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广州地区汉英夹用现象试析执笔： 苏新春 容琳参加人员：曹云、杜燕珍、江晓军、林鸥、林晓燕、何伟、彭江平刊岭南文化时报 ，1995 年 11 月广东是一个多语地区，普通话与粤、客、闽等多种南方方言，加上英语、日语在一定程度上的流行，形成了多种语言方言并立互存、相互交融的局面。而以改革开放以来，普通话与粤语、粤语与英语之间的交融，呈现出分外活跃的态势。1995 年初，我们课题组对广州地区汉语英语夹用的现象作了一次较大规模的随机调查，收集语料余条。 （注）本文所论的汉英夹用主要是指在粤语的句子中夹杂使用英语单词，如“唔该填好张form”（请填好这张表格） 。这种夹用主要是对英语单词的直接借用。尽管
2、被夹杂使用的英语在使用过程中已经明显带有粤语的影响，而不是纯粹的英语，有可能连讲英语的人也听不懂，但由于它还未在汉语中定形，还没有用固定的汉字来记音并在汉语书面语中确定下来，还够不上音译词的水平，只能算是处在对一种语言最初的借用过程之中。这就是我们将它称之为“夹用词”而不是“音译词”的原因。文章对处于固定过程中的音译词和半汉半英的音意词也将作顺带的考察，但不涉及意译词、已经稳定了的音译词和音意词，如“supermarket 超级市场” 、 “store士多” 、“sardine （沙丁鱼） ”。一、汉英夹用的流行状况从收集的语料来看，汉英夹用大量出现在人们的社会生活范围，在日常的吃、穿、住、行
3、、学习、工作、娱乐、体育等许多方面，都可看到英语单词经常出现在粤语句子中。如如有关人际来往方面的：1、 “ 个人好 cute（可爱义） 。 ”2、 “好，今晚见，bye-bye（再见义） 。 ”3、 “哗， 个男仔好 man（魅力义） 。 ”有关饮食方面的：1、 “我中意食 cheeze hamburger（芝士汉堡包） 。 ”2、 “食包时，我中意落 salad 酱（指凉拌食品，写作沙拉或沙律） 。 ”3、 “你中唔中意食 strawberry（写作士多啤梨） 。 ”4、 “而家圣安娜（饼屋） cream（写作忌廉）蛋糕好靓。 ”有关穿着方面的：1、 “呢件 T-shirt（T 恤）的 si
4、ze（尺码义）唔适合你，最好换大一个 size。 ”2、 “今年 mohair（指一种毛线衣）一下子霸占了整个市场。而 mohair内穿恤衫有衬托的作用。 ”3、 “今年在银色和格仔大流行时期，以粉红、粉蓝等 fancy （指富于幻想）的色彩为骨干，而 design（指衣服配搭）以简单和舒服素材的制成的衣饰，予人富于青春和可爱感觉。 ”4、 “灰色的 coat（指外套）加上红色格仔及膝裙构成可爱的女学生模样。 ”5、 “用 mause（指头发定型水）把头发向后梳，再用一个粗身头箍束起头发即成。”6、 “前额头发侧分界，涂点 wet-look 的 mause，再用密齿梳把头发梳得贴贴服服。”7、
5、 “blue jacket（指蓝外套）是牛仔裤的好拍挡。 ”有关娱乐方面的：1、 “今晚一齐落 disco（迪士科） ，我请。 ”2、 “呢件晚装我系留番今晚个 ball（指舞会）着。 ”3、 “今个星期六系富丽华有个 fashion shou（指时装表演） ，你去唔去。 ”4、 “今晚系呢度为我开个 miniconcert（小型音乐会） ，我好开心。 ”5、 “喂，你识跳咩舞啊？cha-cha（恰恰）还是 tange（探戈）？”6、 “依家时新 keep fit（指减肥） 。 ”有关学习方面的：1、 “今次作文好难写啊！到着家我都未有头绪。 ”“哎，怕 ， 写作文对于你来讲 easy job
