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美国“重返亚洲”战略与中日钓鱼岛争端摘 要：中日钓鱼岛争端的升级与美国“重返亚洲”战略有着必然的联系：一方面，美国启动“重返亚洲”战略，有其多方面的战略指向，其中一个最主要的战略指向是凭借介入中日钓鱼岛争端，力图遏制中国崛起、驾驭日本，并以此控制亚洲事务主导权；另一方面，钓鱼岛撞船、购岛、申遗等一系列事件，均表明日本在钓鱼岛问题上已经拒绝与中国进行外交谈判，转而企图通过加强美日军事合作、增强海上保安厅力量和自卫队海空机动作战能力，以武力和强权达到侵占钓鱼岛的目的。对此，中国应强化对钓鱼岛的主权，逐步通过共同开发、提交东海外大陆架划界案、规范渔业开发等步骤，实现对钓鱼岛的渐进式实际控制。 关键
2、词：中日钓鱼岛争端；日美安全保障条约；美国重返亚洲战略 中图分类号：D8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1494（2013）04-0015-05 近来，中日钓鱼岛主权争端愈演愈烈，已经成为影响两国关系发展的一大障碍。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很多，诚然，中日历史遗留问题以及历史观冲突是导致包括钓鱼岛主权争端在内的中日关系停滞不前的重要原因，但与此同时，我们同样不能忽略美国作为域外因素对钓鱼岛争端的深远影响，特别是美国高调“重返亚洲”以来，钓鱼岛问题愈益呈现复杂化的趋势，已逐渐成为制约中国发展的重要因素。面对日本、美国对钓鱼岛问题的步步紧逼，中国必须深入预判美国重返亚洲战略，美国2对钓鱼岛问题
3、的介入程度、战略意图和底线，以总体预制和规划应对预案。 一、美国“重返亚洲”战略的启动及主要战略指向 美国历届领导人都十分关注亚太地区的变化，其全球战略重心也从来没有忽视过亚洲。2009 年 11 月，奥巴马政府宣布美国重返东亚；2011年 11 月美国首次参加东亚峰会，奥巴马总统在会上声称：21 世纪将是美国的太平洋世纪，高调重返亚洲。美国重返亚洲的安全战略核心是：建构新的亚太安全保障体制，加强与东亚国家特别是日本等传统盟友的安全合作关系，确保美国主导东亚安全事务的绝对优势，尤其是在海洋事务中的主导地位，牵制中国海上力量的发展。 在美国“重返亚洲”战略的影响下，美国对中日钓鱼岛争端的态度也发
4、生了显著的变化。与以往对钓鱼岛的“模糊中立”政策相比，更加强调“有倾向性地介入”争端，尤其是钓鱼岛撞船事件后，奥巴马政府明确表示，中日钓鱼岛问题应适用美日安全保障条约 ，将钓鱼岛纳入美日共同安保范围。这与冷战后美国历届政府在钓鱼岛问题上的“模糊中立”姿态相比有了明显变化，美国对钓鱼岛争端的这种反应是美国“重返亚州”战略的必然结果。其主要战略指向大体有以下几方面： （一）美国利用钓鱼岛问题加强与东亚国家特别是日本等传统盟友的安全合作，强化美国“重返亚洲”的战略基础。与布什政府时期的单边主义做法相比，奥巴马政府信奉多边主义，强调通过多边合作来应对地区和全球性问题。为此，美国“重返亚洲”战略设计了四
5、条主线，其中，巩固本地区的同盟关系，特别是与日本和韩国的同盟关系是美国重3返亚洲战略重要一环，而钓鱼岛争端是现阶段强化美日同盟、打牢美国“重返亚洲”战略基石最强有力的抓手。对于美国而言，美日同盟有着深厚的历史积淀，是仅次于北约的、亚太地区最重要的、最成熟的同盟关系。但冷战后，由于美日同盟共同威胁消失，日本对美国的离心倾向明显。美国要重返亚洲，首先就是要提升老盟友关系，重新寻找共同威胁，鼓励传统盟友在安全事务上发挥更大作用，实现离岸制衡。于是，钓鱼岛问题就成为美国提升美日同盟地位的一个强有力的抓手；而另一方面，美国的“重返”也让日本感觉到解决钓鱼岛问题美国是强大的“外援” ，在这种情况下，钓鱼岛
6、问题迅速成为激活美日同盟关系的推手。（二）以“保卫”钓鱼岛为借口，凸显美国在冲绳驻军的必要，巩固美国重返亚洲战略的军事基础。奥巴马执政以来，针对世界安全形势、自身国力、战争形态的变化、军队能力等一系列问题对美国军事战略做出调整。在分析亚洲形势时，美国考虑最多的因素是中国，担心在中国崛起的影响下，亚洲局势将不受美国控制，正如美国国防战略指南指出的那样：“从长期看，中国作为地区强国的崛起将会从各个方面影响美国的经济和安全”1。基于这一判断，奥巴马政府以“重返亚洲”战略为契机，在军事战略部署上实现从西部向东部的“再平衡”（Rebalancing）2。为此，美国加强了其在太平洋地区的军事存在，将航空母
