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论游牧伦理学摘要:德勒兹伦理学作为其哲学思想的核心,对主体提出了一种后人本主义的坚定的游牧想象。它在尊重我们时代复杂性的同时做到了对相对主义的后现代及其他表现形式陷阱的规避。德勒兹伦理学是新斯宾诺莎主义的伦理学,建立在一种积极的关系本体论基础之上。关系本体论需要寻找到他异性对当前条件尚未支持的价值与力量的肯定流变进行推动、调动和思考的方法。只要人们需要通过集体努力让当前条件产生或现实化,来推动人们的相互交流出现质变,就要践行肯定的伦理学。生成小民族的过程一定涉及生成女人,它是包括人类与非人类参与者在内的实用伦理任务的核心。游牧伦理学涉及本体论的关系性、情感性和承受性诸方面理论。 关键词:德勒
2、兹;斯宾诺莎;游牧伦理学;生成女人;女性主义;新唯物主义;肯定;批评理论 中图分类号:B565.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242(2013)02000709 导论 生成女人和由此涉及的女性特质地位的问题,是德勒兹伦理学的重要内容它不仅出现在德勒兹关于斯宾诺莎思想的研究专著里,还表现在同肯定的游牧本体论更密切全面的联系中这构成了德勒兹哲学体系的核心。 2德勒兹激进本体论的关系性理论在道德标准上是没有倾向性的,但它明确要求积极地参与到培养肯定的价值观的规划中。德勒兹的内在哲学把肯定的实践定位于外在,即生命本身残酷、凌乱的外在。然而,正如我们所知,创造的混沌其实并不混乱而是所有可能形
3、式的潜在结构。生命不是在那些单个事例中被个体化的先验之物,而是内在于、且因而符合于多种多样的物质现实。我把这个生成力称为“佐伊” ,它与阿甘本的“赤裸生命”恰恰相反原因在于它是一种建构各种可能未来的创造力。 一种游牧的德勒兹伦理学将关系、实践和复杂性优先作为其重要的构成要素。它故而倡导三重转变。首先,它强调与康德普遍主义的道德规约相对立的激进的流变伦理学。它认为伦理学不是道德,原因在于伦理学不局限于权利、分配公正或者法律的领域。相反,伦理学是关于力量、欲望和价值的话语,它们赋予生成模式以力量,使生成变得可能。其次,它把强调统一的、由理性驱动的意识转移到过程本体论上,即强调对本体论的关系性的重视
4、。由此,他异性被视为一个生产的界限或者生成的临界点的表现,而这需要一套达成共识的协商。游牧理论喜欢寻找一些方式,他异性可以运用这些方式推动、调动和考虑价值与力量的肯定的流变,而当前的条件尚无法维持这些流变。因为,为了引导在彼此交往中出现质变,人们需要创造这些条件或者通过集体的努力实现这些条件,所以,这些条件的实现需要务实的态度。肯定伦理学的实践可以实现潜在的种种可能性,从而构建从当前出发的新的未来。这种建构方法将当前的否定条件转变成可用于肯定的实践的生产之前提条件。再3次,它让主体的出现摆脱了否定逻辑,并将主体性附着于肯定的他异性。这让相互性具有了创造的姿态,而非作为对同一的再认识的斗争。一个
5、同他者的伦理上的赋权关系,其目的在于增加个人的潜力或者能动力,并在过程中产生出令人快乐的能量。而鼓舞这种探索的条件涉及致力于对积极性加以肯定的流变过程。 因此,哲学游牧论和尼采一样厌恶道德,视之为否定的、愤恨的、否定生命的反动激情。这种道德被斯宾诺莎快乐肯定的伦理学所取代,这种伦理学隐含着责任感、情景性以及积极协作伦理行为的共同层面的构成。因此,作为他异性的得天独厚之所,妇女是反现实化或深度生成这一肯定过程中一个关键组成部分。 一、生成女人 游牧理论表达了一个以变化与运动来压倒稳定状态的过程本体论。人们还从一个普遍的生成小民族,或者生成游牧者,或者生成分子/女人/动物等方面对其加以演绎。小民族