6、（指容易的事）啦。 ”2、 “喂，今次你公英四级 pass（通过义） ，准备点庆祝呢？”3、 “寻物启示：现遗失绿色真皮包一人，内有 Sony walkman （索尼牌小型收录机）一个及毕业论文参考书数本。 ”4、 “惨罗，我哩科实 fail 啦。 ”（指考试失败了）上面这些夹用词，在社会上流行的程度不一样，像“disco” （迪士科） 、 “pass”（通过） 、 “salad”（沙律）就相当流行了。 有的则使用的范围还相当有限，如 miniconcert （小型音乐会） 、mohair（一种毛线衣） 、fancy（富于幻想） 。在对英语单词夹杂使用的考察中，从语言词语的分类角度来看似乎可以
7、做得更清楚些。夹杂使用的词语中，数量最多的是名词，这首先表现为商品名称。个中原因不难理解，在改革开放的 10 多年中，变化最大的是社会物质方面，西方世界的各种商品、食品涌入中国，标示着它们的词语也随之流传。在这些商品、食品名中，尤为集中的又是家用电器，如电视、音响；食品中的糖果、奶粉、饮料、酒；服装中的西装、运动装、运动鞋。如：ovatline（阿华田） 、scatch （思高美国产的一种系列清洁用具） 、wellpool（惠普一欧产音响）cardas （卡达斯美国产音响） 、musical design（音匠美国产音响） 、sony（索尼日本电器名称） 、sprile（雪碧一种白色的饮料）
8、、michiken（麦香鸡麦当劳的一种快餐食品） 、lactogen （力多精一种奶粉） 、shake （奶昔西餐点心上的一种奶油、雪糕、 水果混合拌料） 。在现象语言中，可以很容易地找出上述同类商品十几个或几十个同样流行的名称。英语单词在汉语句子中的夹用使用，体现着一种语言对另一种语言的渗入、交融。从这个角度来看，值得重视的是对专有名词以外一般名词的借用。因为专有名词一般具有不可替代性，当人们用着外来商品时，要做到不说它的名称，或临时找到一个很贴切的意译词是颇为不易的。而对英语一般名词的夹用，则意味着对汉语本来词语的搁置。如此的“弃旧用新”现象尤值得人们深究。对英语一般名词的借用数量也不少，
9、如：“一齐去吃 lunch。 ”（吃午饭）“你 唔 face， 都唔来。 ”（你就这样不给面子，怎么都不愿来？）“摆个 pose 睇下。 ”（摆个姿势来看看）“喂，有无 magazine 睇啊。 ”（喂，有没有杂志看啊）“我对你 feeling。 ”（我对你没感情）“你有咩 quality 同我讲 啊。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讲话啊）“晚上在校园里到处可见 pair pair 的情侣。 ”（一双双，一对对）“请问买 有 discount 啊。 ”（请问买东西有没有折扣）“叫埋你帮 fans（番士）来玩。 ”（叫你那帮崇拜者来玩）“两人之间有 argue。 ”（两人之间有争执）“下个 week 你
10、带本书给我。 ”（下个星期你带本书我）“洗水 mark”“洗水唛”“洗水牌”“我 partner 好帮得手，你放心。 ”（我的助手很能干，你放心吧）“这个 project 今年之内必须完成。 ”（这个投资计划今年之内必须完成）“我在酒吧做 waiter。 ”（我在酒吧做待应）“得闲一起去 shopping。 ”（有空一起去商店购物）广州地区的汉英夹用，还有不少是对英语动词的借用。动词的借用，会使汉语句子表现出比名词借用浓得多的外来词意味。如：“hold 住电话先。 ”（别放电话，请先等一下）“next”：意为下一个。当考官面试完一人后，常会说到“next” 。“cut ”： “这条线路，我 c
11、ut ”（这条线路，我剪断了） ；在拍摄电影电视时，导演常会说到“cut ”以示暂停。“ look 我一眼。 ”（他看了我一眼）“得闲互相 contact 下啊。 ”（有空时相互联络一下）“依家要 up date 至得 。 ”（这家的搬设要赶得上潮流才行啊）“over”：通过、结束。“open”：打开。“hit disco，点 hit 都得。 ”（跳 disco，怎么跳、碰撞都可以）“你比人 charge 着了。 ”（你被人控告了）“这样的话，就那能齐齐 happy 。 ”（假如真的这样，那就大家都开开心心了）“去 soft 下先。 ”（先去运动、休息一下）“call 我。 ”（打电话给我）还
