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弹奏时尚旋律的色彩歌手一 时尚,是当今人类以缤纷色彩为基调梦寐以求的生活方式,也是当代艺术挥之不去的主题和题材。人生追求幸福路径的多元性选择可能,及其在主观心理和视觉图上呈现的多元方式,一直是作为整体的传统时代渐行渐远以来最富有意味的意识形态和精神生活多重层面的中心话题。在人类以往的任何一个历史时代,艺术、尤其是视觉艺术的图像趣味、呈现方式和选择机制,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与人类当下的生活这首先是指最普通人类的日常生活,休戚相关。那种与普罗大众的普罗人生趣味格格不入的庄严圣殿般的宏大叙事,以及延伸到艺术精神史内部包括各个时代截面的轰轰烈烈的视觉革命(从古典主义到现代主义到涂鸦艺术等等),都已经消
2、解于(或整合于)这个全球一体和商业主义浪潮的平面化新时代。一个穷困而从底层崛起的“平民富豪”,可以在拍卖会上与有上百年历史的博物馆对决一幅上亿元的名画;彪炳史册的大师杰作沦为装饰小品,而成百上千地复制于老百姓的窗前炕头最乐观和最悲观的批评论者,在这样波澜壮阔、旷古奇观的艺术品饕餮时尚大餐面前,不是喋喋不休就是哑口无言。 而当代艺术和她的探索者,或彷徨、或决意、或蹒跚,仍以一种眼花缭乱、难以命名的方式,悄然前行。 2这是一个极端多路向的十字当口。 澳籍华裔画家 R.张,用迥异于他 20 多年前参加中国全国美术展览并被收藏的理念和姿态,踩着时尚旋律,挥洒着他的抒情色彩,重新迈上这个众声喧哗的视觉舞
3、台。 二 如果简单从事,用“色域绘画”之类来归类冠名或描述 R.张的绘画作品,不仅显得不够准确,而且可能过于草率。对于一个在这个星球上有着最美丽的阳光、海水和季风,以及簇拥着千姿百态风情各异的珊瑚岛屿的太平洋国家的移居者,那种亚热带及热带气候条件下奇观般的辽阔视域、那种生物天堂和土著文化遗产对视网膜的浸润而清新的洗礼,那种沿着海岸线或奔跑或驾车海风长驱的浪漫飘逸,绝对不是美术的“抽象色域绘画”等专业用语所能轻巧地涵摄得了的。 美术史勾勒的近代澳大利亚画派诞生于 19 世纪中后期它的南部小镇海德堡,这个一开始就支起帐篷进行户外外光写生的“海德堡画派”,其影响源头当然是法国的印象主义。到了 20
4、世纪初风靡的后印象主义,其先驱也萌发在澳大利亚。代表人物 R.韦克林、G.c 史密斯和 R.de 梅斯特尔等,尽管没有统一的社团,但非常重视创作行为本身的意义。 如善于对明亮光线进行富于个性的分析;喜欢与大自然做浪漫情调的交流;受宗教情绪的影响,尝试一种具有表现力的立体风格等等。不管 R.3张的原来师承的艺术脉络是什么,也许并不需要在色块和笔墨之间刻意寻找上述外光画派的泥爪鸿印,我们依然可以从其移居几十年而于自省中重新挥笔创作的“动物和植物” 、 “大自然和人自然” 、 “心魂和灵佛”这三大系列中,感受到澳大利亚特有的阳光的妩媚、花草的春意和海水的温情。同样,用一种不是妄论高下而是展开艺术水平
5、线的望方式,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 R.张与 N.华特摩尔、K.艾略特等当代唯美派画家一样,心意贯通地充满着对大自然、动物和植物的美好热爱与纯朴情怀。 三 水晶般纯净的空气捎来迷醉花香,灵光闪动的碧波温柔荡漾,帆桅、窗棂、屋脊浮现柔和纤美的线条,而绚烂多姿的那犹如来自神域的花树,枝叶婀娜,盈盈起舞R.张几乎用一种水彩画般的梦幻异彩和光影碎点的华美方式,时而浪漫流畅、时而敏感而琴键式地使用他的油画画笔。诗意的抒情和纤柔的笔触,加上他偏爱的绚丽梦幻的用色,消解了油彩那浓重的体积和厚度,而代之以主观遐想和自然的灵性。 不仅在“动物和植物” 、 “大自然和人自然”作品中,而且在 R.张很少示人、并执意不愿
6、被收藏的“心魂和灵佛”作品系列中,我们都可以看到:装饰性的唯美效果在这里不再采取与古典高雅的对抗姿态呈现,而是把色彩抒情直接契入当下人类的时尚情愫。即使是每个人类个体都不能幸免的苦难、抑或是灾难的心路历程,以及刻骨铭心的精神内在伤痕,在 R.张那里,都化解为一种温和而宁静的色彩慰藉;甚至是绘就大佛这样的普渡众4生拯救者的庄严偶像,诗性的笔触和幻华的色泽,也一扫其古典传统的烟云缭绕般的庄严肃穆和金碧辉煌。艺术的情感两极:号啕大哭和顶礼膜拜的色彩与图像描绘策略,是以激发生活暖意轻灵哲学作为艺术使命的 R.张所舍弃不取的。 阳光女孩和时尚人群喜爱 R.张的作品不是偶然的。你从不同的角度和方式去观察、
