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浙江非公企业劳资矛盾与工会调节作用研究内容提要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非公有制经济对我国经济的贡献越来越大，非公有制企业的劳资关系问题也日益突出。今天的中国，尽管工会面临着种种困境，但工会的作用仍然很重要。当前迫切需要解决的是工会代表工人利益的有效性问题。农民工租住地工会通过组建工会的方式吸纳农民工精英进入工会管理层，并动员农民工参与社区的公共生活，逐渐使他们产生了“社区认同” ，农民工管理发生了由社会被动防控与管理型向主动引导、服务、建设型的转变，由分割向融合的转变，破解工会在农民工集聚的地方如何组织管理与协调劳资矛盾，促成了社区的和谐与稳定。探讨市场经济条件下企业外工会力量的成长或许能为中
2、国工会转型提供一些借鉴和帮助，为转型期创新社会管理提供有益探索。 关键词：农民工工会劳资矛盾租住地工会工会调节非公企业 作者徐建丽，金华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 （金华 321007） 据中华全国总工会 2010 年上半年的统计，全国基层工会组织已累计达到 1845 万个；全国工会会员总数达到 22600 万人，占全中国务工人员总数的 71.5%。中华全国总工会毫无争议地成为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工会组织。然而频频发生的劳资纠纷与维权抗争事件，持续刺痛着国人的神经，从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中，人们似乎没有看到企业工会忙碌的身影，但从公开报道的片言只语中又不难发现这些企业并不缺工会组织。名2存实亡，职责缺位，
3、某种程度上讲有比没有更悲哀。现在我国正处于社会矛盾凸显期，有些事情处理稍有不慎，极易形成“蝴蝶效应” ，深圳富士康的“连续跳楼事件”便是血的证明。在今天的中国，尽管工会面临着种种困境，但工会的作用仍然很重要。当前迫切需要解决的，是工会代表工人利益的有效性问题。农民工租住地通过组建农民工工会方式吸纳广大农民工中的精英进入农民工租住地工会的管理层，而且通过动员农民工参与租住地社区的公共生活与管理，逐渐使他们产生了“社区认同” ，农民工管理发生了由社会被动防控与管理型向主动引导、服务、建设型的转变，由分割向融合的转变，破解在农民工集聚的地方如何组织管理与协调劳资矛盾，促成社区的和谐与稳定。探讨市场经
4、济条件下企业外工会力量的成长或许能为中国工会转型提供一些借鉴和帮助，为转型期社会管理创新提供有益探索。 一、问题、样本和理论预设 （一）问题的提出 20 世纪 80 年代开始的经济体制改革和经济结构调整，使中国的劳动关系向市场化转型，市场化劳动关系导致了劳资矛盾的增多和劳资冲突的加剧。在这些矛盾中日益凸显的是非公企业劳资矛盾。浙江省非公企业的发展在全国具有较大的影响力， “温台模式”扬名全国，成了人们“朝圣取经”的地方。但非公企业在促进浙江经济增长和解决劳动力就业的同时，也引发了一系列的劳资纠纷，尤其在工资、工时、劳动安全及人身保障等职工最基本的合法权益上存在着严重侵权现象。作为中国私营经济的
5、发源地和改革开放前沿，浙江省也率先体会到了这种纷繁复3杂的发展困扰。据劳动部门统计，2003 年至 2005 年全省劳动争议案件数量每年以两位数比例攀升。其中，集体争议案件增长 69?5%，乡镇劳动争议案件呈大幅度增加趋势，2005 年乡镇劳动争议的处理量比上年增长 60%，且多发生在私营企业和联营、股份制企业等非公企业。2008 年劳动争议更是翻倍增长，非公企业劳资矛盾呈现显性化和尖锐化态势。随着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和城镇化、工业化进程的不断加快，乡镇村（社区）区域经济发生了历史性的变化。大量非公经济企业坐落到乡镇村（社区） ，其辖区内的外来农民工队伍日益扩大。一些农民工所在企业规模太小，没有