12、可经常看到对英语形容词的夹用，或在夹用中把英语的名词作为形容词来作，如：“我和她好 friend。 ”（我和她友谊很深）“ 着得好 gentle 哦。 ”（他穿得好雅致）“这套服装好 sex 。 ”（这套服装好性感。多指女子的穿着）“你呢张照好 pure 啊。 ”（你这张照片很纯静啊）“这 cheap D 工作你都做 ？” （报酬这样低的工作你都做的吗？）现在在汉语中夹杂使用的英语词语数量不菲，而且夹用的过程还在加速。随着某些行业的社会化，某些科学技术在大众中的普及，许多本来是较为专门的英语单词也在进入汉语社会。最典型的要算电子计算机领域。这本来是一个技术要求很强的领域，而现在电脑已经进入到一
13、般家庭，同样，它的专门术语也正在经历着“一般化” “社会化”的过程。如：save ：存盘“save 文件唔会唔见。 ”（存盘的文件不会不见的）power ：电源 “唔该打开 power。 ”（请打开电源）file：文件“这个 file 好长。 ”（这个文件好长）keyboard：键盘“唔该，最尾一个，锁住 keyboard。 ”（对不起，最后离开的人请把键盘锁住）lock：锁住“唔要 lock 住文件。 ”path：路径“设多几个 path。 ”user：用户“user 之间的通讯。 ”block：块“把那些 block 连起来。 ”restore：复存“请把软盘中的文件 restore 到硬
14、盘中。 ”rename：改名 “这个文件被 rename 过。 ”exit：退出 “exit 出 dos 状态（从 dos 状态中退出） 。 ”run：运行“这个程序正处于 run 之中。 ”print：打印“你把文件内容 print 出来。 ”option：选项“你睇呢个功能有几个 option？”move：移动“把呢段话 move 到另一个文件中去。 ”上述例子显示，这些英语单词仍未“改行” ，但这种词义使用范围扩大的趋势一旦再延续下去，很可能就会像足球中的“红牌” “黄牌” “黑衣裁判” “二过一”词语一样彻底地走上社会，成为一般词汇。这么多的英语词语被借用，似乎广州地区的口语很可忧虑了
15、。其实这里的汉英夹用仍表现出某些职业领域对某些外来词使用较多的特点。如“叫小姐 show room比客人睇下”（叫服务员小姐带客人看看客房） ，就多用在酒店业。见面或偶然相遇时打招呼用“hihi”，说“这道题 easy job ”（这道题很容易做） ， “别人介绍我做 part-time”（兼职工作） ，“我近来帮人做 sells”（搞推销） ， “ 样着先够 year，够 in”（这样打扮才算时髦） ，是在年青学生中才较为流行。粉领阶层和爱美的少男少女多用“facial” （美容） 。经常涉及到外经外贸的人才会说到：CIF（cost insurance freight）到岸价格； FOB（f
16、ree on board ）离岸价格。在外资、合资类企业的文秘人员则会常常说：office办公室、 file文件夹、卷宗；project设计、计划； contract合同；check 支票、检验。随着文秘这一行业的普及，这些词语普及的速度也正在快起来。二、汉英夹用的语言使用特点广州地区的汉英夹用在语言使用上会表现出下面一些特点：1、对单词的借用：汉英夹用的语言要素无论是名词，还是动词、形容词，绝大多数是以单个词语的形式出现，也就是说借的是英语单词，而整个句子结构形式是汉语的。借用英语短语的还不多，如“sharp idea”（好极了的主意） 、 “good idea”（好主意） 、 “no mo
