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利玛窦世界地图的故事2010 年 2 月，一个名为“探索早期的美洲”的展览在美国国会入书馆开幕。在展出的 3000 多件物品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一幅绘制于1602 年的中文世界地图。 在这幅地图上，山川、河流、国家都被密密麻麻的中文小楷标注。南美洲亚马逊河的流向和安第斯山脉的走势与现代地图所显示的惊人相似，而今天美国的佛罗里达地区，被赋予了一个颇具诗情画意的名字“译云花地” 。 地图印制在 6 幅屏条上，被专家喻为“制图学中不可能的黑郁金香” 。而绘制“黑郁金香”的人，就是在明朝万历年间来到中国的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 公元 1610 年，万历三十八年，利玛窦辞世。没有落叶归根，这个远渡重洋的
2、基督徒被葬在他生活了 20 多年的东方土地。 从西方到东方 整整 400 年过去，这块安葬了异国神父的墓地仍可寻得踪迹。在今天位于北京二里沟的北京市市委党校院内，静静矗立着利玛窦的墓碑。岁月在坚硬的石头上也烙下了印记，但墓碑上“耶稣会士利公之墓”的字样仍清晰可见。 明人刘侗在帝京景物略中这样描绘利玛窦的墓：“玛窦卒，诏以陪臣礼葬阜成门外二里，嘉兴观之右。其坎封也，异中国，封下方而上圜，方若台圯，国若断木。 ”按照明朝的惯例，来华的传教士在过世后都要移葬澳门。但在利玛窦死后，庞迪我神父上奏疏，希望能够为利玛窦破例。在朝内多名官员的共同努力下，这一请求得到皇帝的照准。后来，安葬利玛窦的滕公栅栏成为
3、了明清时期来华传教士的公墓。距离利玛窦墓不远处就是另两位著名传教士南怀仁、汤若望的墓。 1582 年，时年 30 岁的利玛窦到达澳门，经由广东肇庆、韶州，再辗转来到南昌和南京，最终如愿以偿到达北京，见到了当时的皇帝明神宗。这一年，是 1601 年，距离他来到中国已近 10 年。10 年间，这位意大利来的神父历经艰险：在肇庆期间，他曾被怀有敌意的官员驱逐出境：客居韶州期间，因遭遇歹徒，右腿受伤，自此落下残疾。在离开韶州之后，他的助手，来自葡萄牙的见习教士巴拉达斯，不幸在一次海上风暴中身亡。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阻拦利玛窦北上的步伐。他在西琴曲意的序言中这样写道?“1601 年，我，利玛窦，携带几件礼
4、物到达了都城，想把它们献给皇帝。其中，有一架精巧的古钢琴，那是一种西方乐器，形式不同于中国的乐器。只要一触碰它，它就会发出奇异的声响。皇帝陛下大以为奇”除了乐器，还有三棱镜、自鸣钟，这些来自西洋的稀奇玩意都牢牢吸引了包括明神宗在内的所有中国人的目光。 他带来的绝不仅仅于此。在南昌和南京居住期间，利玛窦与很多官员都建立了友好的关系，徐光启就是其中之一。他与利玛窦一同，将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由拉丁文翻译成中文。这部三易其稿的著作终于在万历三十五年，也就是公元 1607 年刊印，宣告了第一部中译西方数学著作的诞生。 利玛窦所做的事也远不止于此。1602 年，利玛窦用中文绘制了一幅世界地图，时任南京工部
5、员外郎的李之藻将其用木版刻印出来。这幅地图就是坤舆万国全图 。除了图像，在地图周围，还有李之藻等 5 人用中文写的题跋和解说文字。 1608 年，利玛窦又绘制两仪玄览图 。与坤舆万国全国相比，地图的内容并没有太大差别，只不过承载的屏条数量由 6 条变成了 8 条。利玛窦为什么要绘制世界地图？比较公认的说法是，这项制图工作直接受到当时万历皇帝的授命。也有学者认为，这两幅世界地图早在利玛窦到达北京之前就已经绘制完成，同八音盒、自鸣钟一样，都是利玛窦用来吸引当时中国人眼球的工具。 世界地图中的秘密 集西方地理知识之大成，这是一直以来人们对利玛窦的世界地图的看法。但在资深古地图收藏爱好者刘钢看来，事情
6、并非如此简单。 “有人统计过， 坤舆万国全国的几千个地理名称中，有三分之二都是中国传统的名称。 ”不光是地名，包括海岸线细节、水域流向和注释等在内的一系列证据都在表明，利玛窦绘制这幅世界地图时，参考的不仅仅是当时欧洲已有的世界地图。 在坤舆万国全国中，加拿大的哈德逊湾和美洲大陆与亚洲大陆间的白令海峡都清晰可见。而欧洲的船队进入哈德逊湾，是在 1610 年，到达白令海峡更要等到 1648 年。另外，与 16 世纪欧洲绘图家所绘制的世界地图相比， 坤舆万国全图中阿拉斯加的海岸线最接近现代地图。 “种种迹象都表明，在利玛窦之前，中国就已经有世界地图，而且水平相当高。 ”只不过，之前的这些地图如今都已
