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士多德与庄子的人生境界对比.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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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源描述

1、 论文亚里士多德与庄子的人生境界对比古往今来,探寻人生境界一直是先哲们聚焦的重要论题,并从不同的侧面对此作出了各具特色的阐释。但总体上,这些探索都旨在描述一种基于主体内在之本性而达成的修炼境域。然而,作为一种修炼的成果,人生的境界具有不同的层次与向度,并以最高的、至上的境界(至境)为归宿。本文旨在通过比照亚里士多德与庄子两位先哲对人生至境的探寻,以此彰显二者在此人生主题上的相通性与差异性,展现中西文明于始源上的异同。一、至境的样态形式:“闲暇”与“逍遥”在尼各马科伦理学 (NicomacheanEthics)中,亚里士多德指出万事万物均以善为目的13,1094a3,且对于人的生活样式而言,享乐

2、生活、政治生活都不是符合至善的幸福()17-8, 1095b17-1096a5,真正的幸福存于闲暇之中1227, 1177b5.而在政治学 (Politics)中,亚里士多德又认为,人的幸福存在于闲暇( )之中2273,1338a4,换言之,真正获得幸福的人,应该是闲暇之人。如果人生以幸福为至善追求,那么闲暇的状态无疑可以视为人生的最高境界即至境。因为, “人的本性谋求的不仅是能够胜任劳作,而且是能够安然享有闲暇闲暇是全部人生的唯一本原。如果两者都是必须的,那么闲暇也比劳作更为可取,并是后者的目的”2273 , 1337b30-34.也正是作为人所追求的至境,闲暇也指引着亚里士多德对理想城邦的

3、构思,因为,理想城邦长治久安的关键在于公民善以闲暇来涵养性灵、陶冶情操3,因此城邦教育必然要以公民活出具有德行以及闲暇人生为终极目标4720.作为人生至境,闲暇无疑不是外在的、躯体性的松懈,而是一种精神的现象,一种灵魂的状态,是一种与自己和谐相处的状态,是愉悦、自足、无虑、平静的状态534. 闲暇不是无所事事,实乃撇开了世俗生活的繁杂,而让内心处于一种平静和宁静的状态,思考宇宙人生的真理,独自享受一种神性的幸福。而这种境界的达到,需要摆脱享乐生活、政治生活的羁绊, “在自身之外别无其他目的可追求,它有着本己的快乐”1228, 1177b20-21.在庄子的哲学中,与亚里士多德之“休闲”概念具有

4、可比较性的范畴是“逍遥” ,它的最基本含义是自由自在、悠闲、无忧无虑,从容自如,怡然自恰、无所羁绊的心态与境界383.庄子曾指出, “逍遥,无为也”6378, 天运 。诚如邬昆如先生所诠释的, “无为字面上意为无所作为。但基本上,它意谓的是透过无所作为来做成所有的事 无为不是无所作为 无为的本质在于无欲,不受制于任何特定的意向目的,不限制于世俗的荣辱利害。无为的真正本质便是非意向和非意识性”7。可见,庄子的“无为”不是消极被动、无所事事。而是象征着完完全全地放开,指的是因任其成、自然而然,不执着、不矫饰, “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6744 , 让王 。所以,逍遥的最佳境地是什么都没有的、无

5、边无际的原野上, “无何有之乡,广漠之野” ,如此达到“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630, 逍遥游 。“庄子的逍遥既指向顺乎自然的法则也符合自我的天性,这种思想牵涉到对逍遥自由的抽象理解,不过,庄子肯定人的内在性存有逍遥之境的统一”8。可见, “逍遥”境界是一种精神上、心灵上的自由。总之, “闲暇”也好, “逍遥”也罢,虽然源自不同的文明之哲思,但殊途同归地指向了人所共同向往的理想人生至境,进达于精神上的无所束缚。换言之,人生的最高境界都建立于人自身的内在性,是精神上的自由,而非外在性的物欲满足。二、至境的通达途径:“沉思”与“坐忘”如何进入到闲暇至境呢?在亚里士多德看来,其方法就是沉思