17、ney no talk”（没钱没得讲） 、 “not at all”（不用谢） 、 “no problem”（没问题） 、 “no may”（不用） 。这种现象表明主要为单词形式的夹用还只是处于一种很表层的程度。因为词语的背后都有着一定的概念，人们对新词语的接触一般在认知上都有比较明确的要求，在母语中夹杂出现个别的单词也容易做到。而词组的容量大，语音形式也较为复杂，借用起来难度相应也大些。至于句子形式的借用，更不容易，因为句子的语法规则对前后词语搭配的要求更高，它还与思维习惯有着密切联系。因此，仅仅停留在单个词语借用形式的“汉英夹用” ，尽管在数量上已经相当可观，但还远不至于因此而改变汉语的面
18、貌。2、对词语结构形式的改造：对英语单词的借用，要是以汉字记载下来的话，就成了“音译词” 。尽管“夹用”式的借用是那么“直接” ，不加修饰，但仍然不能脱离汉语的影响，它在词形和词义上都受到汉语的影响：半音半意词在词的结构中，一部分是表外来词的语音，一部分是汉语中原来的词素，如“van 仔”小面包车：“打 van 仔去越秀公园。 ”（坐小面包车去越秀公园）霍士糖（foxs）水晶果汁糖： “不如买包霍士糖做手信罗。 ”（不如买袋霍士糖作礼物）park 泊（车） 。PC 机个人电脑。CD 碟激光唱盘。这些词语中前面的成分是对原词的音译，后面的“仔” “糖” “机” “碟”则是汉语的，词素显示词语的意
19、义所属。美义音译词就是在语音上是外来词的，但在字面上又能推测出意义所在，颇似汉字的“望文见义” 。“rogers” 乐爵士：一种英国产的扬声器。“boy friend”男朋友：谐音“玻璃不烂” ，借玻璃喻爱情的美好纯洁透明义，又寓脆弱易碎义。“Safeguard”舒肤佳（香皂）“Hazeline”夏士莲（香皂）“Book”扑（位）：多指预订、预约座位“Sifone”诗芬（洗发水）“Pantene”潘婷（洗发水）“佬兄”外省人（含贬义）：可能是对北方话“老兄”的衍音，或是从“老 ”派生而来。但也有人认为是借音于英语的 louse ，表示不受欢迎人之义；或是与 looby 有关，表傻大个、笨蛋义。
20、如是后二者，显然它在用汉字表示后已经有了谐义的作用。缩略词对英语中原来的词组或复合词进行缩略，只取首字母。这是英语一种常用的构词方法，如“USA” 、 “UN”、 “NBA”。广州的口语中，也可以看到它经常被使用。如：BBQ烧烤：“我定落来去沙滩 BBQ。 ”（我决定了要去沙滩烧烤）“呢袋粟米条是 BBQ 口味” （这种粟米条带烧烤口味）Q（quaint）可爱、有趣：“呢个公仔样好 Q。 ”（这个娃娃玩具很可爱）P.R （public relation ）公关小姐，后演变为伴酒、伴唱小姐：如“边间酒吧有P.R 小姐 ”。IQ（intelligence quotient）智商。VIP（very
21、important people：非常、重要的、人物）：卡拉 OK 娱乐中的一种高消费房间，称为 VIP 房。DJ电台节目主持人：“去电台做 DJ。 ”CI 设计企业形象设计。moneym cash钱、现金：下面是医生与病人家属之间的一段对话：“床位真系紧张，病人机会确实很微，没办法，我们唔接。 ”“医生，唔该帮帮手啦，几多 money 我们都得。 ”“你如果有十几万预位就住啦，如果唔系，唔好办。 ”“得，得，麻（m ）我大把，多多都无问题。 ”“好啦，不过，你要先给一万元 cash 哦。 ”节截词：只取原词语音的前面一部分简约而成的词。quali（qualification） 资格、资历：“
22、够唔够 quali”（够不够资格） ；“好大 quali”（好大架子） ；“咩 quali”（什么来头）？lun（lunch ）吃饭：“喂，去吃蓝罗” （去吃饭罗） ；“够钟吃蓝啦” （到吃饭的时间了） 。num（number）“给你的电话 给我” （给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意译词：根据原词的意义来用汉语译出的词。这类词也有少量。color monitor彩色显示器。mono monitor单色显示器。energizer（美国产） “劲牌”小电池。3、词义上的变化：英语单词借用进汉语后，原词义发生了种种变化，在内涵、外延、色彩都有了差异。如：cute 一词，它在英语中是指小孩的娇小可爱，或指物