6、是游牧理论变化的活力或者强度原则,而大民族(菲勒斯中心主义)的核心则是静止的、自我复制的和毫无生机的。 因为男人代表的是大民族,因此,没有创造性的或者肯定性的“生成男人”:居于统治地位的主体要承担自我繁殖存在者的重担和维持存在模式的任务。这种静态的取向在发达资本主义背景下就呈现出神经错乱的性质。这是一台“纺织机” ,生产出大量物品、商品和数据实现量变繁殖,而不会改变或挑战权力架构。 “从一到多”的量变增殖逻辑构成了发达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核心。这个系统没有单一的核心,而是多个4中心多处分布的一个分散网络,这是全球经济的一个特点。它们的任务就是保持资本朝着利润的方向流动。任何质量的价值或者因素都
7、不容许妨碍利润。游牧理论使用质的流变和生成小民族的伦理观,来反对这种自私自利的贪婪制度。游牧伦理观认可复杂性和肯定性,并挑战现有的权力架构。进一步说,该伦理观还隐含了权力主体形形色色的经验的小民族(女人、孩子、黑人、土著人、动物、植物、种子、分子等等)对于流变生成的积极和赋权之过程来说,是个得天独厚的出发点。不存在中心的生成,只有远离中心的生成。当然,这个过程并不是自发的。 处在贬值差异的多重定位中的边缘主体拥有为他们自己量身定做的任务,因此,他们经常陷入主人麻痹性的凝视中憎恨他(她)的同时又羡慕他(她) 。例如,为了摆脱这个被辩证法束缚的定位,女性主义主体需要激活不同的反记忆和实现可供选择的
8、政治实践。生成游牧意味着个人须学会去彻底改造自身和去渴望作为质变过程的自我。游牧理论建诸非统一的、却又和政治密切相关的、伦理上负责的游牧主体观。大民族和小民族都需要去克服大民族/小民族或者主人/奴隶的辩证法,以及需要去解开牢牢束缚他们的嫉妒(否定性欲望)和统治(辩证法)的死结。在该过程中,考虑到他们的出发位置如此不同,他们必然会沿着一条条非对称的生成线前进。对于大民族,除非彻底废除其中心地位,不可能有生成。中心是虚空;一切的行动都在边缘地带进行。然而对于现实生活中的小民族来说,其模式是不同的:女人、黑人、青年、后殖民臣民、移民、流亡者和无家可归者,可能首先需要经历一个认同政治5的阶段寻求一个固
9、定的定位或者一个大民族的地位。这样做既不可避免也是必需的,因为,正如我经常所讲,你无法放弃你从未拥有的东西,你也无法以游牧方式摆脱一个你自始至终从未掌控的主体位置。因此,我认为生成游牧者(生成小民族、生成女人)内在上是有差别的,它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个人出发的位置。定位政治至关重要。换言之,随着异质性被注入辩证对立的两极之间,辩证对立就相应地被消解了。这个“克分子线”存在、身份、固定性和权力之线,与“分子线”生成、游牧的主体性和潜能的线是绝对不同的。尽管在菲勒斯中心主义内部,这两种线陷入了一种二元论的模式,它们是两个不对称的“他者” 。由于每个主导体系都会将同一性强行加入一套等级关系中,由此造成
10、结构上的不平等,而以上两种线就被这种不平等区别开来。德勒兹将克分子/大民族界定为标准,而把分子/小民族界定为“同一的他异性”的他者。然而,游牧哲学面临的主要挑战,就是如何消解这个二元论模式以及如何将两关系项的权力关系进行重新分配。因此,逃逸线或者生成线的重要性超过了这两个关系项中的任何一方。逃逸或生成只能生成小民族,就像生成女人/孩子/动物/不可感知物一样。 这是一个以平行却非对称的方式来推翻对立辩证法的内在区别的运动:“被解域化的大民族的变量,只能是生成的主体;被解域化的小民族的变量,只能是生成的工具。 ”因此,需要在这里格外强调一个居于大民族与小民族中心与边缘之间的非对称的出发位置。这就意