6、建工会，有的尽管在企业里都加入了工会，但下班后，他们的事谁来管？这一问题不只浙江，全国经济发达地区普遍存在。探索与非公有制企业特点相适应的工会组建形式，建立完善的农民工工会制度，已成为了非公有制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必然要求。浙江社会科学 2012 年第 3 期徐建丽：浙江非公企业劳资矛盾与工会调节作用研究基于农民工租住地工会的实证研究 与此同时，目前大量企业工会无法承担起维护工人权利的职能，甚至不被工人真正认可。其原因在于脱胎于计划经济体制下的企业工会存在自身的弊端，主要表现在：第一，缺少真正的企业工会机制和劳资关系的调整机制。在 1994 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中就得到了确认的以集体协商（
7、谈判）制度为核心的劳动关系调整机制未能真正有效开展。目前我国企业内部的劳资关系仍是一种由雇主说了算的单方控制关系，因此，劳动者权益保障政策只能在企业外部发生有限的作用，要真正保障劳动者权利应是给他们以自由组织的权利和空间，使他们真4正能够独立于雇主，组建具备与雇主谈判实力的真正工会。第二，工人维权行动是企业劳资矛盾的社会化。当处于弱势地位的工人无法将政府制定的劳动者权益保障政策等政治资源转化为实际的利益，当工人们无法在正式的制度安排下（如通过真正代表他们权益的企业工会组织的集体谈判） ，在企业内部对雇主提出改善工作条件、提高劳工权益，那么他们就将争议“外部化”的方式便会成为一种必然的选择。而走
8、出这一困局的唯一途径是，通过工会的改革，允许工人组织真正代表和维护他们权益的工会。社会转型期浙江企业外工会力量的成长给予了我们很多这方面的启示。事实上，我国企业外工会力量正在悄悄地成长，它们正是中国工会市场化的先导力量，这种必然的趋势可能是无法阻止的。 （二）样本 选择我国企业外工会力量成长中的个案全国首家农民工租住地工会作为研究的对象和样本，是基于：研究对象位于浙江省东阳市，是非公经济非常发达的区域，其最大的特点是这里集聚了大量中小型、微型非公有制企业，聚集着来自全国各地的农民工，其市场经济发展非常活跃，社会管理面临种种困境。农民工租住地工会建设已取得的成绩和经验，受到了全社会的关注。中共中
9、央政治局委员、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全国总工会主席王兆国同志曾对“农民工租住地工会”创新实践进行批示：“建立健全工会领导的维权体制是很重要的” 。农民工租住地工会建设项目获 2010 年全国工会基层组织建设工作创新成果二等奖。 （三）理论预设 本文提出的理论预设是：伴随着中国的市场化改革和劳资利益分化5及劳资冲突的加剧，农民工租住地工会对非公企业劳资矛盾破解表现出一定程度的独立自主性和助推性。农民工租住地工会的实践从理论到实践、从法律到观念全方位探索中国特色的农民工加入工会组织的新模式。研究借鉴了社会资本理论的研究视角。所谓社会资本，是指镶嵌在社会网络中的资源，网络中的行动者在展开社会行动时
10、能够便捷地获得并利用这种组织资源。通过对上述社会资本存在状态的研究，考察农民工租住地工会破解社会力量助推农民工工会组织生成、农民工入会难问题、农民工租住地工会对辖区非公企业经济发展作用等的影响。 二、考察企业外工会力量成长个案： 农民工租住地工会（一）农民工租住地工人的组织化：成立租住地农民工工会 在浙江，规模企业一般都建有企业工会，没有建的，也以社区为单位建有区域性工会。在小企业和家庭作坊相对比较聚集的地方也已按行业不同组建了行业性工会。而浙江省东阳市却成立了农民工租住地工会，那么，它与传统的企业工会有什么不同？能真正为农民工服务、保护他们的合法权益吗？调研中我们发现：农民工租住地工会力量的
