一个答句在“态”、“信息”方面所用的序列都是无标记的,因而是很自然的表达方式。第二个答句
21、在“态”、“信息”方面所用的序列都是有标记的,因而在可接受性上就比较差,其出现频率是很低的。问: Which is(represents)Fred ?(弗雷德是哪一个?)答 1: Fred is(is represented by)the tall one. (弗雷德是高的那一位。)(Id/Vl) (Ir/Tk) 信息序列:Givenness/Newness答 2:The tall one is Fred. (高的那一位是弗雷德。)(Ir/Tk) (Id/Vl ) 信息序列:Newness/Givenness跟(14)的两个答句不同,这两个答句在“态”和信息序列上不是要么同为有标记要么同为无标
22、记,而是交叉性的。第一个答句,“态”是有标记的(转写已显示了这一点),信息序列是无标记的,这是符合交际过程中新信息居后的一般原则的。第二个答句,“态”成了无标记的,而信息序列变成有标记的,“焦点”前移有突出新信息的作用。所以,这两个答句都是可以接受的。到这里我们自然会问:这两对术语对研究汉语有什么作用?下面我们将结合两个实例说明这两对术语对汉语的某些语言现象有同样的解释力,当然在理解上需要做一些变通。这里不妨再举一个英语的例子看看它们对理解语义细微差别的作用。(16)Death is the end of life.从字面上看,(16)的意思是“死亡是生命的终结”。但是仔细分析起来,这句话的内
23、涵远远比单调的翻译丰富得多。请看 Halliday 的分析:ADeath is the end of life. C. Death is the end of life.(Id/Tk) (Ir/Vl) (Id/Vl ) (Ir/Tk)“ Once we die, life ends.” That is “We die when life ends.” That is What death means how death may be recognized.( 死亡意味着生命的终结。) (生命终结之时便是死亡的降临。)BDeath is the end of life. D Death is t
24、he end of life.(Ir/Tk) (Id/Vl ) (Ir/Vl ) (Id/Tk)“Life ends when we die.” That is “Once life ends, we die.” That is what how we know that life is ended. it means for life to end.(生命的终结就是指死亡。) (死亡的降临便是生命终结之时。)A、B 两句,“标示”充当主语,因而是主动句;所不同的是 A 句以“death”作为“被认同者”,B 句以“death”作为“认同者”。C、D 两句,“价值”充当主语,因而是被动句;所不
25、同的是 C 句以“death”作为“被认同者”,D 句以“death”作为“认同者”。在早期文献中(Halliday1967),A、D(Ir=Vl)这样的表达被称为“解码等式”(decoding equative),5因为“被认同者”是具体概念,而“认同者”是抽象概念。相反,B、C (Ir=Tk )这样的表达被称为“编码等式”(encoding equative)。正是由于存在上述种种不同,所以一个看起来简单的线性序列却蕴含着如此丰富的内容。三 个案分析(一):“谁是张老三?”等于“ 张老三是谁?”吗?这个问题最先是由吕叔湘(1984)提出来的,吕先生是受一篇小说里的两句话的启发而提出这个问题
26、的。这两句话是:什么是爱情?爱情是什么?吕先生的结论是:“什么是爱情?”等于“爱情是什么?”,但是,“谁是张老三?”一种意思等于“张老三是谁?”,另一种意思不等于“张老三是谁?”。最近,杉村博文(2001)又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新的探讨,补正了吕先生的看法,得出了一些有意思的结论。我们发现,上文介绍的两对术语对这一问题能够提供很好的解答。先说“谁是张老三?”。在这个问句中,“张老三”是待定成分(to be identified),是“被认同者”。现在假定你要到会场里找一位名叫“张老三”的人(你并不认识他)。显然,这个“张老三”对你来说还是一个抽象的人,照前面的术语应该是“价值”。这时有人告诉你“前