11、味着解辖域化的过程是双向的,数量上的小民族只能通过将自己从作为他者的统一身份中解放出来,才能经历生成过程;而该身份是由他们与大民族的对立而强6加于他们的。只有在这个意义上,女人作为“第二性” ,或“同一性的他者”才需要在该过程的分子意义上生成女人或生成如露丝?艾丽盖雷所说的“他者的他者” 。 因此,要解域占据支配地位的主体,第一步是必须生成女人(也叫做男人女性化) 。然而,对从经验的小民族出发的那些人来说,他们有着更多的选择。如果对于小民族而言,融人大民族的吸引力很强(也称为菲勒斯女性现象) ,那么,逃逸线具有的朝向小民族的生成吸引力也相应强大。换句话说,你可以进行一个产生撤切尔夫人的生成女人
12、和另一方面产生出欧美流行音乐天后的生成女人:她们都并非这个术语传统意义上的女性,但是她们彼此之间的不同也泾渭分明。 这里的关键在于要让生成小民族的过程保持开放性,不能停止在辩证的角色转换处。在角色的颠倒中,通常先前驯服的奴隶会处于新主人的位置或先前的浪漫情人会处于母老虎的地位。因此,我们需要超越可逆性逻辑。这对于某些社会主体如女人、黑人、后殖民者和其他的他者们尤为重要,因为他们承载了小民族的希望。生成游牧的过程并不仅仅是反本质主义的,还是非主体的,并超越了广为人们接受的个性观念。它是超个人的模式或从根本上说是个集体模式。你永远不会成为一个游牧者,你只能继续努力生成游牧者。人确实必须从具体的某个
13、位置出发:一个理智的和负责的地点。而生成的过程是一个安放在社会象征体系核心处的定时炸弹。该象征体系将存在、主观性、男性、强制异性恋和(西方)民族优越感紧密结合起来。不同的生成就是撕开这个空间的各种线,要求我们不断地重新绘图:每次都是一个关于找到新坐标的7问题。这不仅仅是个空间现象,还是个时间现象。对整个生成分子过程至关重要的是记忆的问题。大民族(特征为白人、异性恋、拥有财产和男性)是个将知识集中化的巨大数据库,该数据库通过他的各项活动的每个方面传递下去。大民族主体掌管着该体系核心记忆的钥匙,这让众多小民族的非传统的或者被压制的记忆沦为无意义的行为。对于大民族来说,生成路线最终是个反记忆,它并不
14、是以线性顺序来恢复具体的记忆,而是作为一个解域的力量,让主体摆脱他/她关于统一牢固的身份观念。 一种游牧的非线性时间哲学,作为动态生成中的主体所具有的内在分裂的结合体的一条曲折之线,支持对记忆及其与想象的密切关系进行一种非常具有创造性的解读。这在疼痛、受伤或者受虐待的负面或创伤记忆情况中尤为重要。这种负资本是历史上被边缘化或受压迫的主体所具有的意识的固有组成部分。构成“小民族”对立意识的痛苦和负面记忆是游牧政治理论与实践的一个核心内容。虽然认可这一特定的定位作为一种关于痛苦的受伤记忆,以及一个基于历史的空间游牧主体还是把政治性解读为旨在超越当前的事物状态,推动创造性的“反现实化”或变革性抉择的
15、一种体现。 这一时间观念和政治观点的必然结论是,小民族具体切实的记忆并不仅仅是永远镌刻在历史牺牲品肉体上的、负面的静态碎片。分子或游牧的记忆更是一个创造力,正如法农所说,它让“尘世的可怜虫”朝着对非传统的世界秩序,对更人性化和更可持续发展的社会制度进行憧憬的世界历史任务的方向提前迈进。它可以归结为一种双重的意识,除了8意识到它们产生的作为横向截线和集体变革之动力的创造力,还能意识到不仅存在压迫的多重轴线,以及由此相关的伤害、羞辱和痛苦的多重轴线。 但是请注意,在古典辩证法中,以经验为依据的小民族被自动定位成历史发展的动力和革命行动与伦理力量的指导方针,但在游牧政治学中,情况不是这样。压迫的负资
