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爱米丽格利尔逊小姐走了,全镇的人都去送葬:男人们是出于敬慕之情,因为一座丰碑倒塌了;女人们大多出于好奇之心,都想到爱米丽屋里看个究竟。除了一个园丁兼厨师的上了年纪的男仆外,至少已经十年都没有人进去看过了。 那是一幢曾经漆成白色的方形大木屋,圆圆的顶阁,尖尖的塔顶,涡形花纹的阳台,尽显出浓浓的七十年代轻松愉快的风格。房屋所在的街道曾经是全镇最为繁华之地。但这里早已被附近的汽修厂和扎棉机侵占了,就连那些庄严的名字也被吞噬得一干二净;岿然不动的,只有爱米丽小姐的房子,虽有破败之势,却依然显得执拗不训,风韵犹存,与周围的四轮棉花车和汽油泵一样,太过碍眼了。如今爱米丽小姐也进入了那些具有代表性的庄严的名字行列之中,他们长眠在雪松环拥的墓地里,那是南北战争时期杰斐逊战役中阵亡的军人之墓,有的是南方军人,有的是北方士兵;有的是高职位,有的是无名氏。 生前,爱米丽小姐代表着一个传统、一种职责;她既是人们关注的目标,也是全镇传承下来对她应尽的义务,这种义务是从一八九四年开始的,当时的镇长萨特里斯上校还颁布了一道命令:严禁黑人妇女不系围裙上街豁免了她各种税款;这种特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