27、排那位戴眼镜的瘦高个儿”就是“张老三”,这就比较具体了,应该是“标示”。所以,“谁是张老三?”的第一个功能是“指别性的”(杉村博文 2001),相当于英语的“Which one is Zhang Laosan?”。在这个表达式里,强烈的信息需求欲望迫使“焦点”(谁)居于句首,采取有标记形式。同时,这个“谁”也是必须由具体成分替代的“标示”,“标示价值”是一种无标记序列。问话人决不会采取“张老三是谁?”这一形式(这是另一种意思)。图示如下:(17) 谁 是 张老三? 相当于“哪个是张老三?” (Ir/Tk) (Id/Vl )再做第二个假定:你和你的朋友谈话,他提到一位叫张老三的人(可能不止一次提
28、及)。这时,你会问:张老三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这个人呢?比较调侃一点儿,还可以问:张老三是何许人?我怎么没听说?也可以问:谁是张老三?在这些问话里,“张老三”无疑仍然是“被认同者”。跟前一种情况所不同的是:问话人显然是要说话人对“张老三”这个人加以说明,而不是“指别”。这种情况下,对信息的需求欲望可能没有第一种情况强烈,在信息序列上既可以采取无标记的,也可以采取有标记的。从听话人一方来讲,“张老三”在其心目中还算比较具体,应该是“标示”成分,至于“张老三”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显得概括抽象一些,应该是“价值”成分。答话人会告诉你比方说张老三是一位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根据分析可以图示如下:(18)张老三
29、是 谁? 相当于“张老三是个什么样的人?” (Id/Tk) (Ir/Vl) 信息序列:无标记 谁 是 张老三? 相当于“哪一个是张老三? (Ir/Vl) (Id/Tk) 信息序列:有标记 根据前面的有关分析,“标示价值”是无标记序列,“价值标示”是有标记序列。所以,在第二中情况下,“张老三是谁?”是更为自然的表达形式,而“谁是张老三?”虽然也可以说,但由于在两个方面都采取了标记形式,因而并不是一种理想的表达,这同(15)的第二个答句情形相似。下面来看一下吕先生认为没有区别的“什么是爱情?”和“爱情是什么?”。这个问题杉村博文(2001)已有较好的论述,基本观点是认为两者是有区别的,二者的不同跟
30、“谁是张老三?”和“张老三是谁?”的不同基本平行。杉村先生的立论着眼于篇章和语用,结论基本可信。我们打算用前面的两对术语再作分析。先说“什么是爱情?”。“爱情”二字一般成年人都不陌生,但其含义不同人的理解由于阅历不同、文化层次不同而各不相同。但不管怎样,都可以冠以“爱情”之名。比方说,有人认为在志同道合相互理解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感情便是爱情。这样看来,说话人旨在对爱情定6性,也就是说“怎么样才算叫做爱情?”。用英语也许可以说成“What can be called love?”。在这个表达中,“爱情”是“认同者”,也是“标示”(从英文的被动表达可以看出这一点)。“什么”是“被认同者”,也是“价
31、值”。图示如下:(19) 什么 是 爱情?(Id/Vl) (Ir/Tk)信息序列无标记;“价值标示”序列有标记再说“爱情是什么?”。杉村先生(2001)认为“什么是 X?”是想知道听话人询问有关X 的知识,而“X 是什么?”是想知道听话人对 X 的看法。换句话说,前者说话人自己不知道 X 的内涵而预设听话人知道,要求他做出回答(图示已显示了这一点);后者并没有这种预设,只是要求听话人就 X 做出自己认为适当的解释。正是这种细微的区别使得“X ”和“什么”的身份有所不同。“爱情是什么?”中,“爱情”仍然是“认同者”,同时仍然是“标示”;“什么”是“被认同者”,也是“价值”。这句话用英文可以说成“
32、What does love means? ”。图示如下:(20) 爱情 是 什么?(Ir/Tk) (Id/Vl )信息序列有标记;“标示价值”序列无标记对比(19)、(20)可以看到,二者在信息序列和“态”的序列上(为了方便称述,姑且采用“态”的说法)刚好相反:信息序列从无标记到有标记;“态”的顺序从有标记到无标记。说话人正是利用这种序列上的交替造成一种自然的语篇环境,使听话人和说话人达到一种心灵上的契合。如果这两种表达没有区别的话,说话人为什么不采取“爱情是什么?什么是爱情?”这样的形式呢?推而广之,可以认为“什么是 X?X 是什么? ”是一种好的话语形式,从线性序列上也可以看出“X”处在
