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鼻子”引发的思考摘要:本文通过对芥川龙之介小说鼻子的主人公人物性格和心理的描写,解剖了人性软弱的自尊与虚伪的利己思想,进一步分析了芥川潜在的创作思想和对人生的悲观感悟。 关键词:芥川龙之介;鼻子;自尊;思考 鼻子是日本小说家芥川龙之介的作品,取材于日本古代故事集今昔物语,于 1912 年 2 月发表在第四次复刊的新思潮上,得到了文学大师夏目漱石的高度赞赏。小说诙谐幽默,通过对禅智内供鼻子的变化的描写,生动地刻画了人们可笑的自尊与虚伪的利己思想,透视出芥川潜在的创作思想和对人生的悲观感悟。 小说的开头就非常吸引人:“谈起禅智内供的鼻子,池尾地区无人不晓。它足有五六寸长,从上唇上边一直垂到颚下
2、。形状是上下一半粗细,酷似香肠那样一条细长的玩艺儿从脸中央耷拉下来。 ”无疑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鼻子,这样的鼻子能带来什么样的故事呢。内供一直为自己的长鼻子而苦恼,一是不方便,连吃饭都需要徒弟帮他掀起鼻子,更重要的是鼻子伤了他的自尊。周围的老百姓都说,幸亏内供是出家人,不然肯定找不到媳妇,甚至有人认为他是因为有这个长鼻子才出家的。大家的议论深深地伤害了内供的自尊心,于是他格外地关注起鼻子来,甚至希望能遇到一个和自己一样长鼻子的人,好排解一下心理的愁闷。终于有一天,徒弟从京2城一个熟稔的医生那里打听到把鼻子变短的方法,回来告诉了内供。内供听了非常心动,但碍于面子又不想表现出心迹,于是使出心机想让徒
3、弟劝说自己。好在徒弟心领神会,苦口婆心劝说起来。内供终于如愿以偿,顺理成章依了徒弟。徒弟将内供的把鼻子用热水烫,用脚踏,再去掉油脂,内供的鼻子终于变短了。 然而这并没有带来预期的结果,反而更加伤害了内供的自尊心。因为已经恢复正常的鼻子招来了更加异样的目光,人们变本加厉地冷嘲热讽起来。残酷的现实让内供不禁怀念起自己过去曾经怨恨的长鼻子,最终在烦恼、郁闷之后,鼻子回到了原来的怪模样,内供摸着自己不同寻常的怪鼻子,心里倒是释然了,心想“这样一来,准没人笑我了。 ” 内供的鼻子经历了从不正常到正常、再回到不正常的过程,他的心情也经历了由痛苦到欣喜,重回到痛苦再到欣喜的过程。鼻子长在我们的脸上,它无从掩
4、藏,无法不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怪异的鼻子势必成为世人关注和议论的对象。作者试图通过鼻子这一“道具”反映出当时社会的丑陋与人性的弱点,因此说鼻子在这里已远远超过了它的生理作用和视觉上的客观影响。 一个“鼻子”的故事引发了我们很多的思考。 首先,从笑话内供的世人来看,他们利己自私,把同情当做平衡心理的手段,开始时同情弱者,但弱者一旦变强又要嫉恨。这些人往往在表面上对别人的弱点或缺陷表现出同情心,而内心却常常幸灾乐祸,背地里说三道四,品头论足,甚至把这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正如鲁迅所说的那样:“人类的心理有着互相矛盾的两样的感情。他人的不幸,自然是没有不表3示同情的。但一到那人设些什么法子脱了这不幸,