7、舰、高科技含量的潜艇和战舰，新的电子战设备和通讯系统布置在亚太地区。此外，美军还加快了在亚太地区的军事基地建设，将在亚太地区的海外基地增至 7 个，数量仅次于欧洲，约占美国海外基地总4数的 42.7%3。其中，冲绳海军基地处于东亚海上交通要冲，是美国重返亚洲，对抗中国的前沿阵地，但自从美军进驻冲绳开始，由于迁移费用，普天间空军基地的搬迁问题，日本当地居民反对冲绳基地的诉求此起彼伏，更多次引发日本政坛动荡，导致美日关系受损。以“保卫”钓鱼岛为由，可以使美国把牢冲绳基地，加快美国重返亚洲战略步伐。 （三）保持钓鱼岛主权悬置，是美国随时介入亚洲态势、遏制中国崛起最经济的切入点。2008 年金融危机以
8、来，美国经济面临结构性转型，其经济实力大为削弱，与美国遭受经济、心理双重打击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国对金融危机的应对比较得当。虽然中国沿海外贸加工型产业在这次金融危机中也受到重创，但仍算是各大国中所受伤害相对较小、恢复较快的国家4。从这个角度看，金融危机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中国的崛起，打压了美国经济。依据权力转移论，新兴大国的崛起，意味着体系内原有霸权国权利的相对衰落，这也必然造成体系内政治、经济和军事等主要权力资源从原霸权国向新兴大国转移，这种权力转移必然对原霸权国的身份和现实利益构成威胁5。美国“重返亚洲”战略意图之一就是要遏制中国崛起，阻止权利资源向中国转移。要实现这一战略目标，保持钓鱼
9、岛主权悬置是最经济快捷的伎俩；只要钓鱼岛争端存在下去，美国就可以借此一手控制日本，一手遏制中国，操控亚太局势。此外，日本也乐于借助美国重返亚洲遏制中国，发展自身军力，通过政治军事强国，走出经济持续 20 年的低迷期，同时走出二战的阴影，成为正常国家，实现自己主导亚洲的野心。 二、当前中日钓鱼岛争端的美国“重返”因素及介入程度 5纵观钓鱼岛问题形成的历史，美国一直是影响钓鱼岛问题解决的重要的域外大国之一，美国的东亚战略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以直接或间接途径介入钓鱼岛问题，影响着钓鱼岛的主权和安全，间接干涉表现在签订美日反潜协定；通过信息交换、立体侦察、成果共享等方式监控中国潜艇在东海和黄海活动；以科学
10、考察名义频繁在东海进行钻探和勘测等活动。而 2010 年以来，美国宣称美日安全条约适用于钓鱼岛2，则是直接干涉钓鱼岛问题的具体表现。总的来看，美国对钓鱼岛问题的介入程度取决于美国在东亚利益的实现程度，同时，美国对钓鱼岛的干涉程度也直接影响着日本对钓鱼岛争端的态度。近期，伴随美国对亚太地区的关注，日本在钓鱼岛问题上对中国态度越来越强硬，钓鱼岛争端也逐步升级，这一系列变化是美国防止中国崛起、主导关键区域的必然结果。 （一）美国期待担当调解钓鱼岛争端中间人。一般来说，国际争端和平解决通常有政治方法和法律方法两种途径。相对而言，通过外交途径进行理性说服从而实现国家战略是最理想、代价最小的方式。中日两国
11、都是世界上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国家，通过多边或双边谈判等外交活动，达成战略妥协，实现钓鱼岛争端“软着陆”是目前最符合双方利益的争端解决路径，这种通过政治谈判解决争端的手段非常多，比如通过外交谈判、公共外交、经济外交、国际制度、多边主义等多种方法，但从目前钓鱼岛的情势看，通过外交谈判解决问题的困难非常大。美国企图在钓鱼岛问题上充当平衡者、调解人，以此维持对中日关系乃至东亚国际关系的主导地位。 6（二）美国东亚利益的实现需要介入钓鱼岛问题。检视奥巴马政府的东亚战略利益清单，在“巧实力”的战略指导下，综合运用政治、经济、外交、军事乃至文化等多层面的力量，软硬兼施，维护美国战略安全、促进经济繁荣、推广美国