7、欣赏那些微风拂煦的画面,都会产生与澳大利亚当代女诗人 Judith Wright 诗句哦吟那样美妙的咏叹:“我的心灵被那片深邃的碧蓝海水所泛滥了。 ” 四 R.张作为华裔跨国界艺术族群的一分子,正与这个庞大的族群跟随中华民族崭新崛起的步伐一起,宽阔而又独自地承继并遭际着多种文化、多种语境、多种艺术脉路的交汇优势与发展契机。对于这个特殊的艺术群落,候鸟式的两栖频移,以及大跨度的地理和心理性时差,既极大地开拓和丰富着人生与艺术的纵深,也无可回避地带来认同的复杂和焦虑。那种“生活在别处”昆德拉式的奇观性,在愈来愈一体化的全球图景面前,不能不开始了某种式微。同样,当视网膜猎奇的帷幕落下,艺术还是要找到
8、属于自己的光源。 也许,R.张所摆脱这种身份和艺术根源认同困惑的超然,是潜意识、甚或是无意识的。他痴情而专注地守望“时尚”这个当代最前沿、也是最后方的视线桥头堡之上,滑过了缠绕不休的中西文脉交汇嬗变所引发的5一连串关于中华五千年艺术传承从理念、图式、工具到材质变革的重大症结。 “时尚”这个由现代化工业主义和商业主义垫高的眼球焦点,在某种意义上,的确高度凝缩和映射了作为整体的人类一些基本而重要的问题。 R.张不无敏捷地抓住了这样一个角度:现代人类对科技和经济高速递进的眩晕感和多重选择带来定位的焦灼不安,以及对钢筋水泥的人工自然作为生物的内在抵触,从而,在视觉上展开了他富有针对性的抒情柔板那植物分
9、类学图谱上不存在的似花又像果的花树;那更多地来自于构成而不是描绘性写意的海浪;那暗夜梦魇般的分裂而幻化的某种超现实糜媚的奇彩在愉悦人们眼球的同时,也极大地抚慰着现代人类脆弱的神经。 碧海蓝天、阳光雨点、马和狗的温情眼神,以及春天花草的气息这些现代人类天然的对应物,也是超越种族、国别、文化的人性的共同寄托,都是 R.张的美学音符。 但是,在表层格里格式明丽时尚的色彩音诗之下,我们仍可以体会和感悟到 R.张的艺术探求内在层面那些曾经有过并仍在飘洒的淅沥小雨、滂沱大雨及偶尔的季风天气。R.张一定知道:对于行走漫长的缀满珍珠、贝壳以及无数五光十色珍奇宝贝的艺术海滩,由寻找方向感而难以躲避的划伤和鲜血淋
10、漓的尖锐疼痛,无论如何都是必要的。 五 6让我们以命题回应的结尾方式回到首章节。 我们难以断言:艺术的普罗化和艺术创造者的普罗化,是不是当代人类走向的某种符号化的缩影。我们也很难这样去设想:人类史上那些艺术巨匠的划时代杰作,在今天极端商业化的运作机制下,还有多少购买和收藏者是被那些无价之宝的内在精神高度所真正共鸣;同样,我们也很难这样去诘问:时至今天,还有多少艺术的创造者不是为了艺术的功名和过度的物欲,而是真正出自内在涌动的生命力,单纯地、不计功利地“吾将上下而求索” 。当下,与“时尚”同样屡见不鲜的流行场景是:一面是艺术家风格和流派的“各领风骚三五天”,另一面是新一代普罗大众日益趋同、不问主
11、义招牌的单纯视觉愉悦。 R.张极端地拒绝趋之若鹜的“炒作”拍卖成名方式和极端地看重友人珍爱的收藏方式,这与他发自内心的温暖和谐的美学趣味及轻灵华丽的视觉抒情方式一起,也许,构成了与上述情状截然相反的一种饶有意味的启迪:唯美,并不意味着就一定是媚俗;包含着善的文雅和纯正尺度的唯美趣味,乘着时尚的翅膀,并非没有可能重新回到人类前所未有的鉴赏中心,同时,也回到艺术批评和艺术史的核心视域。 在这里,我特别想藉引去年诺贝尔文学奖“候选名单”入围者、曾获T.S 艾略特奖等多项国际大奖、当代澳大利亚最著名的诗人 Les Murray的一首诗,来表达对 R.张的艺术前程的美好祝愿! 我的幼崽已成了我自己。 而我还在。 7我的乳房已消失。 我的幼崽的乳房已长出。 我们温柔地摩擦腮须。 她,我,都还在。 我钻进海中,屈体深潜。 我的血液上撞。熟悉的快乐。 我浮出海面,卷起海滩沙石。 血液下沉。享受平静。 让“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的我们“血液下沉享受平静”吧,海边,正传来 R.张这位色彩歌手清澈而华美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