33、注意的中心位置。相应地,“X 是什么?什么是 X?”是一种不好的话语形式,现实中一般是比较少见的。四 个案分析(二):“X 的 a(就)是 Y 的 a”先看一个例子:(21)张三的朋友就是李四的朋友。 单纯看上面这句话,并不能确定“张三的朋友”和“李四的朋友”之间的关系。进一步说,我们并不知道究竟是张三把李四的朋友当作自己的朋友,还是李四把张三的朋友当作自己的朋友,这是一种语义上的模糊现象(Vagueness)。究其原因,在于“被认同者”和“认同者”之间的关系不明确。下面用图解的办法进行分析:张三的朋友 就是 李四的朋友。(Id/Vl) (Ir/Tk)上图的意思是说:张三自己没有朋友,他将李四
34、的朋友当作自己的朋友。从纯粹的概念上讲,处在“被认同者”位置上的“朋友”应该是抽象的、概括的;而处在“认同者”位置上的“朋友”是现实的、具体的。如果改变语义成分的性质,就会改变句子的意思。请看下面的图示:张三的朋友 就是 李四的朋友。(Ir/Tk) (Id/Vl)上图的意思是说:张三有一些朋友,李四把他们当作自己的朋友。从理论上说,还应该有两种情形:Ir/Vl Id/Tk 序列和 Id/TkIr/Vl 序列。事实上这两种情形也是存在的,但可能与人们的语感有较大的距离,这里就不细说了。像上面这样的句子可以记为“X 的 a 就是 Y 的 a”形式,其中 a 在数量上的性质(唯一成素还是多个成素)会
35、影响对句子意思的理解。上例中的“朋友”是多成素名词,下面举一个 a为单一成素的例子:(22) 吾翁 即 尔翁。(我的父亲就是你的父亲。)7这是刘邦对项羽说的一句话,了解历史的人都应该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如果孤立地看,其意义并不确定:或者表示“我将你的父亲当作自己的父亲”,或者表示“我要你把我的父亲当作你自己的父亲”。很显然,(22)只有后一种意思而没有前一种意思。图示如下:吾翁 即 尔翁(Ir/Tk) (Id/Vl )结 束 语在功能语法的及物性系统中,“被认同者/认同者”和“标示/ 价值”是两对重要的术语,它们的设立一方面是为了确定句子的焦点所在,另一方面是确定“be”字句的语态,最终的目
36、的在于准确把握句子的语义。当然,“标示/价值”的确定由于兼顾意义和形式两个方面,有些情况下会出现模棱两可甚至矛盾的现象。应当承认的是,任何一种理论方法在解释语言现象时都不可能是尽善尽美的。语言事实使我们看到,这两对术语不仅对解释英语的某些语言现象有效力,而且对解释汉语的一些现象有同样的效力。这种语言事实本身说明,结合语义来研究语言现象在不同语言之间有某种共同性。补记 沈家煊先生曾经举过这样一个例子:有人到语言所找刘坚,值班的同志告诉他说所长不在;那个人说:“我找刘坚,不找所长。”这个人的话至少可以作两种理解:一种是他不知道刘坚就是现任所长,这时他的话按照会话原则来衡量并没有违背合作原则;一种是
37、他知道刘坚就是现任所长,故意那么说,这时他就违反了合作原则。从本文所介绍的“价值标示”和“被认同者认同者”的角度看,在前一种情况下,说话人尚未在两对概念之间建立联系;在后一种情况下,说话人分裂了两对概念之间的联系,他的意思是说:我知道刘坚是所长,但我找的是作为刘坚本人的刘坚。Halliday(1967)用分裂句对这种情形做了较好的区分,读者可以参考他的有关论述。 参 考 文 献吕叔湘 (1984) “谁是张老三? ”和 “张老三是谁? ”中国语文第 4 期杉村博文 (2002) 论现代汉语特指疑问判断句 中国语文第 1 期 GThompson (1996) Introducing Functi
38、onal Grammar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Edward Arnold(Publishers )LimitedMAK Halliday (1967 ) Notes on transitivity and theme in English (Part two)In Journal of Linguistics3MAK Halliday(1985/1994)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Edward Arnold(Publishers)LimitedRQuirk (1973) A Grammar of Contemporary English Longman Group Limited 附记:本文的主要内容在北京大学中文系王洪君教授主讲的功能语法课上讲授过,师友们提过意见和看法。稿成后,又蒙北京外国语大学姚小平教授提出几条修改意见。在此一并表示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