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英国退欧风波再起英国首相卡梅伦在 2016 年 2 月的内阁会议上公开表示，该国退欧公投日期定为 2016 年 6 月 23 日，比之前最初设想的日期足足提前了一年。随着时间的推进，关于该话题的讨论越来越热闹。一方面，欧盟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毕竟从前希腊也遇到过类似问题；另一方面，与希腊不同，作为全球最发达的国家之一，英国若退欧，其所造成的影响比预计要大得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从 2014 年开始，国内媒体就开始广泛关注英国关于退出欧盟的讨论，而 2015 年卡梅伦当选首相又为日后的公投奠定了基础。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在 2015 年 5 月 27 日出席新一届议会开幕仪式时宣布，英国将
2、通过法律为 2017 年年底前全民公投是否退出欧盟铺平道路。 一直以来，谈论退欧的理由，支持方与反对方都各有各的心思和苦衷。自从 1973 年 1 月 1 日加入欧盟，英国和其他成员国也已经走过 43年的风风雨雨，但是为什么“退欧情绪”一直难以消散呢？ “这种趋势也不是朝夕之间就有的，可以说，英国和欧盟一直存在着利益分歧，也存在很多相互依赖的纠葛” ，上海市社会科学院欧盟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徐明棋在接受经济记者采访时这样分析。 英国向来与欧洲大陆存在历史渊源与文化上的差异。与其他欧洲国家相比，英国似乎是最“离群”的一个，它与这块大陆上其他国家的关2系不像别的国家那么紧密。尽管多年以来英国与欧洲
3、大陆其他国家的经济联系日益紧密， “它还是觉得自己同美国的关系更特殊一些” 。 许多国家都希望在地区经济一体化进程中占据不错的位置，成为区域主导或者“头狼” ，英国也不例外。实际上，多年以前欧洲共同体还处在推进阶段的时候，英国就尝试过主导并建立“欧洲自由经济联盟” ，但最终没能成功。 在这个心愿落空后，英国又转向下一个目标能够在欧洲享受独特的利益。徐明棋分析指出，英国奉行实用主义，属于典型的国家利益最大化价值观，它是在欧洲共同体确定成立后才加入的， “这时候风险小利益大” 。也恰恰是这种态度，让英国与欧洲经济一体化的主导位置相距甚远，促使欧盟成立的主要推动力始终是德国与法国。 “这种一贯以来的
4、态度，其实很明显地表明了英国的期待，它希望在尽可能享受共同市场好处的同时尽量少一些约束与义务” ，复旦大学欧洲问题研究中心主任丁纯这样强调。 上述期待，在欧盟整体发展势头良好的时期，比较容易得到满足。可是众所周知，连番的恐怖袭击、难民问题和债务危机、经济衰退、金融动荡，让欧盟措手不及。欧盟成员国中，经济发展势头令人毫无担心的国家可谓屈指可数，而英国算是其中表现较好的。这就意味着，该国一方面要承担一系列经济、非经济难题的负担与费用，另一方面还要受到来自欧盟层面因为解决这些问题而设置的诸多管制与约束。 “英国喜欢自由，希望独立控制财政预算、货币政策，也希望少一些来自欧洲央行的限制，可是现在比较难实
5、现。英国希望受益多一些，3负担少一些，可是欧盟层面的许多好处又是这个以金融为重的国家享受不到的，比如农业领域的优惠措施。综合起来，不少人觉得留在欧盟吃亏了，所以想要退出来” ，丁纯这样说道。 难为情的英镑 想想不是罪，可在金融市场，一个想法或一条消息足以造成尴尬和窘迫。 法国兴业银行 4 月 18 日指出，鉴于退欧公投的不确定性和一旦退欧后可能造成的经济损失，该行分析师建议做空英镑。而最新民意调查结果显示，留欧阵营与退欧阵营的支持率分别为 40%和 39%，剩下 21%尚未确定。 即便如此，英镑贬值的速度也已经非常快了。英国当地一家顶级对冲基金首席执行官通过媒体提醒投资者，退欧若成为现实，英镑
