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体育报道中的“信源作假”现象3 月 7 日 22 时 30 分，上海申花足球俱乐部技术总监兼新任主教练（临时）威尔金森搭乘港龙航空公司班机抵达上海浦东国际机场。 这是每一个关心上海足球、关心申花足球俱乐部，以及关心威尔金森的球迷都非常希望了解的新闻事实。但是次日上海本埠的主要报纸却出现了关于威尔金森抵沪的三个版本的报道： 第一：威尔金森昨晚抵沪（新闻晨报 、 东方体育日报 ） 。 第二：威尔金森今天抵达威尔金森又“迟到”了 （解放日报 ） 、 航班延迟威帅迟到 （文汇报 ） ； 第三：威尔金森两三天内抵达上海（新闻午报 、 青年报 ） 。 东方早报则漏报了这条新闻。 一个新闻，为什么会出现三
2、种不同的版本？事实是，申花俱乐部有选择地通知了两家媒体，而对另外一些媒体则采取了隐瞒、欺骗的做法，发布假新闻，误导媒体。 接下来两天， 解放日报 、 文汇报 、 东方体育日报 、 东方早报等媒体不约而同地发表评论文章，批评申花俱乐部这种公然发布假消息的行径，对体育报道中“信源作假”的现象，也引起更多的反思。 信源作假，已经成为体育界又一毒瘤 2国内的体育新闻，尤其是关于足球方面的报道，假新闻泛滥。现在看来，出现假新闻，媒体自然有一定的责任，但是倘若将责任全部归咎于媒体，板子全部打在记者身上，是有失公允的。 假新闻应该分为两种，一种是媒体作假，报道失实；另一种是信源作假，媒体上当。 信源作假，就
3、是新闻当事人故意甚至恶意发布假新闻，误导媒体，愚弄受众。 信源作假现象，已经成为“假球” 、 “黑哨” 、 “虚报年龄”之后，中国足坛又一大公害，又一大毒瘤。中国足球造假成风，从先前的球员打假球、裁判吹黑哨，发展到俱乐部散布、发布假新闻，使得中国足球运动再一次遭受重创，诚信尽失。 综观我国近年来体育报道领域，信源作假现象主要有这样四种类型 第一，辟谣型 新闻事实披露出来后，有关方面出面用辟谣的形式，散布假新闻，结果弄巧成拙、弄假成真。 2000 年末，央视等权威媒体陆续报道，中国足协正在酝酿取消（联赛）升降级，具体计划已经上报有关领导部门。媒体上还报道了专家、教练员等对此的评论和看法，支持取消
4、升降级的居多。但是，令人感到不安的是，足协领导几次三番在公开场合进行“辟谣” ，有的甚至授意一些报纸报道所谓的事实。 3上海某报 2000 年 12 月 1 日报道取消升降级，空穴来风！足协副主席张吉龙昨就热点问题表态 ，新闻说：“中国足协专职副主席张吉龙昨天表示，到目前为止，中国足协没有就明年联赛是否取消升降级进行过研究、讨论和征求意见，因而也就根本不存在这一问题。张吉龙是在有十余名中国足协新闻委员会常委参加的会议上说这番话的。 ” 什么是假新闻？事实证明是虚假的新闻，就是假新闻。今天的新闻是明天的历史。那么，不用做更多的解释，已经过去的历史事实表明，关于“酝酿取消升降级”的报道应该是真实的
5、，而辟谣的所谓“空穴来风” ，很遗憾，却是地地道道的假新闻。后来的事实是，中国足协在稍后宣布了连续两年的升降级办法：即第一年，2001 年，只升不降；2002 年，只降不升，后来被中超的捆绑名次计算所替代，实际上是不升不降。 这些年，在中国的足球界，有人出面辟谣的新闻，往往是真实的，或基本上、大致上是真实的。而辟谣时宣布的所谓新闻，往往是虚假的。这几乎成为一条“定律” 。 第二，炒作型 新闻当事人发布一个看似有“新闻价值”的新闻诱惑媒体记者，而当媒体怀疑该新闻真实性时，他们又不断掩饰和欺瞒，以利用媒体资源进行炒作。 2002 年初，一些报纸报道，法国足球先生维埃拉将加盟沈阳金德足球俱乐部。俱乐
6、部多次肯定地表示，维埃拉加盟的程序在运作之中，直至预定的维埃拉应当露面的日子来临，俱乐部方面还对媒体称只是机票4出现了问题。 上海某体育专业报 1 月初刊发报道：维埃拉“失约”金德。原定昨天抵达沈阳的法国足球先生并没有露面，这也使得人们对金德俱乐部引进外援的前景产生一丝担忧。据分析，维埃拉来华踢球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 在此之前，上海文汇报也对这个消息表示了质疑。该报 1 月 8日的报道说，金德租借维埃拉离谱。 “据辽宁多家媒体报道，沈阳金德队将引进法国著名球星维埃拉。俱乐部领导言之凿凿，先语已与维埃拉经纪人达成一致，又云维本人将于本月 10 日赴海埂与金德面谈此事，甚至连租借费都有了具体的模样