7、不见踪迹。但是在遗留下来的文字材料中，仍可以看出，中国古代的地理认识可能并不像人们通常想象的那样落后。 “落后的并不是我们的祖先，而是我们对中国古代文明的理解和研究。 ”据刘钢介绍，至少从汉代开始，各朝都由官府组织，进行大规模的地理测量。唐朝的一行和尚张遂、明朝的郭守敬都是历史上有名的进行天文、历法测量的官员。而史书中一些疑似极地现象的描述也表明，测量队伍曾经到达过距离中国领土很远的地方。历朝历代之所以投入如此大的人力、财力、物力进行地理勘测，是因为道教的天地观相信，地理的轮廓是上天的旨意，越准确地测绘大地，就越能知悉天意。 虽然测量过程中不乏迷信与占卜因素，但是也取得了具有现代科技意义的成果
8、。通过测量，张遂测算出地球子午线每度弧长为 129.22 公里。这与现代测量得到的 111.2 公里的数据虽然有一定的距离，但在科技并不发达的 8 世纪，已经实属创举。 16 世纪，欧洲大航海时代的序幕正式拉开。由于主要的推动力量是经济利益，因而那个时代欧洲人绘制的地图常常是由港口到港口，很少有海岸线。这种特征与道教力求准确的要求大相径庭，也与利玛窦所绘世界地图中清晰的海岸线形成了非常大的反差。 “虽然曾经也有学者指出，利玛窦世界地图中的一些内容来源于中国本地文献和地图” ，但是刘钢也非常遗憾，对这些文献是否包括了利玛窦来华前就已经存在的中文地图，一直没有人深究。 “一定还有些问题是人们之前没
9、有发现的。”他非常肯定地表示。 利玛窦地图的世界图谱 对利玛窦世界地图的研究，历史并不长。这也是地图中很多谜团至今未能破解的重要原因之一。虽然利玛窦绘制两幅世界地图的时间是在17 世纪初，但是一直到 300 多年后，这两幅地图的庐山真面目才为世人所见。 从 19 世纪开始，就有欧洲学者关注利玛窦的世界地图。但苦于当时没有发现地图本身，只能从传世的文字材料进行推测和想象。1847 年，英国学者考洛耐尔?玉尔曾绘制过一幅他想象中的利玛窦所绘世界地图草图，并刊登在该年的地理杂志上。 1904 年，日本京都帝国大学（今京都大学）从伊势松坂的一位商人手中购获利玛窦坤舆万国全图并向公众展示。之后，梵蒂冈、
10、英国等地的地图藏本相继被发现或公开：这些陆续公布于众的地图有最初李之藻刻印的版本，也有所谓的清初刻本，还有一些是后来的彩色摹本。其中最著名的一件彩绘本，保留在南京博物院之中。但令人惋惜的是，留存的 7 件李之藻原刻版，都散布在国外。 而日前在美国国会图书馆展出的利玛窦世界地图，也是摹本之一。它原本属于一名日本收藏者。在 2009 年佳士得春季拍卖会上，这幅一直深藏的地图突然现身。一位伦敦珍本书商将其购入，后又几经辗转，最后定居在美国明尼苏达大学的贝尔图书馆。由此，也促成了利玛窦世界地图在北美洲的首次公开展出， 利玛窦去世后，当时有人对明神宗独赐利玛窦墓地表示不解。应对质疑，相国叶文忠这样答道：
11、“子见从古来宾，其道德学问，有一如利子者乎？姑无论其他事，即译几何原本一书，便宜赐葬地矣。 ”学习中国儒家文化，广结朋友，利玛窦在这个遥远的异乡深深扎下了根。作为中西交流与友谊的见证，利玛窦的墓地虽然屡遭劫难，但仍被完整保留了下来。而他的画像，也被印进了中学历史课本。几乎所有人对“利玛窦”这个名字，都不陌生。但除了名字之外，对这个 400 多年前远渡重洋来到中国的意大利神父，大多数人好像知道得并不多。 “在向中国传播西方科学上，利玛窦功不可没。 ”中科院科学传播中心主任李大光这样评价道。虽然最初，人们大多被利玛窦带来的玻璃制品与乐器所吸引，虽然利玛窦前来中国的主要任务是传播天主教，但是在中国的
12、几十年间，他也将当时欧洲的科学思想带到了中国。他用中文写作经天该和乾坤体义 ，同李之藻合译浑盖通宪图说 ，这是三部天文学著作。尤其他与徐光启合作翻译的几何原本 ，在科学传播历史上更具有非凡的意义。 利玛窦并非制图家，但他所绘的世界地图却流传甚广，影响辐射也远远超越中国的范围。20 世纪以来， 坤舆万国全图的多个版本先后在日本、韩国被发现。从他的故乡意大利，到东亚各国，再到北美洲，这些世界地图，也构成了一个环绕世界的知识图谱。三地书 每个故事都值得流传 苏惠昭 有些事情当时当下必须知道，譬如阿凡达的潘多拉星球与蓝肤纳美人，譬如房价、股票走势和黄金价格，或者南北韩的紧张关系，马英九与蔡英文要不要辩