6、可能会在已有基础上贬值 25%。 这并非危言耸听。2 月份，现任伦敦市长鲍里斯?约翰逊（Boris Johnson）公开表示将为支持在 6 月份公投中脱离欧盟的阵营做宣传。消息一出，英镑就创造了 2009 年银行业危机之后最大单日跌幅，而其与美元汇率也跌至 7 年来最低水平。 对此，丁纯告诉经济记者， “作为欧洲金融中心，伦敦对英镑的走势应该有所准备，但这也是他们担心的，英镑作为国际金融市场的主要货币，一直是英国自豪的，眼下的形势却不值得骄傲” 。 他指出，回顾英国与欧元区的往来，更有助于理解目前英镑的处境。4欧元区于 1999 年 1 月 1 日正式成立，尽管最初英国政府也表示未来将会加入欧
7、元区，但十几年过去，这种可能性越来越小。之所以不加入欧元区，有来自经济、政治和民众的多重因素。欧元区成立之初，英国内部经济学家认为放弃自行制定利率对本国经济有害。当时的主要政党承诺，是否加入欧元区取决于民意，而民意测验一直显示大部分民众对此持反对态度。当然，最为重要的是，英国不想失去对经济、金融的控制权。对此，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甚至警告说：“放弃英镑向欧元屈膝是对为捍卫英镑而生而战的历代祖先的背叛” 。 丁纯分析，加入欧元区就代表需要受欧盟层面严格财经纪律的管束，但是英国在面对经济问题时，倾向采用灵活货币政策，快速高效地适时调节， “加上英镑在国际储备市场中的地位，他们认为不加入欧元区更有利
8、” 。 可是目前英镑的表现，却可能成为该国经济的“短板”甚至威胁。 在退欧公投时间提前的消息发布前后，国际投行高盛曾表示，如果英国退出欧盟，英镑兑美元可能降至 1.15-1.20，该水平为 1985 年来最低。而汇丰银行也给出预测，指出若留在欧盟，这一数字会跳升至1.60。之间的差别可谓冰火两重天。 金融地位将被动摇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学术委员会委员张之骧教授在接受经济记者采访时表示，原本退出欧盟的举动包含更多政治成分，但因为事件本身对经济的影响，反倒让关注者把更多讨论精力放在经济层面。 “既然它具有传染性，这种影响就不会停留在英镑上” ，张之5骧如是说。 4 月 19 日，英国央行行
9、长卡尼（Mark Carney）在英国议会上议院听证会上表示，欧盟成员国的身份有助于伦敦加强其全球金融中心地位，退出欧盟会为国内金融稳定带来巨大风险，也会影响伦敦目前在国际金融市场的位置。 对此，张之骧表示赞同。他透露，英国金融界主流观点是不要退欧，金融欣赏稳定，稳中有升是大家一贯的期待。退出欧盟带来的不确定性是方方面面的，不仅与汇率挂钩，还对实体经济产生不可预估的影响，带来巨大风险。 “长期发展的结果，大家暂时都难断言，但短期看，基本上都是负面影响。也许有人会说，英国退欧可能让欧元区或者欧盟更团结，然后欧元就会更强势，这种可能性不是完全没有。可资金有避险的天性” ，他解释说， “金融机构、投
10、资者、企业都不希望承担不必要的麻烦” 。 除此之外，徐明棋也提醒经济记者，欧盟内部也存在卢森堡、法兰克福这样的金融中心。当英国留在欧盟内部，伦敦与它们可以在温和竞争下相安无事，一旦脱离欧盟，欧盟就需要有属于自己的新金融中心，而这些城市势必与伦敦发生比现在激烈很多的竞争。到时候， “伦敦作为脱离者，能否争得过留在欧盟的这些城市就成为疑问，而欧盟成员国有理由倾向保护自己人 ”。 作为金融重地，很多著名国际金融机构在伦敦落户。如果真的退出欧盟，这些机构是否仍将伦敦作为大本营或者驻地，又是另一个谜题。 路透社 4 月 20 日报道称，美国财政部前 8 名部长公开提醒英国谨慎6对待退欧问题，认为作为金融
11、机构进入欧洲跳板的伦敦经不起退出欧盟的折腾，进而导致英国在欧洲面临更大困境。 当然，也有学者向经济记者表达了较为乐观的态度。商务部研究院国际市场研究部副主任、研究员白明认为，留在欧盟显然更加稳定，但伦敦或者英国的金融地位不是欧盟赋予的， “这与一个国家是否属于某个国际组织没有必然联系” 。伦敦对于金融业的开放与前瞻，处理金融业务的便利和基础，都是早就存在的，白明认为这些不会因为退欧受到削弱。在他看来，就算存在短期动荡的可能，假以时日，伦敦的金融地位依旧可以回归正常。 贸易秩序重构难 但是白明也坦言，需要重视退欧对实体经济的影响。 “英国与世界上许多国家建立了很密切的经贸关系，没有人希望这种比较