7、180 万美元。维埃拉是谁？去年法国足球先生，法国队和阿森纳队的中场核心，目前国际足坛最优秀的后腰球员之一。金德方面解释说，维埃拉与阿森纳俱乐部产生矛盾，决定不与球队续约，于是金德有机会乘虚而入了。阿森纳想卖维埃拉，这早已不是新闻，合同到期前赶快卖人挣钱，这是国际足球圈的准则。皇马和尤文图斯开价超过 2000 万美元，既然阿森纳想卖维埃拉，何苦又将维埃拉租借到中国球队？” 维埃拉是名人，傍名人，就能出大新闻。借名人的光环炒作，在体育圈非常流行，沈阳金德无非是想利用名人题材，增加俱乐部的关注度，并不在乎事实如何，只要热闹就行。 第三，回避型 新闻当事人为了回避记者，采取避而不谈或者隐瞒的方式，散
8、布假5消息。 2002 年，上海中远俱乐部冲上甲 A 后，收购了申花旧臣申思、祁宏，又成功引进了远在英伦踢球的前申花大将范志毅。范志毅回沪自然是球迷关注、媒体追踪的消息。 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中远俱乐部对小范的归队讳莫如深，但凡有记者采访，不是支支吾吾，就是随口应答不讲真话。有记者从范志毅父母处得到了小范回沪的时间，有记者从经纪人处获悉“范大将军”抵达上海的时间，而记者欲从俱乐部方面证实这些消息，俱乐部一位副老总总是以“我正在开会”为由匆匆挂机拒绝回答。有趣的是，一记者从前一天中午 12 时至当日中午 12 时多次连续致电该副总，得到的永远是一个答案“我正在开会” 。另一位自我感觉同该副总关系
9、不一般的记者当日中午致电询问， “范志毅何时回沪，是否今天中午？”该副总称：“不太清楚，我正在开会。中午回来，我怎么不知道？”其实，该副总接电话的时候，人已经在机场，而范志毅搭乘的班机已经落地。 足球俱乐部引进市场运作，为了一些商业利益或商业机密，适当回避记者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有的回避显得莫名其妙，很幼稚，很不职业。 第四，封杀型 新闻发布源向某些媒体故意甚至恶意发布虚假新闻，让不知就里的记者受骗上当，以达到封杀的目的。 申花足球俱乐部关于威尔金森抵沪的做法就是一个典型案例。 文汇6报对此发表评论说：“申花俱乐部实际上在当晚六七点时，已获得威氏 3 小时后抵达浦东国际机场的确切时间，并主动
10、通知了沪上一家媒体的记者，而另一家媒体的记者则是搭乘俱乐部某老总的专车前往机场恭迎威帅的。俱乐部一老总通知时称：就通知你们，被你们独家新闻，其他媒体统统关脱 （沪语关掉之意） 。 ” 你可以选择亲疏，你可以不接受采访，你可以说“无可奉告” ，但不应说谎，更不能用欺瞒的手段“封杀”媒体。 “关脱” ，就是封杀。封杀媒体，实际上就是封杀了媒体的“新闻监督权” ，封杀了媒体背后千万受众读者的“知情权” 。 坚持新闻真实性原则，痛击信源作假现象 体育报道中的信源作假现象目前有扩散蔓延的趋势，这严重损害了体育新闻报道的质量和水准，损伤了受众获取资讯、了解信息的权益。探究信源作假的原由，根治信源作假的弊病
11、，是体育新闻报道亟待解决的课题。 第一，坚持新闻真实性原则，用事实的力量，痛击信源作假现象 真实是新闻的生命。坚持新闻真实性是新闻工作的起码要求，也是最高要求。新闻必须真实，是新闻工作的第一信条。 坚持新闻真实性原则，就是要善于通过深入的采访、缜密的分析，去伪存真，揭开假新闻的面纱，将新闻的真实内核呈现在受众面前。新7闻当事人提供的新闻素材，有的时候是真实的，符合客观事实的，有的时候则可能是虚假的，不符合客观事实的。新闻记者不应该迷信“官方消息” ，而应进一步挖掘，为获得的新闻素材寻找更多的佐证。相信事实，不轻信转述，不轻信“发布” 。对未经证实的消息，一定要追根溯源、穷追猛打。最终，以事实的
12、力量将假新闻晾晒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散布假新闻者，要给予曝光，进行鞭挞，让散布假新闻的人最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二，坚持新闻真实性原则，坚持开展舆论监督，不为信源的“权威性”所迷惑，警惕信源作假，将真实的情况告诉受众 应当承认，我国的体育界总体是健康的，总体面是光明灿烂的，但是不能否认存在个别的严重腐败问题。譬如球员打假球，裁判吹黑哨，教练员为运动员隐瞒年龄，随着职业足球的推进，球员转会、引进外援、聘请洋帅、国有资产的流失等等市场化运作形成了不少“内幕” ，有些内幕是见不得阳光的。面对这样的内幕，新闻媒体行使舆论监督权，与少数人的既得利益发生了严重冲突。为了维护自身不正当的利益，排斥媒体的舆
