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人类文化如同人类的交响乐一、人类文化像交响乐一样,从来都不是单一的,而是多声部的、变化复杂的。 人类发展的不平衡性,决定了人类文化发展的不平衡性;那些最早进入人类文明时代的文化:两河流域文化、埃及文化、印度文化、中国文化和爱琴海地区文化,不仅是多源的,也是多样的。 随着时代和社会的变迁,除最早一段时期以外,各民族各国各地区的文化之间,不再是平行地演进,而是逐渐地、越来越密切地在互相联系和互相交流的动态中向前发展: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这已是人类文化进步和发展的普遍规律。例如:用希伯来文写成的旧约 ,其中大量篇章取自相邻民族的资料,包括古代的巴勒斯坦、两河流域、埃及、波斯的神话传说、人物传记、风
2、土人情等。而那部描写中世纪阿拉伯社会风情的一千零一夜 ,其故事已不限于阿拉伯民族,也来源于波斯、伊拉克、埃及等。欧洲文化则源于北非、西亚及地中海地区。历史和现实一再证明,文化的封闭性和排他性都是其发展的绊脚石。 同时,各民族各国文化的发展经受了历史的复杂变化:它们有兴也有衰。据汤因此的研究,人类有史以来具有影响的文化是 21 种,而至今仍在继续发挥影响的只有 5 种;文化的“源远”并不一定“流长” ,如南美古代的玛雅文化曾辉煌一时。然而在往后的悠悠岁,月中却默默无闻,直封劝世纪中叶才重新崛起,进人世界前列;与此相反,在人类文化的2历史长河中。那些进入文明时代较晚的民族文化诸如西欧的法国、德国、
3、意大利文化,以及东欧的俄罗斯文化等,却成了,后起之秀。此外;各民族各国文化酌得与失也是相反相成,如我国从印度引进佛教文化,后来又被朝鲜、日本、泰国等引进过去,并取得了蓬勃发展,但是它在自己的故土,早在 12 世纪就已消亡。所有这一切从另一个角度也表明了人类文化发展的多样性。 二、人类文化在其历史的风云中,经历了不同的变化和发聪的阶段,但它的多样性品格却始终未变,世界文化并非古已有之,而是资本主义大工业时代的产物和特定的阶段,同生产和消费的世界性休戚相关。 按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的话说:“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物质生产是如此,精神生产也是如此。
4、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由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 。这里的“文学”一词,按该书编者的“注”说:它“泛指科学、艺术、哲学、政治等方面的著作” 。所以把它译为或理解为“文化” ,都十分恰当,而且从上下文看也是如此。 尽管各民族各国各地区文化之间的联系与交流早已存在,但是,只有在世界文化产生以后,它们的这种联系与交流才得以扩展到全球范围,并形成了彼此“相互依赖”的关系,这是世界文化有别于过去文化的新特点。 1808 年,德人弗?施莱格尔在论印度的语言与智慧一文中
5、,也强调了文化发展“相互依赖”的意义:亚洲和欧洲是不可分开的地域,3应当把一切文明人类的文学视为文化持续发展的过程许多片面的、局限的看法将会消失。承认事物的相互依赖,将使我们以一种新的角度来理解事物。 但是,各民族各国各地方文化的相互依赖,并不意味着它们各自都将消亡,从此由世界文化所取代。马克思恩格斯对此说得十分明白:世界文化是由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化所“形成” ,而“形成”绝不是取代,其涵义根本不同。这是其一。 其二,马克思恩格斯所言的在资本主义大工业时代,由于生产和消费的世界性,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显然并不是指民族文化的特色或独特性将不存在,或人类文化的多样性将荡然无存。
6、在他们看来,这两者并非同一回事,也不是一个层次的问题。相反,后者将会长期保存下来。1890 年,恩格斯明确指出:挪威作家易卜生在其创作中,对挪威的民族生活和民族性格作了独特的反映,表现了一个即使是中小资产阶级的但是比起德国的来却有天渊之别的世界:挪威的农民从来都不是农奴,具有自己的性格和首创精神;德国的小市民阶层则具有“胆怯、狭隘、束手无策、毫无首创能力这样一些畸形发展的特殊性格” ,这是遭到了失败的革命的产物。这段话表明,同是小资产阶级,但由于挪威和德国的具体历史生活条件的不一样,它们的民族性格则迥然不同。 其三,世界文化既不是非民族的和反民族的,也不是凌驾于各民族各国家各地区文化之上的一种
7、另类文化,而是在自己漫长的历史行程中,通过各种不同民族文化的长期相互交往和相互依赖的动态关系而展现出4来。 其四,世界文化不是世界各种民族文化的简单加和。这种否定世界各民族文化之间相互往来和相互依赖之动态关系的那种加和性的世界文化,的确早已有之,但这并不是马克思恩格斯所理解的世界文化概念。 三、 “文化全球化” ,无疑是从 20 世纪 60 年代兴起的全球化或经济全球化理论中引申而来。 世界文化的概念是以资本主义大工业时代生产和消费的世界性为前提,即“不断扩大产品销路的需要,驱使资产阶级必须到处落户,到处开发,到处建立联系” 。这同当今的“全球化”的基本内涵一样,只不过马克思恩格斯在 19 世
8、纪 50 年代并未使用这个术语。当然应该看到,这两个提法的时代条件已大不相同,但其生产和消费的世界性这一核心内容,并未发生根本性变化。 至于“文化全球化”的概念,它与“世界文化”概念则大相径庭。前者的实质在于竭力抹杀文化的多样性和民族性,提倡文化的一体化,并企图在这一诱人的名词下,推行以美国文化为主导的西方少数国家的强势文化,以便按照自己的面貌来改造异彩纷呈的各民族各国文化。 “文化全球化”概念,不仅与当前各民族各国文化的现状相差十万八千里,也同今日美国本土文化的多元化图景相距甚远。这就是它的欺骗性之所在。因此,围绕“文化全球化”之争,绝非名词术语之争。英国学者、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论家威廉斯曾指
9、出:“民族主义就像阶级一样,拥有它、感觉到它的存在,才是消灭它的唯千方法。 “如果你不能对它有所坚持,或者过早地放弃了它,那么你只会受到其他阶级和其他民5族的欺骗” 。 如今,即便是在大谈“文化全球化”的美国,从那里也发出了不同的声音。例如。1998 年 6 月 23 旧洛杉矾时报的一篇署名文章写道:“一些人预言,随着 1994 年北美启由贸易协定的签订和全球化的到来,墨酉哥文化将会消失。看来他们错了,实际上墨西哥三千年的遗产已经引起人们很大的兴趣” 。其实,在广大发展中国家里,情况无不如此。 四、全球化过程:文化的悖论与选择。 处于全球化中心地位的少数发达国家,以其强大综合国力(资本、科技、人才、营销和消费)的优势,同处于弱势地位的广大发展中国家 (作为世界市场上密集型劳动、低附加值、低技术含量产品与服务的提供者)之间的利益,发生了尖锐的矛盾与冲突,使民族观念、民族利益、民族主义变得十分引人注目,并由此而形成了在生活和文化各个方面的悖论:世界的和民族的、外来的和本土的、异域的和中华的。 如何面对这一悖论,是两者择一、非此即彼;还是两者都不偏废?全面地认识和把握这两者之间的动,态和辩证的关系这才是我们文化领域中应作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