11、生成，是一个多方社会力量互动助推的发展过程。 1农民工租住地工会生成动因：外来农民工冲击社会治理困境 全国首个农民工租住地工会诞生在浙江省东阳市白云街道杨家自然村。白云街道有 2600 多家企业，其中，50 人以上的企业就有 800 多家。这些企业大多建立了工会，但许多雇工少于 50 人的小企业没有成立工会，为此白云街道又按社区划分，把这些小企业纳入统一管理并组建了 8 个6区域性工会。但仍存在两大问题：一是区域性工会以社区或小区里的小企业为主体，如果仅是租住在小区里又不是这些小企业里的职工是无法纳入工会组织的。二是小区企业里的职工，下班时间发生的事情，企业工会无法管理。许多租住在杨家村，所服
12、务的小企业又不在杨家村的农民工，就会陷入尴尬境地，当权益受到侵犯时，这些“游离”在工会组织之外的农民工该去找谁？何况这个只有 128 个村民的杨家社区，却吸引了 7000 多名外来务工人员前来租住。7000 多名农民工的涌入，使杨家社区和很多地处城乡接合部的村庄一样，遭遇了社区管理上的新难题。外来农民工的涌入给村民带来了丰厚的房租收入，但也造成了社区治理的严重失序。很多农民工业余时间以玩牌、打麻将、聚众赌博等方式消遣打发，有的农民工因工作无着落而采用偷盗行为以解决生计问题，有的农民工常常因赌博、酗酒而闹事或言语不和而打架斗殴，甚至引发成为打群架。此外，垃圾乱丢、自行车乱停放、衣服乱挂等现象也比
13、较普遍。在这个过程中，本地居民对外来农民工的不满情绪开始发酵，同时外来农民工对本地居民的优越感也颇有微词，两大群体之间的冲突与对立开始升级，杨家村的社区治理陷入了困境。 2农民工租住地工会生成力量：多方社会力量互动助推 面对社区治理困境，村干部深入农民工群体了解他们的生活状况及对社区治理的看法，了解到许多外来农民工还没有加入到工会组织，他们迫切希望结束这种“无组织”状态，并非常渴望能更深地融入到杨家村中，享受更多的同等村民待遇。为了能让外来农民工与本地村民形成合力，让各省籍农民工精英参与社区的日常管理，一同决策杨家村的重7大事务，村干部设想在杨家村成立租住地农民工工会。这个思路得到了当地政府的
14、积极支持，2008 年 4 月，全国首个农民工租住地工会即杨家村农民工租住地工会的筹建工作正式启动，首先对租住地农民工进行调查摸底，甄选出未加入工会组织的农民工 1200 多名。按区域和人数分片选出了 52 名代表。他们分别来自于个体户、企业和其他领域，有贵州、安徽、河南、湖北、江西等外省和浙江省其他地区的外来农民工，也有本地农民，其中外来农民工代表 45 名，占代表总数的 86?5%，在这 52 名代表中又选出 13 人为工会委员会委员候选人。2008 年 6 月 16 日，杨家农民工工会第一届代表大会召开，52 名代表都行使职责、投出了神圣的一票，全国首家在农民工租住地以农民工为会员的工会
15、宣告成立。 3农民工租住地工会生成制度：制度体系与人事安排规范 在上级工会的指导和帮助下，杨家农民工工会制定了一系列制度规则，为它的正常运行提供了必要的制度保障。主要包括：工会代表大会制度 、 工会劳动争议调解制度 、 工会会务公开、民主管理制度 、工会财务管理制度等。健全了组织建设，设立会员大会、会员代表大会、工会委员会、经费审查委员会、女职工委员会、会务公开民主监督小组等办事机构。选举产生的 11 名工会委员大多是在东阳市白云街道杨家村工作时间较长、在租住地农民工心中享有较高威信的农民工精英。这一选举结果暗合了中国广大农民“老乡管老乡，有事好商量”的内心纯朴愿望，也充分发挥了农民工精英的利
16、益表达与自我管理功能，赢得了农民工的广泛认同。 （二）农民工租住地工会的成长：以利益服务为中心的机制形成 8农民工租住地工会的成立，为租住地周边企业寻找劳动关系平衡提供了一个制度性平台，也使得劳资关系的冲突从无序进入到有序。一系列服务机制的形成，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职工对工会的需求，扩大了农民工租住地工会的影响力。 1农民工租住地工会服务机制的逐步形成 市场经济下的职工及其组织要争取自己的利益，必然要采取市场化的方式。调研中我们了解到农民工租住地工会与资方的沟通和谈判方式主要有以下三种： 第一，向资方就有关问题发公函。发函的主要目的是表明农民工租住地工会的立场和态度。从调查所掌握的情况看，从 2