23、品的有趣、漂亮。在广州的口语中可说成这样“呢个匙扣好 cute”。还可用来指成年人说话办事象小孩一样，存着童真，如“ 个人好 cute”。又如 gay，在英语中的常用义有：愉快的、五光十色的、放荡的、 同性恋者。但在广州口语中它只指在性心理上的变态者，人们看到男性穿着较花俏，举止有点女性化倾向的人，往往就会说：“ 好似个 gay 佬（其佬） ”或者“gay gay !”在这里绝不用“愉快的”等褒义。powder“ 泡打粉”：原义是单纯指粉末状物品，在汉语中则专指发酵粉。summer原义是夏天，而在“你着得好 summer”中，已经衍生出了“穿得像夏天一样少的衣服”之义。三、汉英夹用广泛使用的原
24、因广州地区的汉英夹用有着很强的时代、社会、心理等方面的原因。这 10 多年是中国对世界全面开放的时期。国家、民族的交往，人员的来去，科学技术、思想意识、物质文化的传播交流大量进行着，而语言的交融也伴随着出现了。语言的交融会表现出优势侵润的规律，即有着经济优势、科技优势支撑的优势语言会对非优势语言产生更大的吸引力。广州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南大门、桥头堡，成为中国接纳外部世界的门户，外语在这里的渗透自然会比较充分。在考虑广州地区汉英夹用盛行的诸多原因时，有一点是不容忽视的，就是毗邻香港，深受港澳影响的地缘因素。广州香港讲的都是粤语，同属一个方言区。两地的居民在语言、习俗、思维，都有着高度的一致性。因
25、历史的原因，这几十年来两地在经济和社会发展上出现了较大差异，人们心理上发生了倾斜，香港由原来一个不起眼的海港城市成为粤方言区中富于吸引力的另一个语言中心。这种倾斜可以从港澳文化、港澳歌曲、港澳连续剧曾经在内地的大行其道而略窥其貌。目前情况如何呢？不久前报载的一篇文章说到，广州目前仍只是一个中档商品的市场，人们要买高档商品总是径达香港，就可不怎么费时而大幅度地省钱。这种情况是否属于普遍还难说，但它透映出的那种心理倾斜却是普遍存在的。正是这种心理使得香港更为普遍存在的汉英夹用现象轻易地影响到广州。在香港，英语有着很深的根基。它是官方语言，又是大多数中小学的教学语言，在社会上是谋职晋级的必备条件之一
26、，社会成员对英语有着普遍的掌握。这些都使得香港的汉英夹用远多见于广州。在句子中夹用的英语单词数量多、词语来源面广，像下面这些例子就还只多见于港而暂时少见于穗：“等我 remind 下你啊。 ”（提醒）“我本来想 warn warn 你。 ”（警告）“你冒睇见我做紧 warm up 咩？” （你没看见正在运动热身吗）“哩个女仔几 charming 哦！” （这个女孩多可爱、多富于魅力啊）“family day”家庭同乐日。“食完饭直落卡拉 OK 兼宵夜，今晚真 perfect 。 ”（吃完饭就去卡拉 OK，再宵夜，过得太舒适了”开 OT（out time） 加班：“今晚别等我，公司开 OT。 ”
27、“你 sissy ，都唔似男仔 。 ”（你这样女人气，都不象个男孩了）“他感觉最 high 的时候，不要打搅他。 ”（感觉好）在香港电视上的公益广告出现了这样的词语“生命没 take 2，请小心演绎” ， （生命没有第二次，请小心珍惜） ，这更是在广州尚没有见到过的。四、汉英夹用与“洋泾浜语”的区别汉英夹用从本质上说也就是两种语言的混杂，但它与另一种混合语“洋泾浜语”有很大的不同。洋泾浜语是汉语与英语交融中产生的一种较典型的杂交体。它以英语词汇为基础，语音是有所汉化的英语语音，语法却是汉语的语法，形成了词汇和语法都很简单的一种混合语。如 two books （两本书）要说成 two piece