13、论 ECFA。以上话题保证人人有兴趣，有看法。有一些事情则是，你不会特别想要知道，或者总觉得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人生的坐标不会因此而上升或下降。比方说，台湾何时引进马拉松赛？台北火车站对面的新光三越大楼的前世，它有一段怎样的历史被重重掩盖过去？甚至是，光复之前的台湾有多少“外省人”？ 以上“台湾日据时期冷知识”都是陈柔缙人人身上都是一个时代所要揭露的世相人情。 “冷知识”顾名思义，冷僻、微小、细碎，埋在阳光晒不到的角落乏人间问，仿佛从未存在，但陈柔缙几十年用不灭热情考掘“台湾日据时期冷知识”的结果，硬是把睡死的生活小物事都给摇醒了，一件一件摊在阳光下乱纷纷的，暖烘烘的。 有意思的是，读着这些不会
14、特别想知道，知不知道都无所谓的事，竟然有一股莫名的魔力，那就是一旦知道了，便会产生某种轻微但绵长的喜悦，像是脑袋里有一扇很边缘的门被打开了。 原来那扇门一直存在，只是没有人来敲它。 门后的风景像一座荒野里的花园，譬如，我们因此看见了 1930 年台湾烟草女工的世界，以及她们与“我们”的断裂或连结。 台北火车站正后方，华阴街和承德路之间，现在由交九转运站霸据一方，转运站上方还顶着一座时尚广场，汇聚着全球名品与食物。其实历史并不久远，不过 80 年前，这里曾是一大片红砖砌成的工场，每天有上千人进出如同今天，其中 300 多名第一线女性作业员，台湾民众当时抽的烟就是这“专卖局台北烟草工场”生产。 1
15、930 年 7 月，以作为训练和福利依据为目的，烟草工场管理单位针对 300 多名女性作业员做了一项问卷调查，从基本的人事背景问到最辛苦的事、最害怕的事、最有趣的事、未来的愿望，也问她们谁是最伟大的古人，谁是最伟大的今人等，问题从头到脚，包山包海。 结果发现，这群职业妇女最大的娱乐是裁缝这和现在多么不同，但有意思的是，DIY，手工自制，则变成了一种时尚。裁缝之后，是散步、听音乐、看电影把散步换成逛街或旅行就很符合潮流了。 “小孩任性放纵” 、 “被说坏话”是最生气的事如今教养问题只有越演越烈越复杂，而说长道短聊八卦则是永恒的人性。 “生活费不够” 、 “生病”是最感艰辛的事，可见健康和经济的重
16、要。至于未来的愿望，排名第一的是“像现在一样，一直工作” ，接之为“多子多孙” 、 “家庭圆满” ，工作与家庭兼顾，80 年前的台湾女人早就身体力行，但两个角色的拔河也一直是职业妇女/母亲的困境。 孔子、孔明和明治天皇名列“最尊敬古人”前三大；最伟大的今人，一大票人答“三松工场长” ，天高皇帝远，最大的还是老板，不过蒋介石还得了 14 票。 全民票选台湾八景则是席卷全台的全民运动。1927 年这场活动被无限上纲为疯狂的爱乡爱土运动，结果催出令人难以置信的三亿六千万张票，当时台湾人口 400 万，平均每人投出 80 多张票，最后选出的八强是：八仙山、鹅銮鼻、太鲁阁峡、淡水、寿山、阿里山、基隆旭岗
17、、日月潭。阿里山日月潭太鲁阁屹立不倒到现在，八仙山下滑为地方性的风景区，旭岗今名中正公园，政治味的名字一上来，意境瞬间跌落谷底。 还有 1908 年，为了庆祝西部铁路开通，台湾来了一位贵宾“闲院宫载仁亲王” ，43 岁，裕仁天皇的叔公。为了迎接这位贵客，总督府紧张到爆，对台湾人社会祭出三令五申，包括不可以让牛跑到铁轨边，男人的辫子不可以缠绕在头顶，要绑好垂下；好天气不可以戴斗笠或撑阳伞，不可以爬到树上、屋顶、牛车上乱看，凡会接近闲院宫者皆不可吃大蒜；闲院宫入住地， “白痴疯癫”或有强盗、偷窃、赌博前科者皆不可外出 这样的三令五申，赤裸裸反应在日本人眼中台湾人社会的“落后”与无礼，但现下上海办世博，台北办花博，对市民也各有不同的三令五申，在政府眼中，人民永远需要教化台湾“内政部”正在推动喜宴准时开始运动，准时的新人还有奖金可抽噢！ “时代不属于谁，人人身上都是一个时代，记忆不能只靠几座古迹和英雄书上的几个人，故事不计大小，都值得流传，谁又能预料哪些事会在哪个心灵发光与发热呢？”陈柔缙以这样的心情写下人人身上都是一个时代 。 人人身上都是一个时代，所以我们回头走进被埋藏的时光、被遗忘的故事里，但回到现在，我们的这个时代，刚好相反，恰是一个故事过盛的时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