17、008 年 6 月租住地工会成立至今，工会共向资方发出公函几十份，内容涉及到工资、奖金、福利、员工管理制度等方面内容。这种协商是不定期的、经常性的，这与企业工会员工找管理方要求解决问题不一样，是以工会组织的身份出现的。 第二，与资方个别协商。对于一般性问题，在发出公函得不到解决或需要进一步与资方协商时，通常是由工会主席或其他工会干部与资方协商解决。在两年多的实践中，杨家农民工租住地工会共帮助农民工会员维权 80 多起，调处纠纷 40 多起，追讨农民工工资、医疗费等 80 多万元。 第三，集体协商。对于重大问题，特别是比较大的劳资矛盾，租住地工会将选出员工代表参与集体协商对话和集体谈判。这些员工
18、代表往往在职工中影响较大、有一定威信，并且态度鲜明。集体谈判的主要内9容涉及工资、奖金、福利等问题。 2农民工租住地工会在全方位服务中促进组织成长 租住地工会积极开展全方位社会服务，在农民工会员的技能培训、文化娱乐、计生服务、子女教育等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工会建起了“农民工书屋” 、 “远教影院” 、 “科技培训室”等，农民工工会志愿者积极参与教育培训活动，有的当起了技能培训的教员，有的承担起了卫生保洁工作；他们办起了报纸新杨家人 ，编辑、主要撰稿人都是杨家村农民工工会志愿者；他们参与村里的治安和管理，参与城市文明活动。工会通过举办专业技能与企业管理方面的培训，让农民工会员接受了技能培训服务；
19、通过与多个单位联合开展“广场舞蹈培训” 、 “柔力球培训”等丰富多彩的文娱活动，满足了农民工会员的精神文化需求；通过专门成立计生协会，免费为农民工发放计生药具等让农民工享有与本地村民同等的计生服务；积极致力于农民工会员的子女教育事业，促成村农民工幼儿园顺利开园，已近二百多名农民工子女在此入园，占了全园学生总数的 90%左右，解决了农民工的后顾之忧。通过这一系列的活动，租住地工会在农民工会员中树立起较高的威信， “有事找工会”已成为他们的自觉意识。 租住地工会积极发挥作用助推租住地周边企业发展。2008 年的金融危机也影响到了当地企业，使许多企业陷入了困境。杨家农民工工会发出了“帮企业就是帮自己
20、”的倡议书，号召工友多提金点子、多出建议，和企业共渡难关。倡议书发出后，7000 多名工友热烈响应，这让企业主感觉到了阵阵暖意。2010 年企业出现“用工荒” ，工会对杨家周边几十家10企业进行了走访调研，并将整理出来的相关信息制成表格，以方便农民工和企业实现顺利对接。现在越来越多的企业有事总先找工会，工会工作人员出面带来的“和谐”度越来越高，农民工租住地工会也在服务中促进农民工组织的成长。 3东阳农民工租住地工会的发展 在 2009 年 10 月举行的中国工会第十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杨家农民工租住地工会的做法在浙江省代表团讨论时引起热议，当时在场倾听代表发言的中华全国总工会副主席乔传秀对此给
21、予了充分肯定。如今，这被称为“杨家模式”的农民工租住地工会已在东阳市遍地开花。经过近三年多的实践探索，目前东阳市已成立 26 家农民工租住地工会，17287 名农民工有了自己的“娘家” 。涵盖东阳市六大支柱行业。它把大量分散的农民工吸收进来，不仅有效地维护了农民工的合法权益，更帮助他们融入到当地生产生活中去。目前，在东阳市从白云街道杨家、五马塘，到江北街道山口，到横店镇下湖严，到南马镇前宅，到千祥镇上东陈村三年来，东阳市农民工租住地工会的建设以城郊结合部为圆心，呈现出了向经济发达乡镇辐射的局面。 三、农民工租住地工会协调 非公企业劳资矛盾的启示（一）农民工租住地工会成长力量的源泉 与企业内工会的作用发挥不充分、工会不敢为职工说话、不敢维护职工合法权益的状况相比较，在维护员工的权益方面，企业外工会农民工租住地工会日益显现出它的力量。农民工租住地工会成长力量主要来自于五个方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