12、价值观是美国重返亚洲战略的重要考量因素。美国认为，目前这一战略主要的威胁是中国崛起的挑战。如何在地区层次上牵制和防范中国是美国在东亚战略的重要导向，而美国介入钓鱼岛争端的核心目标就是保持钓鱼岛斗而不破的现状，遏制中国，美国并不愿真正介入钓鱼岛争端。这一立场在美国处理中日“撞船事件”时就已经表明，对于“撞船事件”美国一方面声称钓鱼岛受美日安保条约防御保护；另一方面又暗示日本应迅速释放中国船长，这一态度表明美国并不想被日本拖入中日冲突；此外，美国以联合国托管为由对钓鱼岛主权归属不持立场也反映了美国在中日矛盾中保持中立的基本态度。从长远影响看，借助钓鱼岛争端斗而不破，实现离岸制衡，发挥相对超然的作用
13、，最符合美国东亚利益。但美国对钓鱼岛争端的模糊立场必将使美国陷入两难境地。一方面，如果美国在钓鱼岛问题上支持日本，将恶化中美关系，甚至导致日本做出更加过激的行为，使日本成为美国新的“麻烦制造者” ；另一方面，如果支持中国，美日同盟将面临挑战，这也不符合美国长期的战略选择。面对这一两难境地，美国选择在“拉拢日本”和“防止局势失控”之间游走，正如 2012 年 11 月 1 日美国助理国务卿坎贝尔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表示的那样：钓鱼岛问题现阶段只能被管控，很难解决，各方需要保持更加冷静的头脑，日本也需要以经济发展的大局为重6。 7（三）美国表明钓鱼岛问题适用美日安保条约 ，但也不意味着它愿意卷入由此
14、引发的中日冲突。2003 年 2 月 4 日，美国务卿克里在同日本外相岸田文雄的电话会谈中指出，钓鱼岛适用美日安保条约 ，但对于主权归属问题仍保持中立7。从技术层面上看，根据美日安保条约第五条规定：如果中日两国因钓鱼岛开战，美国有义务协防钓鱼岛，但美国是否会为盟国几个存在主权争议的无人礁石履行义务还不能肯定。正如纽约时报专栏作家纪思道（Nicholas Kristof）发表文章指出的那样：美国不会因为太平洋上的某个小礁石而冒发动战争的危险。美国高调重返亚洲，基础诉求就是在亚洲巩固其军事存在，凭借帮助日本“保卫”钓鱼岛为名在日本这一狭长的群岛驻扎美军海陆空及海军陆战队四大兵种。然而，一旦美国利用
15、中日矛盾和钓鱼岛争端达到美军继续留驻冲绳基地的目的后，美国反而不大可能再支持日本在钓鱼岛问题上动用武力，挑战我国主权底线和核心利益。因为美国也深知过渡利用钓鱼岛争议，实现美国在东亚的利益诉求是有限度和风险的，美国会权衡成本和收益，有选择地介入一些对美利害攸关的事务。正如美国外交评论中指出的那样：“重返亚洲”战略主导下，美国在钓鱼岛问题立场的政治风险是显而易见的，在美支持下的日本已经呈现全面右倾化趋势，并有向军国主义发展的倾向， “拥核” 、改自卫队为国防军，成为“正常国家”等一系列极右主张已引起美国的警惕8。 鉴于此，美国对于中日钓鱼岛争端的介入将是“有节制的介入” ，必将是美国重返亚洲战略“
16、再平衡”的结果。而实际上，美国在钓鱼岛问题上的介入程度将难以满足日本的“领土”主权诉求，一旦未来日本在8中日钓鱼岛领土争端中得不到符合日本要求的美国的军事支持，对美国的失望与不信任有可能进一步动摇美日同盟存在的日本民意基础，直接后果必将严重损害了中美、日美之间的战略互信。 三、中国应对美国“重返亚洲”与解决钓鱼岛争端的对策 钓鱼岛不仅对中美关系重要，对中日关系、对亚太地区战略格局、对我国未来的海洋战略实施的构建也具有重要的影响。钓鱼岛撞船事件、日本防卫计划大纲出台、购岛事件、钓鱼岛申遗事件都表明日本已经拒绝以外交谈判方式解决钓鱼岛问题，企图通过加强美日军事合作，以武力和强权抢占钓鱼岛。对此，中
17、国应改变谈判协商，共同开发等政治性解决争端的思路，重新预制应对钓鱼岛争端的预案。 （一）强化主权，实现对钓鱼岛的渐进式实际控制。2012 年 9 月 10日，中国政府发表声明，公布了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的领海基点基线，再一次向国际社会宣示中国对钓鱼岛拥有无可争辩的主权，向国际社会宣示中国政府和人民维护领土主权和海洋权益的坚定决心和意志，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对侵犯中国领土主权的行径予以有力的反制和震慑。公布钓鱼岛领海基线以后，中国政府应根据实际情况稳步推进对钓鱼岛的管理。一是中国应保持在钓鱼岛 12 海里的范围内常态化维权执法。中国公务执法船应更多地进入钓鱼岛 12 海里内实施维权执法巡航行动，同时，
