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九儿九儿!” 我想再次呼唤你,但我知道,你已经永远也不可能听到了,因为,羊卓雍错 与 漠河 这一东一 西相距十万八千里。此时此刻,在漠河,在这冰天雪地里,我只能趴伏在冰雪覆盖的 黑龙江 的江面上,一遍又一遍地写下那刻骨铭心的名字。我只能塑立在冽风瑟瑟的白桦林的树干旁,一次又一次地翻开那不可磨灭的记忆。 漠河,中国的最北端,位于 大兴安岭 的北麓, 黑龙江 上游的南岸,毗邻 俄罗斯 的西伯利亚,准确的地理坐标应该是北纬 52 度 10 分至 53 度 33 分。 选择这个的季节去漠河,很多人都会认为我肯定是搭错了那根 神筋,找不到北了。其实,只有我自己清楚,去漠河,就是想捧一把洁白的雪,去粉饰
2、你的年华,因为,这是你曾经的梦;去漠河,就是想在那冰天雪地里,寻找自己心中的那个北,因为,我必须将你忘掉。 经过两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到达 漠河 ,但我并没有在县城停留,而是直接去了距离漠河约一百公里的 北极 村。 北极村 ,一个号称中国最北的村镇,纬度高达 53 度 29 分。这个季节的北极村,气温一般在零下 40左右,天也黑的特别早,下午 3 点左右夜幕就已经降临。为了体味这份严冬的韵意,我赶紧找了一家客栈。 面对这“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我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径自来到临近江边的广场上。 雪,静静地飘落着,飘落着,白皑皑的,越来越密,越来越厚,无限柔情地将北方这静谧的村庄拥抱在
3、怀里。我喜欢这雪,虽然纷乱,但使人清醒;虽然凌冷,但使人精神。凌冷纷乱的雪,会让我的思绪在这洁白的世界里无羁地飞翔。 我享受着这静溢的清新,因为,就在这一刻,我可以脱掉平时那些沉积虚伪的外衣,我可以忘却尘世中忽明忽暗的是是非非,我可以尽情地沉湎于往事的涟漪,我可以拥抱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取暖。 不知过了多久 ,客栈的老板出来找我了,这时,我才感到自己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赶紧回到客栈,吃了一碗老板娘专门为我下的羊肉汤面,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屋子不大,但炉火烧的旺旺的,使人感觉不到一丝丝寒意。 第二天上午,阳光从窗外挤了进来,玻璃上的冰花伴着光霞,在炕边的墙壁上,映上了一幅印象派的画卷,影影绰绰,
4、散发着微醺微醺的气息。这是属于我的光,这也是属于我的气息;这是属于我的影,这也是属于我的空间。起身,光着脚坐在地板上,闭上眼睛,慢慢地将脑袋凑到一束光的下面,让这小小的一束阳光,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顶。伴随着暖意,脑海 里不禁又浮现出 大昭寺 的广场,浮现出我和你甜蜜地享受阳光的那一幕幕。 吃过热腾腾的酸菜饺子,穿了一条向老板借来的棉裤,我再次朝江边走去。 一路上,无数个“北”字跃入眼帘,有的写在树上,有的雕在木牌上,有的刻在石碑上。不大的一个小镇,充塞了最北的人家,最北的邮局,最北的客栈,最北的派出所,最北的银行,最北的教堂, 最北的小学,最北的乡政府,甚至,还有最北的厕所!走着走着,一种疲惫
5、的情绪悠然而来,眼前的这一切与冰天雪地相互交织,仿佛变成了一块巨大的水晶,再也没有形体,再也没有魂魄。不知不觉,心中居然产生了一份巨大的幽沉,一种无法言语的隐痛。 随即返回了客栈,老板用一种迟疑的目光看着我,我只是苦笑了一下,并向他打听一个叫“北红村”的地方。他无奈的告诉我,现在的 北极 村通过集团化的运作,已经完全商业化了。至于北红村,的确是有这样一个地方,而且比北极村更北,我一听来了精神。老板也看出了我的去意已定,便嘱咐我,如果要去一定要包车,因为,在这个季节从北极村到北红村,大概要走四、五个小时的路程,而且,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那里。我二话没说,当即请老板帮忙租了一辆车。开车的师傅姓张,据
6、说是经常跑这一段的,临出发之前,他向老板借了一把铁锹(准备铲雪用的)和一段拖车绳,我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北红村,她隶属于 漠河 县的北极乡,是一个至今还没有被开发的原始村庄,原先叫“大草甸子村”,位于北纬 53 度 33 分,比号称中国最北的 北极村 还要北。 那里的居民大多为华俄的后裔,村中现有 180 多户人家。 由于张师傅娴熟的开车技术,加上他对路况的了解,我们全程只用了 3 个多小时,到达北红村的时候才下午 2 点多钟。不过,对于一个极地村庄来说,这里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分。在来大草甸子村的路上,张师傅就提前给我联系了一家徐姓的村民,到了他家门口,一条老牛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不管张师傅怎么按喇叭,它都一动不动,直到主人老徐出来,它才很不情愿的给我们让开了一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