5、于是这边便不知怎的觉得不满足起来。夸大一点说,便可以说是甚者且有愿意再看见那人陷在同样的不幸中的意思。于是,在不知不觉间,虽然是消极的,确对那人抱了敌意。 ” 所以作家笔下的内供鼻子又一次变长了,通过内供又一次牺牲自尊,成全了世人的利己,体现了人性的软弱虚伪和自私自利。 从被人笑话的内供来看,虽说是出家之人,本应无欲无求,心驰物外,但内供却脱不了世俗。小说中对内供的心理描写和动作描写极其细腻,生动地刻画出他自尊受伤、内心痛苦和心理失衡的状态。在他看来,世人的看法太重要了,所以他宁愿回到过去的肉体的不幸中,也不愿忍受别人的脸色和社会的舆论了。可是,鼻子变长了,内供的内心真的就能平静了吗?恐怕还会
6、被嘲笑吧,如果内供还是一味地关注他人眼里的自己,势必很难彻底摆脱痛苦。 当我们是强者时,我们表面上都是同情弱者的,但骨子里并不希望对方强大,永远想自己占有强者的地位。当我们是弱者时,我们时时刻刻在意别人眼中的自己,怕被别人轻视、瞧不起,渴望与对方能够平起平坐。无论是笑话别人的世人还是被人笑话的内供,都具有这种与生俱来的劣根性。其实很多时候,强势与弱势只是自己的一种心理感受,就像小说中的内供一样,他只有在经历种种痛苦之后,在世人异样的目光中,能够调整自己的心态,正确地对待世人的冷嘲热讽,那么他才能真正得到心灵的平静,讥笑、嘲弄也就逐步消失了。可以看出,作者笔下的禅智内供因为鼻子而苦恼到最后坦然接
7、受的心理过程,是一个自我寻求拯救的过程,是一个内心不断修复的过程。 4那么芥川龙之介做到了自我救赎了吗,很遗憾他没有,他的一生以悲剧结束。芥川是大正时代新思潮派的柱石,这个流派的作品表现了 20 世纪初日本小资产阶级不满现实而又苦于无出路的心情,这一点从他的其他作品上也能够体现出来。创作鼻子时,芥川正处失恋阶段,情绪低落,为此想尽量写一些远离当时社会的愉快的小说,摆脱恋爱带来的影响。于是他从日本古代故事集今昔物语中选择了这个题材,利用历史景物,塑造了一个可笑又可悲,可怜又可气的内供形象,揭露了人性的阴暗面,反映了当时人们的孤独与困惑,也折射出作者心中的痛苦与不安。 芥川的作品中总能体现出人心叵
8、测,对人性的极端不信任,甚至是蔑视和憎恶,他的这种悲观的人生观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与他的生事有关。芥川于 1892 年 3 月 1 日出生在东京,因为正好赶上辰月辰日辰时,所以起名龙之介。出生不久,母亲精神失常,过继给舅父,改性芥川。21 岁时进入东京大学英文系,大学毕业前就发表了鼻子,由此跃登文坛,确定了他作为新锐作家的地位。 在芥川龙之介短暂的创作生涯中,他写了一百八十四篇小说、五十五篇小品文、六十六篇随笔、以及游记、评论、诗歌等。在他后期的作品中,反映了他对贫富社会现实的幻灭感,如海市蜃楼 、 齿轮 、 某傻子的一天等充满了阴郁气氛,处处流露出对现实社会和人生的绝望。芥川是一个矛盾的人,他说自己在气质上是一个浪漫主义者,在人生观上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在政治上是一个共产主义者。到了 20 年代末期,日本的社会斗争更加复杂,动荡的社会局面使敏感而又脆弱的芥川深感苦闷与彷徨,在文学事业上所取得的耀眼的成就,却丝毫没有减轻他内心的痛苦,在5各种心理矛盾的纠结中,三十五岁的他最终以自杀结束了短暂而光辉的生命。我们为这位日本文坛鬼才的悲剧人生深感痛惜。 参考文献: 1(日)芥川龙之介:芥川龙之介小说集,文洁若译,华夏出版社,2003 年版 作者简介: 吉牧(1967-),女,江苏兴化人,连云港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外语系讲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