28、 book ，加进了汉语的量词 piecee，省去了表复数的名词词尾 s 。类似的说法还如 one piece house（一所房子） 。洋泾浜语的语音、词汇形式基本上都是英语的，只是在语法结构上带有较为明显的汉语规则。除了这些语言上的特点外，还有它的使用范围相当狭窄，只是在与外商们直接打交道的职员们中才使用；使用者也在某种程度上受过英语较系统的影响。洋泾浜语是以英语为主，受到汉语的影响，是汉化了的英语。当代的汉英夹用与此有很大的不同。在语言形式上，整个句子无论是语法结构上，还是大多数的词汇，都是汉语的，只是在个别的词语形式上直接借自英语。汉英夹用也是两种语言交融的产物，但这种交融的程度还很表
29、浅，基本上仍停留在词语借用的程度，它是以汉语为主体，只是在词汇上受到英语的影响，是英化了的汉语。在使用上，它具有两个特点，一是它的范围远远超过洋泾语，尽管也有在某些社会阶层、某些年龄、行业的人员中，如青少年、大中学生、外资企业职员、涉外服务的酒店业、旅游业、商业、娱乐圈、文秘人员等中使用较多的这一特点，但它的“社会性”显然强于洋泾浜语，社会上的使用者相当广泛。二是它对英语的了解是很皮毛、零星的，只要对单个词语有所了解就能应用，并不要求对这个词本来词义的准确掌握。因此，它容易被模仿套用，流传起来简单得多。从被夹杂着使用的英语来看，有不少就是直接来自英语的初级教材，如“Its none of yo
30、ur business”（不关你事；别多管闲事）就见自新概念英语的第二册。像“Imnot sure”（我不敢肯定） 、 “no problem”、 “good idea”、 “no way”都是这样。如果说洋泾浜语算得上是一种混合语的话，那么，汉英夹用还算不上是混合，它只是在词汇形式上对英语的借用。这种借词能轻易地被汉语原有词语所取代，长期使用的话也极易受到汉语语法规则的影响。像”ha 唔 happy”（高不高兴） 、 “这件事 O 唔 OK”（这件事行不行）这样的句子， 就是直接受到汉语动词以肯定与否定连用来表疑问的规则的影响。它把英语原来那些不能拆开的单词变得能像汉语那样拆开或重叠了。五、
31、汉英夹用对语言发展与规范理论的启示汉英夹用既然是在语言交融中产生的一种已经具有社会性的语言现象，它就会在语言演变理论上表现出某种规律性的东西。同时，也在语言的规范理论上给我们以启示。在语言发展理论上的启示：语言发展理论告诉我们，只要不同语言的社会集团有着交流，语言之间的交融就是不可避免的。汉英夹用尽管仍属于汉语在很表层的程度借用于英语，接受英语的影响，表现出对英语词语生硬、零散，甚至不求甚解的套用，但在这背后显出的却是某种程度上交融的不可逆性。像在广州地区，一些父母都是北方人，只讲普通话的家庭，他们出生在广州的小孩却会说出这样的句子：“空调房很冷，我出去下先” 、 “我们吃了先” 。这些句子的
32、语音完全是普通话的，但语法却显然受到粤语副词后置规则的影响。这是普通话与粤方言之间的交融。那么这十几年英语通过经济、政治、科技、教育、思想等各个渠道影响到中国，在汉语中出现一些词汇的直接借用也就不足为奇了。有的华侨在国外生活时间长了，回国后说起家乡话时，会在不自觉中相当明显地表现出双语交融的现象，它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对某些概念或事物的指称已经习惯了英语而难以一下子找到汉语中相对应的词。如一位老华侨回国后谈起：“哎，出边生活样样都好，就系房租同燕梳贵，人人都要买燕梳，人体燕梳、房屋燕梳、车燕梳多到离谱。 ”这里的“燕梳”就是 insurance ，即保险。这种夹用对长期生活在双语环境中的人来说是难
33、以避免的。这位老华侨还将后花园称“后yarden”，将“洛杉矶”称为“罗省”等，其性质都是同样。在汉英夹用的背后会显出某些很有价值的语言交融成分。从本质上来说，这是语言在接触中的一种交融现象，有着它的内部必然性，蕴含着某种合理的语言成分，并不完全是由语言之外的社会、时尚、心理等外部因素所决定的。现在有些英语词汇成分在汉语中已经很有生命力了，具体来说就是它们承担起了某种特殊的表义功能的作用；被众多的而不只是某些特定的社会成员所使用；被广泛、高频度并且很自然地使用，而不再是偶尔地、或懵懵懂懂、似懂非懂地套用。像 copy拷贝、复印；BB 崽（bye-bye）（三岁以下的）小童；by-by再见； O