6、() 。希腊文 原始含义为“仔细观察(toinspect) ”、“全神贯注(tokeeponesgazefixedon) ”9315.而亚里士多德以此来描绘人之理智灵魂的高级活动,由此而融入于宇宙的真理之中。在形而上学中,亚里士多德指出,唯有充分发挥运用人类最高的天赋即理智沉思活动的人,才能真正达于闲暇之境。因此,沉思活动乃纯粹自发的心智活动,是“无所为而为”的活动。根据 Ostward的诠释,亚氏的沉思是“人于彻底地投入对自然沉思冥想之际,成为一个超然的观察者,纯粹只为了探究万物之理本身,而非为了想要改变它们”9315-316.换言之,完全投入于沉思可以使人成为超然的观察者,唯有如此方能充分

7、发挥人的最高天赋,真切地领略生命之美与宇宙万物之理,而臻于理想的闲暇境界383.闲暇是一种精神上的自由,而人类生活诸多活动样式中, “自足的” ()1228,1177b22、 “神性”1056 的“沉思”活动无疑是最恰适的精神生活,也就成为人获得灵魂纯净、悠闲自在的最佳门径。然而要如何方能达到无为的逍遥境界呢?庄子认为首先必须处于“无待”之中,这就是说要一切不假外求,才能够洞悉生命之本然而安之若素、悠然于天地之间。 逍遥游中强调了“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614, 逍遥游 ,其中又以 “无己”为关键。 “无己”就是“超越对自我的执着” ,若得以如此,则自然能“无功” “无名”-超越了俗众

8、所在乎而孜孜以求的功名。能够 “无己”自然能够“无待”而“逍遥”了。而“无己”必须修炼“坐忘”功夫,即要“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 , “同则无好也,化则无常也”6205、 206, 大宗师 。可见,形体的欲望与机心巧智,对人的主体生命而言,其实等于是桎梏枷锁,它们往往会阻却人们通往“大道”之途。人一旦受到生理欲望与机心巧智使真我无法展现,更无法得“道” 。 “坐忘”便能消解生理欲望与机心巧智,使真我获得解放而回归生命的主体、超越对现象世界的依赖,以与“道”相通,也就是达到了“无己”而“逍遥”的境界。 “忘”掉的是引起人生痛苦的东西,诸如事功、生死、别离等, “得”到的是达到浑然与

9、道一体,即“无己” “无别” ,消除生死等诸多重负,在通的境界中与天地玄同,获得真正解脱和自由的境界11 。 “忘其肝胆,遗其耳目;反复始终,不知端倪;芒然彷徨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为之业”619, 大宗师 ,忘掉自身的存在,超越尘世,一切是非烦恼全然消失,使心境空明,活得无拘无束,放达洒脱,自由自在。 “忘”是庄子解脱哲学的一大法宝,他要求人们“忘其所爱” 、 “忘乎天” 、 “忘乎物” ,总之要忘掉一切, “忘己之人,是之谓入于天。 ”6312, 天地庄子通过 “坐忘” “一方面是精神冲出个人形体的囿域,翱翔于无何有之乡 ;另一方面是精神从知觉的感性世界中剥离、净化出来,进入无古今、无死生的

10、超越感知的境界”12 。可见,在达到人生至境的通途上,亚里士多德通过“沉思”使人成为“超然的观察者” ,充分发挥人类最高的天赋-理智以达于理想的“闲暇”至境;庄子则通过“心斋”进达“坐忘”之功,实现“无己” 、 “物我两忘”以及与“万物冥合”的“逍遥”至境。两者都立足于人自身的、秉持内在性的纯化之路,对至境的追寻都发端于“心” ,因为亚氏的“沉思”中枢是“心”13198,469a11-18 而非“脑” 。当然,亚氏的“沉思”更具有鲜明的主体性,而庄子的“坐忘”则蕴含了对主客体界线的超越,达于“无己” 、 “物我两忘” 。换言之,亚里士多德是从“有”而庄子是从“无”的角度达到人生的巅峰境界。三、

