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文备众体”角度下分析韩愈毛颖传【摘 要】文备众体是唐代传奇的一个独特的艺术体制。文章试从文备众体的角度切入，对韩愈传奇体散文毛颖传进行文体的初步分析，发掘其文体学上的价值，这为清晰地表达出作者于嬉笑怒骂中表达的情感，为唐宋传奇的发展奠定一定的基础。 【关键词】文备众体；韩愈；毛颖传 文备众体，始于宋代赵彦卫在云麓漫钞中说：“唐世举人，先籍当世显人，以姓名达诸主司。然后投献所业，逾数日又投，谓之温卷 。如幽怪录 、 传奇等皆是。盖此等文备众体，可见史才、诗笔、议论” 。可见，文备众体，是唐代传奇区别于前代记述神灵鬼怪的志怪小说和记人事的世说新语那种叙事简单，篇幅短小，在体制上更显恢宏，叙事情
2、节更为曲折多变，人物性格和形象更为鲜明，而表达形式转为融叙事，议论，抒情于一体，使思想感情的表达变直接为间接。赵彦卫的论述无意中指陈出唐代小说?铸众类文体的事实， “故吴怀东先生认为“文备众体”不同于“文杂众体” ，认为在成功的小说里，史才、诗笔、议论等文体要素都应凝汇其中，成就为完整独立之作，强调应注意小说对各种文体精神的借鉴、?铸，无须拘泥赵彦卫原意。 ”因此文备众体，不是文体的乱序杂糅，而是通过多类文体的共同有机组合，达到思想感情与创作意图的表达的含蓄与曲折性。 韩愈的毛颖传 ，是唐代散文的重要代表作品之一，而并不是传统2意义上的唐代传奇。但是，尽管韩愈倡导古文运动，在实践中改进当时华丽
3、堆砌的文风，而由于唐传奇的发展与成熟，又无形中给古文的创作注入新鲜血液。 毛颖传 ，尽管写于唐代传奇发展成熟前，并不完全具备传奇“文备众体”的特点，但其中的某些因素，也是糅合了“文备众体”的艺术体制，使得思想广度和深度都较同时代其他的作品更深入。自毛颖传后，不少仿作出现，如如陆龟蒙的管城侯传 、 甫里先生传等，但都未能像毛颖传这样引发众多纷争受到历代关注。原因在于仿作在形式与创作上均出于韩愈之作而不能完全对其有一个质的超越。 韩愈的毛颖传 ，是一篇传记体的散文，即是文备众体的“史才” 。借鉴了史传文学围绕主人公命运发展过程，按时间顺序依次叙述，及塑造人物性格的写作技法。纪传体的写作，历代的研究
4、者只对其史学价值进行深度研究，而作为一种文体的审美应用价值，却并没有被深入挖掘。李建中曾提到：“作为一种文体形式，它（纪传体）始终以其应用效能显露面目，而其审美效能在史学领域中是被遮蔽的模糊的幽暗的。 ”但是，毛颖传的出现，则是从文学的审美价值发掘纪传体文学的审美特色。描写毛笔这样的小的物件，却煞有其事地运用纪传体的写作手法，末尾更是假以史记 “太史公曰”来发表评论，其内容与形式的矛盾，使得表达达到一种诙谐的幽默感。柳宗元云：“若捕龙蛇，搏虎豹，急与之角而力不敢暇，信韩子之怪于文也。世之模拟窜窃，取青媲白，肥皮厚肉，柔筋脆骨，而以为辞者之读之也，其大笑固宜。 ”一言以蔽之，柳子厚从审美角度去认
5、识韩文的价值，而不是儒家学子的“讥戏不近人情” ，3“文章之甚纰缪者” ，此是从道德批判的角度去审视文章。尽管如此，后代研究者中仍有较多人看出了韩文在“正言以垂教” ，形成“气盛言直”的主要美学特征之外，还存在幽默诙谐的另一种美学风格。 韩愈为中唐“古文运动”的领导者，提倡散体，破体为文，反对骈文华而不实，堆砌辞藻的创作风格。但是，唐传奇发于“温卷” ，后流于各类文体，其对古文的创作又有一定的影响，在毛颖传中即有所体现。骈散结合的行文，文中“筮者曰：“今日之获，不角不牙，衣褐之徒，缺口而长须，八窍而趺居，独取其髦，简牍是资。天下其同书，秦其遂兼诸侯乎！五个四言句之间插入两个对偶的五言句，之后以
6、一个散行单句收束。这样的行文方式，错落有致，四句四言诗似有诗经四言诗的音律和谐，而加之以五言诗句在其中，使句式错落有致。 再者，文备众体的“诗笔” ，也体现在其表达形式的多样性。韩愈在文中，运用多次的暗喻（如“狡而善走，与韩卢争能，卢不及，卢怒，与宋鹊谋而杀之，醢其家。 ”等，则是使表达更为含蓄委婉的同时，也避免不必要的政治麻烦。另外，双关则是体现毛主要利用汉字的多义性在叙述过程中进行双关，集中表现在毛颖被俘和因秃见弃的两段。 “上嘻笑曰：中书君老而秃，不任吾用。吾尝谓君中书，君今不中书邪？因不复召，归封邑，终于管城。 ”以中书君喻毛颖，是官职的一种反映，也是形象生动反映出毛笔的特点，这样的隐
7、喻，在本文中比比皆是。表层词语的多义结合深层章句的多义，使得作品主旨意向上蒙上了朦胧的纱，诗境化而入文境，于是便有了诗意的情趣风神。 韩愈的散文，意蕴丰富，在本文亦是如此。 毛中写于唐宪宗元和4初年，韩愈被召回长安，前半生多次科举不中，而不得重用，长期远在岭南蛮夷之地任职，怀才不遇的心境，配合当时的政治情况，于是惶然又不敢直言之。 毛则是反映出其被皇上抛弃的种种不如意。正是体现了韩愈的议论之功力深远。幽默，或是说荒诞的文笔无法掩盖议论的深刻与辛辣。 “秦真少恩哉！”五字中并无提到其内心的怨恨之情，但以秦来喻当今圣上，一腔政治抱负无法得到展现，只能以文抒怀，无奈之情跃然纸上。 总言之，韩愈的散文毛颖传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传奇，但已经初步体现了文备众体的特点。其幽默诙谐的语言与形式，诉说的是一个极为沉重的话题。这一切，为散文的写作增添几分新鲜，于嬉笑怒骂间，展现的是一代大师内心真正的世界。 参考文献 1 孟昭连.论唐传奇“文备众体”的艺术体制J.南开学报，2000. 2 刘宁.论韩愈的托讽旨意与徘谐艺术J.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4. 3 景凯旋.论唐传奇“文备众体”的艺术体制J.中国典籍与文化，2002 年. 4 景凯旋.唐代小说“文备众体”之研究以赵彦卫的“文备众体”说及其指涉的相关议题为主J.文学与文化， 2011 年. 作者简介：何碧玲，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