12、完善的双边或多边经济关系受到消极影响。但是，若英国退出欧盟，这一点能否保证，值得大家思考。 ” 可是公投已然近在眼前。一方面，民众双方阵营的支持率如此接近，另一方面，政府的高层官员也存在分歧，而一些民间机构，已经在预测中将后果指向了广大民众。英国普华永道国际会计事务所近日发布报告说，如果该国脱离欧盟，到 2020 年，金融业对英国 GDP 的贡献将会萎缩120 亿英镑（约 170 亿美元） 。更为重要的是，届时将有 10 万个工作岗位从这一领域蒸发。 若上述预测没有危言耸听的成分，我们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英国退欧对经济影响的链条：从货币到金融业再到就业，从而延伸到实体经济。7从另一个角度看，甚至
13、无需这么多麻烦就可将退欧的“利剑”直指经济基本面。面对记者的提问，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对外经济研究所国际合作室主任张建平直言：“脱离欧盟的代价非常大，而且是比较长期的” 。 英国耗费几十年的时间与欧盟其他国家建立良好贸易关系，消除贸易壁垒，建立信任，相互之间的依赖度很高。一旦脱离这个组织，英国需要和欧盟、欧盟成员国重新建立关系，因为退出意味不再享受欧盟内部待遇，贸易、投资规则需要全方位修改。 “不仅曾经的心血会付诸东流，它还需要付出同等甚至更多代价，对商品种类、关税、非关税项目、通关程序、产品认证与检验、税收等数量庞大的贸易规则重新协商、谈判，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按照张建平的分析，退欧
14、是加入欧盟的反过程，需要一个比较长的过渡期。有观点认为，过渡期之后，英国的担心可以大幅降低，但在他看来，恰恰是过渡期的不确定性让人更忧心。 他指出，过渡期很可能引来国际评级机构对英国国家信用的降低，直接导致国际资金流向的变动，而在全球经济缓慢恢复的背景下，其他国家不受影响也很难， “这种损失是全球的” 。 白明则认为，目前对于英国退出欧盟的讨论夹杂了恐慌和炒作成分。首先，英国当局还是理性地向国际社会表达希望留在欧盟的意愿。其次，国际市场面对消息总有一个消化过程，目前的很多观点都是因为大家身处“消化阶段” ，受市场对消息运作模式的影响而发出。在他看来，未来8总会给一个合理解释。 不管是“猜疑”还
15、是“炒作” ，若能促使英国更加审慎地对待退欧问题，或许这些付出就都是值得的。作为英国内部政经事务，不容他国置喙，从目前主要国际经济体的民间发声看，人们还是希望不要看到欧盟的“分裂” 。 谁有投票权 英国政府在 2015 年 5 月 25 日表示，住在英国的其他欧盟国家公民在计划举行的退出欧盟公投中将没有表决权。英国首相卡梅伦办公室则公开表示，只有符合条件的人选、国会上议院成员以及直布罗陀海峡的英联邦公民才能参加此番公投。 这就意味着超过 18 周岁且住在英国的英国人、爱尔兰人、马耳他人、塞浦路斯人以及其他英联邦公民，还有那些住在海外少于 15 年的英国侨民都有投票权。不过，住在英国的其他欧盟成
16、员国侨民则没有投票权。英联邦公民包括昔日大英帝国 53 个成员国的人，包括加拿大、牙买加、肯尼亚、新西兰、尼日利亚和多米尼加。 这种对投票身份的限定，也意味着多达 130 万英国以外的英联邦公民也有资格在即将到来的公投中投票。外界认为，这些“外国人”最终可能决定英国是否脱离欧盟。 退欧公投投票时，选民有两种选择，当被问及“英国应该留在欧盟还是应该离开欧盟”时，选民可以回答“离开欧盟”或者“留在欧盟” 。 上述一系列长期投票规则受到一些质疑。英国移民组织创始人格林（Lord Green）近期表示，非英国公民却能在决定英国未来的投票中具9有投票权，这是很罕见的。 英国退欧公投选民登记将持续至 2016 年 6 月 7 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