11、至境的价值旨趣:“至乐”与“无用之用”在亚里士多德看来,闲暇是令人快乐的,但不是俗世的消遣之乐。“闲暇自身能带来享受、幸福和极度的快乐。忙碌之人与此无缘,只有闲暇者才能领受这份怡乐”2273 ,1338a2-4.可见,对于亚里士多德而言,人生至境即休闲的价值彰显并不是外在的获得,而是内在快乐的拥有,是人生所能获得的最大快乐。处于人生至境闲暇中的人,才能获得有理智沉思活动所产生的最大快乐。同时,在通往至境的沉思之途中,人过着最为幸福的沉思生活,而与此幸福所伴随的快乐也无疑是最真切的快乐。在至境中,理智的沉思活动是自足自在的,是完满且完善的生活。因为“沉思的活动,它在自身之外别无目的的追求,它有着

12、自身的快乐”1228, 1177b20“一个沉思者除了沉思之外一无所需”1228, 1178b4.因此,沉思不仅是为了自身的缘故而从事,而且就在活动进行中臻于圆满,它没有明显的开始,也没有从前提到结论的发展,它就在进行本身当中全然完美地达成14。这就是说,处于闲暇至境的人,历经着有理智沉思活动而获得最纯正而又确实的快乐1227, 1177a25-26.而除了至乐之外,从更为实践的角度上看,闲暇也是德性生成与政治行为或活动所需要的2247 ,1329a2.而对于庄子而言,在逍遥的至境中,所达到的是无用之大用。诚如逍遥游所道出的:“惠子谓庄子曰: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拥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

13、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人不顾。今子之言大而无用,众所同去也。 庄子曰:子独不见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不辟高下;中于机辟,死于罔罟。今夫斄牛,其大若垂天之云。此能为大矣,而不能执鼠。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629-30, 逍遥游世人也有许多想如惠子那般,执着于俗识俗见,宛若狸狌,极尽自以为机巧之能事,往往因此陷己于困境、绝境而不自知。世人好“大”喜“功” ,殊不知, “大”若垂天之云的斄牛也不得尽捕捉“小”耗子之“功” 。惠子有大树,还要愁它“无用” ;世人也如此,只见眼前

14、事物,眼光极为有限,自然无法体会庄子的“无用”之“大用” ,当然也就无法获得“逍遥”的门道,更别想要领略“逍遥”之乐。因此,我们常常陷入日常的琐碎之中,而无视对境界的提拔,自始至终,无法体会到人生至高境界的乐趣。所以,唯无用能堪大用。可见,亚里士多德和庄子,均立足于人生至境,澄明其价值彰显与世俗价值体系之间的距离。因为,在世俗的功利价值中,直接、明显的实用价值则被当作衡量的基本甚或唯一标尺。而实际上,世间万物的价值并非表象的功用价值,而常常具有某种更为幽深的、间接而隐含的意义。因此,若以世俗的功利价值来审视,无论“闲暇”还是“逍遥” ,无疑都会被视为“无用”或“虚” 。然而,在亚里士多德看来,

15、 “闲暇”所带来的是内在性的至乐,而在庄子看来, “逍遥”所把握的是“无用之用” ,这都非世俗的“有用之用”的价值标准所能揭示的。这种超越世俗性的价值指向,在某种程度上为人追求人生的至境提供了形而上的价值导引。也就说,人生至境的追求是一件“值得”的事情。四、至境的理智角色:“崇智”与“去智”在亚里士多德看来,理智是人与动物相区别的关键所在。理智是人所独有的,且可进一步区分为主动理智与被动理智,而主动理智更是所有灵魂能力中的至高者1378 ,430a14-18.在人生至境追寻中,无疑更是将这种人的本质规定性发挥到极致。哲学的智慧是闲暇者所必备的条件2262,1334a22.因此,在人生至境中,智

16、慧特别是理论理智将处于完满的状态。对理智纯化过程,就是对闲暇至境的求索过程。正因如此,如果将“沉思”作为通达闲暇的途径或手段,那么理智纯化则是其实质性的内涵。事实上,作为达到闲暇至境的“沉思”活动,不仅是人之理智灵魂的最高级状态,也是对宇宙万物的无上智慧求索过程。强调并推崇理智是纯粹的理智活动-沉思的必然要求。因此,亚里士多德强调了人类将自己独有的天赋-理智发挥到极致,才能真正达于闲暇。换言之, “闲暇”至境绝非无所事事,而是与求知、崇智密切关联,是在洞察了宇宙万物的“真”之后所获得的精神自由。无疑,作为古希腊哲学的集大成者,亚里士多德对理智的推崇是对希腊理性主义传统的延续与升华。然而,庄子则