13、论监督，个别人发布假新闻，混淆视听，以假乱真。2001 年“假B 五鼠”案、龚建平受贿案等，均是在全国媒体舆论监督的强大攻势下，得以告破的。中国足球打假反黑，新闻媒体的舆论监督功不可没。 实施新闻舆论监督，就是要将真实的情况告诉受众，特别是在一些重大问题面前。沉默不是办法，回避也不可取。在当今新闻报道的改革浪潮中，我们的行政机关，我们的媒体，应当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人民群8众。 “我们的政策，不光要使领导者知道，干部知道，还要使广大的群众知道群众知道了真理，有了共同的目的，就会齐心来做。 ” 最近召开的全国“两会”上，人大代表王维忠呼吁，加快出台新闻监督法 。他说：2003 年“记者被打” 、 “
14、封杀新闻记者”的消息屡见不鲜。有些单位怎么这么怕新闻记者，如果这样下去还怎么体现“求真务实”的精神？他认为，新闻舆论监督是反腐倡廉的最有力手段之一。有些搞腐败的人和不法之徒“不怕上告就怕上报” 。正因如此，搞腐败者、制假售假者、违法乱纪者都对新闻媒体及记者既怕又恨。他们担心自己的丑陋与罪恶被暴露在阳光之下。于是，他们就用愚蠢野蛮的暴力手段对待新闻记者。 王维忠还提到了 2004 年元月中国足协借口报道失实， “封杀”了一家相关媒体记者的采访报道权。他指出：“记者被打和封杀新闻是让人痛心的事情，希望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我想在提议案的时候把这件事情说一说。我觉得大兴求真务实之风，各级部门就不该躲躲
15、闪闪，应该把自己交给媒体，交给群众。 ” 第三，坚持新闻真实性原则，抵御假新闻美丽外表的诱惑，增强识别假新闻的能力 在职业足球的初级阶段，运动员、教练员、俱乐部利用新闻媒体包装、炒作进行所谓的市场推广时有发生，有的甚至制作美丽的谎言，设一个圈套，挖一口陷阱，让不知深浅的记者往里钻。 去年 10 月间，马拉多纳在一家合作公司的怂恿下，开始他的所谓9“中国行” 。该公司居然还利用当时热门的“德比”概念，称马拉多纳要来上海看“德比” 。于是，有的报纸兴高采烈地刊登了这则独家新闻。然而，事实并没有按照那家公司的意愿发展下去。老马“中国行” ，不是无故变更活动计划，就是赖在豪华酒店里睡大觉，最后许多活动
16、被取消，而所谓的看“德比”更是无疾而终。 该公司的不职业行为和老马的乖戾，使得媒体对此的报道索然无味，但是这家公司并不是输家。那天，在北京的昆仑饭店，马拉多纳最终以50 万欧元的价格与他的合作公司成交，被搁浅了一周的计划重新启动。那家“额外”支付 50 万欧元工钱的公司并不吃亏，公司老板甚至高兴地说：“感谢媒体，这次宣传不管正面还是负面，至少一周之内我们马拉多纳公司的名字是妇孺皆知了。没有你们的炒作，我们肯定不会那么出名。待会儿都别走，留下吃饭，我们请客。 ” 这些“美丽谎言”的出笼，说白了，是消息源提供了不准确的信息，设下一个陷阱，让媒体记者往里跳。信源的误导，发布假新闻，大多为商业利益的诱
17、惑和驱动，商业经济以吸引眼球为手段；反过来，一些媒体的记者明知是假，乐于接受误导，因为这些假新闻具有“美丽”的外衣，能够娱乐受众，能够炒作新闻。当新闻机构知道他们在被有目的地误导的时候仍然继续报道，因为播出新闻报道和吸引受众比“准确地获得新闻”更重要。 美丽的谎言很诱人。面对美丽的谎言的诱惑，作为恪守新闻真实性原则的新闻记者，必须要有相当的定力，要有拒绝假新闻引诱和误导的勇气，不断增强辨别新闻真伪的功力和本领。 10注释： 李良荣：新闻学概论第 207 页，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1 年版 毛泽东：对晋绥日报编辑人员的讲话 ， 毛泽东选集第四卷第 1318 页，人民出版社 1991 年版 王维忠：出台新闻监督法很有必要 ，新华社北京 3 月 4 日电 【美】大卫?阿什德：传播生态学167 页，华夏出版社 2003 年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