18、对日本巡逻船在钓鱼岛附近海域进行所谓“执法”活动及时提出抗议，宣誓主权。二是中国应尽快提交东海外大陆架划界案，抓住契机争夺对钓鱼岛的主权权利9。三是中国还应宣告钓鱼岛专属渔区，确定专属经济区内生物资源的可捕量及中国捕捞专属经济区内生物资源的能力。这9些实际控制的措施也可为以后可能的法律手段解决钓鱼岛问题打下基础。（二）寻求海峡两岸在钓鱼岛问题上的合作与互信，是解决钓鱼岛问题的重要基础。维护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的主权是两岸同胞的共同责任，国家海洋局国际合作司副司长陈越表示，两岸在钓鱼岛问题上有基本一致的立场，对此应该共同合作10。但由于两岸的特殊政治现状，在与台湾当局合作过程中要避免触发两岸的“政
19、治矛盾” ，在坚持一个中国的前提下共同维护主权，如日本声称对钓鱼岛拥有“主权”的重要依据之一是钓鱼岛属于琉球，琉球属于日本，而实际上，日本占领琉球是违背开罗宣言和波斯坦公告的非法行为，日本也没有拥有琉球主权的法理依据，日本占有琉球是无效的。而从在地质上，钓鱼岛是台湾大屯山的延伸，明清两朝还把钓鱼岛列入海防范围，在钓鱼岛的主权、历史、地理等问题上，两岸的立场是一致的。此外，在钓鱼岛的行政建制上，台湾当局已将其划入台湾省宜兰县头城镇大溪里管辖，我方可以借此将钓鱼岛纳入管辖范围，对其设立行政建制，另外，在钓鱼岛油气资源开发与海洋环境保护等方面也可与台湾开展合作。对此，我们还要防止日本借钓鱼岛问题离间
20、、分化两岸关系，2013 年 4 月，日本与台北市签署钓鱼岛列岛周边海域渔业权协定。根据该协定，日方允许台湾渔船在钓鱼岛“专属经济区”作业，作业范围扩大为 4530 平方公里11，在中日钓鱼岛主权争执不下之际，我国应关注日本政府向台湾地区示好之举，并及时声明，两岸渔民在钓鱼岛海域的渔业活动属于在中国领土上进行的正常行为，无需征得日本的所谓“允许” ，同时我们应尽快出台具体的钓鱼岛专属经济区管理措施，先发制人。 10（三）制定“钓鱼岛开发方案” ，寓维权于开发。近几年，对于韩日独岛问题，韩国处理争议的措施有利有节，对于我国主张钓鱼岛主权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韩国为了对独岛实施有效管理而制订了一系列
21、政策和措施， “寓维权于开发”使韩国在韩日之间独岛争议中处于有利地位。钓鱼岛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神圣不可侵犯的国家领土，对于钓鱼岛中国有开发利用的排他性权利。对此，中国应及早制定出台钓鱼岛开发方案 ，编制钓鱼岛开发利用基本计划 ，启动钓鱼岛周边的能源开发活动，对于东海已有的油井，应该继续开发利用，此外，还可在钓鱼岛设立研究基地、建设钓鱼岛纪念馆、利用一系列开发活动抢占先机。 （四）中国有必要做好解决钓鱼岛争端的法律准备。菲律宾已将南海九段线问题提交国际仲裁机构，这一事件不得不引起中国国际法学界的关注。目前，中国尚不能排除钓鱼岛争端卷入强制调节和强制仲裁程序的可能，若我方卷入，应对联合国秘书长调解员名单上调解员参与法庭案件的情况有所了解，熟悉其立场和基本观点，这对我们卷入该程序后预判调解结果具有重要参考价值。同时我们应及时了解和关注日方立场，通过调解委员会向与我利益一致的国家发出提交书面意见或口头意见的邀请，为我方立场提供有说服力的证据。此外，还应及时了解日本国际海洋法学界动态，预判可能提出的主张和证据，并对其提出有力的反对意见，加以驳斥。对此，中国还应积极培养高水平国际法人才，深入研究相关国际判例，从历史、自然科学、法理和政策等方面开展多角度、全方位的研究，为维护钓鱼岛主权提供坚实的理论基础。 在解决争议前，中国还应尽一切努力在诸多方面达成临时性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