16、本正好是价值嬗变过程的得天独厚的出发点请允许我采纳尼采在这观点上更勇敢的表述它涵盖了小民族自身:他们也必须生成小民族。小民族也需要激发自己的记忆,除了要反抗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主体的居统治地位的幻想,还要提防陷入反同一性的辩证诉求的恶性循环。 这种游牧记忆是不受身份束缚,或不与自我挂钩的,而是非个人的或后身份认同的。它和一个陌生化的激进过程或为摆脱主导地位的表象乃至自我表象的实践而不认同的激进过程联系起来。生成游牧理论存在的潜在短板是:从中心对中心进行批判。所有的生成都是小民族的生成,也就是说,他们不可避免地和必然地沿着古典二元论的“他者”方向前进在该过程中取代他们并将他们再辖域化,但这总是仅仅在
17、时间的基础上。 生成女人/动物/昆虫是一种流动的情感,如写作一样;它是一部创作,是一个需要和他者一起,也就是说在和他者遭遇中一起建构的位置。他们将主体推向他/她的极限,与外在的不同的他者不断地发生遭遇。游牧的主体,作为非统一的实体,既是自我推动的,又是异质定义的,或者既是开放的,又是封闭的。 9因此,企图能够将生成女人与其他多种多样生成的展开和布置分离开来,有可能是最严重的概念性错误。生成游牧的过程是由连续的但并非直线的步骤构成的一条曲折路线,它始于“生成女人” ,标示出穿越动物进入“生成不可感知物”以及更远的“生成小民族”的不同临界点或模式。 “生成女人”与生成的概念和过程密不可分,但是并不
18、存在一个系统的、线性的或目的论的生成的诸阶段或时期。每个高原都表明一个框定的和可持续的由内在现实化的流变所构成的区块或瞬间。打破这些界限同时思考诸多高原,而不是局限封闭于一个高原内部,对于批判性思维至关重要。 二、小民族与生成小民族 政治运动的认同诉求是基于历史压迫体验的,而游牧理论的经验的、超验的渴望,旨在通过多种多样的生成过程,去阐述一个新的集体的横向联系。在认同诉求和渴望之间存在着一个积极的和创造的张力。 正如我先前所说,只要男人或男性是思考主体性的主要所指对象,是规范、法律、逻各斯的掌控者,女人就被以二元对立的方式,即被对立地认为是他的“他者” 。结果是不可能有男人的生成小民族,而生成
19、女人对于所有人的小民族意识来说是个特权位置。男人,作为主体性的特权所指,是规范、法律、逻各斯的掌控者,就代表了大民族,即体系的静止中心。结果是,一方面男子特质与生成过程对立,它只能是解构或批判之所;另一方面,对于两性和所有的性别来说,生成女人是生成过程的一个关键步骤。 10因此,这就造成了德勒兹同“生成女人和女性特质”的关系出现一个难题,德勒兹本人没有做出解答,我在别处对此作过全面分析。这个难题造成了双重影响:一方面是将普遍的“生成女人”赋权或设定为其他生成的前提条件;另一方面是呼吁超越这个“生成女人”的同时,又担忧把优先权或主导地位赋予女性的做法可能会产生一些独断影响。 一方面,生成小民族/
20、游牧者/分子/无器官身体/女人,从女性特质开始;另一方面,它被设定为流变过程的一般表述。德勒兹的各种生成,强调男性特质和女性特质在形而上学的稳定点之间、之下和之外的各种复杂多样的过渡状态所具有的生成力量。但是它们(这些生成)没有很好地解决彼此之间相互作用的问题。 德勒兹的著作显示他与女性主义观点的高度契合,即我们要从对菲勒斯中心主义的批判出发。因为女人被二元定位为他者在这一体系中,虽然是以否定的方式,她依然成为了菲勒斯的附庸。在并且只是在这个意义上,人们才能说性差异是区别的主干,因此,必须进行优先考虑。此外,游牧理论意在将形而上的差异淡化为一个多样的却无差别的生成。这引发了我的问题:游牧理论对游牧生成的强调会产生什么样的女性主义政治学? 德勒兹明确支持基本的女性主义认识论区分:作为概念的女性和作为具体的经验行为主体的活生生的女人,并最终给出了女性自身范畴所固有的类似区别。因此,这也足见德勒兹对女性主义政治立场的支持:“当然,克分子的政治学对于女性来说是必需的,其目的是赢回她们自己的有机体、自己的历史、自己的主体性但是将自己局限于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