17、认为一旦过于强调理智,就会妨碍人真正地达到逍遥。因此,理智反而成为人通往“逍遥”的障碍, “天下脊脊大乱,罪在撄人心绝圣弃智,而天下大治 ”6274, 在宥 。逍遥者必须超越理智的障碍,也就是“无待”于理智,才能进入“与道冥合”的“逍遥”境界。因为智慧使人失去纯洁的天性,成为争斗的“凶器”, “德荡乎名,知出乎争。名也者,相轧也;知也者,争之器也。二者凶器,非所以尽行也”6108 , 人间世 。庄子的“坐忘”使自己得以与万物消融为一体,需要“绝圣弃智,无知无欲” , “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6205 , 大宗师 ,即抛掉自己的聪明,忘却所有的“知识” ,在精神领域内毁弃自身的形体

18、而完全融合于无所不为的“道”中。因此,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15250,第四八章换言之,庄子所追求的逍遥至境下的思维,是超越了理智思维的、 “非对象化的” 、整体把握式的、直觉“体道”式的思维方式。诚如冯友兰先生所言,庄子是凭借“以理化情”的精神摆脱生死之忧,而达致“适性、逍遥”的理想精神境界16。当然,庄子并非是在反人类、反文明意义上的去智,而是说在人生至境层面,智慧对于逍遥者而言无疑是一种“有待”的累赘。在终极的意义上,庄子指明了“智慧不一定使人幸福,相反,从根本上来说,智慧正是人的悲剧性之所在,因为智慧使人具有意识,而意识是人类悲剧的根源”17。因此,在庄子那里,

19、主客体已无界限,因此如亚里士多德所强调的“理性”也就根本无着力点。或许,亚里士多德已达到“堕肢体” 、 “离形”的境界,但是仍然“有待”于理智,所以尚未能进入更高层次的“黜聪明” 、 “去智”的境界,更未臻于“同于大通”的化境。由此,亚里士多德的“有待”的“闲暇”离庄子“无待”的“逍遥”境界还有一段距离3。而这在某种程度上也体现了中西文明始源点的差异:在文明的传统上,亚里士多德的“崇智”秉持了希腊认知理性传统,而庄子的“去智”则传承了东方人道内修的传统;在人生至境本体上,亚里士多德的“闲暇”以“理性神”为皈依,而庄子的“逍遥”则以“天道”为根基;在智慧的寻求上,亚里士多德“崇智”意在把握宇宙万

20、物之“真” ;而庄子“去智”以求天与人之大“道” 。五、至境的人格形象:“完人”与“至人”“完人”是亚里士多德所描绘的闲暇至境的人格形象。智慧是完人所必须具备的最基本品质,换言之,闲暇者应该具有最高的智慧,已通达对万事万物之真理的了解。这种智慧包括了理论智慧与实践智慧。前者是对事物之真的把握,后者则是对人伦之善的洞察。闲暇者正是禀赋着至上的智慧,才能透视一切而获得悠闲自得。在实践智慧方面,亚里士多德更是强调了其对德行的完满,具有所有的德行,如勇敢、正义与节制等。 “完人”之完全性、彻底性,在德行方面即表现为拥有“全德” 。闲暇愈多,也就愈需要哲学智慧、节制和正义2263, 1334a34,处于人生至境的完人,是闲暇的完美展现,无疑就禀赋着智慧、节制与正义的德行。换言之,一方面, “完人”在思辨维度获得最高理论智慧,因为“只有在全部生活必需品都已具备的时候,在那些人们有了闲暇的地方,那些既不是提供快乐、也不以满足必需为目的的科学才首先被发现”1829 , 981b20-25;另一方面,“完人”还在实践维度获得完满的伦理德行,因为“德是闲的伦理限度,既约束人们的闲暇选择又提高人们的闲暇境界”1961.在庄子的哲学中塑造了一系列各具特点的人格形象,如“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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