34、K行了、成了；W.C洗手间；IBM电子计算机；call打电话；KTV卡拉 OK TV；MTV音乐电视；fax传真；pass 通过；percent 百分比；card 卡片、名片；sorry 对不起；happy birthday生日快乐；merry christmas圣诞快乐；kiss吻，这些都在社会中已经取得相当稳定的地位。当一个外来词在社会成员中深入人心的时候，母语中已有的旧词反而会变得陌生。如在广州不少年纪大的人有时会这样问道：“ 草莓？是不是士多啤梨（strawberry）？”这说明人们对“士多啤梨”已经熟知，而对“草莓”反而不甚了了。这是外来词的“反客为主” 。但这种反客为主必定在基本语
35、法规则上受到本土语言的支配。不管被借用进汉语的英语单词有多少，它在夹用过程中的前后词语搭配则完全是汉语的，而且在语音的读音和构词上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汉化。像“line 长”前面的“line”表示“生产线” ，后面的“长”表示“领导” ，合起来表示“生产线的管理者” ；look 可作动词也可作名词，如“总是这种打扮，太老土，应该换个 look”（换个衣着样子） ，作动词时则会出现汉式的重叠，如“给我 looklook” （给我看一看） ；或将英语的单音词进行汉式的拆分，如 “你 li 唔 like 呢本书” （你喜不喜欢这本书） ，这些都是被汉语同化的结果。这种同化同样是语言接触、语言交融中不可
36、避免的现象。在汉语规范理论上的启示：语言规范理论要求语言做到统一、稳定、标准，而两种语言的夹用混用又正是与语言规范相背道而驰的。两种语言的夹用混用其中不免带有明显的个人的、时尚的、随意的、不稳定的因素。它属于语言极度变异的现象。它对以推广普通话为核心的汉语规范工作所造成的冲击是不容忽视的。因此，必须恰当地处理语言夹用混用的问题，否则势必影响到广州地区的汉语规范工作。首先，在认识上可以对汉英夹用作出这样一种性质判断：即它属于语言交融中出现的一种产物，有着过度变异、临时变异的性质，这种交融主要限于非基本词汇，浮现在语言的表层，对它的查禁堵是没有必要的。而且它又存在某种程度上的必然性，背后有着各种语
37、言之外的因素，如社会心理的、意识的、文化的、时尚的因素在支撑着它，因此对它进行人为的限制又是难以实现的。完全不承认它的存在，甚至将它指斥为“殖民文化” “殖民心态” ，都是不妥当的。人们在对它不必过度担忧的同时，不妨让它在社会的某些层面上自生自存一段时间，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社会使用、淘汰之后，相信它自然会走向那它本来该走的变化之路。其次，对汉英夹用现象又要进行引导，不能让语言规范理论和规范工作在这种并非完全积极的语言变异现象面前毫无作为。对不同的夹用现象可以作出区别对待。如对专有名词类的借词可以宽容些，因为这些词往往具有某种不可替代性，而对汉语中已有的普通名词，特别是动词、形容词等的借词则应从严对待；对生活语言中的夹用可以宽松些，而对社会正式的交际语言、公众传播语言则应要求严些；对口语中的夹用可以宽松些，而对书面语的规范使用则应作出严格要求，以规范的书面语在社会上形成使用规范语言的主导环境，并提供规范汉语的样式。注：语料为随机采集，未区分年龄、性别、职业、社会阶层、文化程度。虽然语料的存在会受到一定社会范围的局限，但总的看来都具有一定的流行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