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休闲故事 新疆心灵的故乡在风中,就这么唱着,弹着,像诉说,又像是祈祷,声音不经修饰的单薄、苍凉,心中有一根单弦被轻一下、紧一下的拨动,我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说不出好在哪里,只是呆立着听了许久,直至遍体冰凉。 外行看热闹 到达新疆,参观的第一地方便是新疆博物馆,博物馆的收藏大概分三部分:新疆民族民俗、新疆出土文物和古尸展。馆内陈列的干尸约有五六具,据悉,新疆出土的干尸是由于埋葬环境的干旱,多热风沙而导致尸身迅速脱水自然形成。这些干尸的面目栩栩如生,保存完 好。参观的人显然对他们最感兴趣,观看的时间很长。我胆子不算小,但对着它们还是有些惊心,谁想卧躺在透明晶棺中 3000 多年前的楼兰女尸面目依稀
2、娟秀,可以遥想象她生前娇美的容颜,若在现代应是与索菲玛苏为同类美女。 在这种地方外国人总比中国人来得多,他们参观的方式颇有意思。日本人严谨,他们随着讲解员的介绍步骤一板一眼的看下来;而欧美人更多是独自参观,从他们的神态和观察的角度来看,似乎更专业、独到一些。我是典型的外行看法,关注的不过是干尸的性别、容 貌、身高,对他们身着的服饰更是看得津津有味,至于他们是何人种,阶层、身份如何就茫然无知了。 在新疆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回族等少数民族占新疆人口总数的一半有多,而且多数信奉伊斯兰教,清真寺是他们最重要的宗教场所,据统计在新疆清真寺多达 2300 多座。参观清真寺是我这次旅程中的重点,我时常感到它
3、的凛然和一种隐然的拒绝,这在其它宗教场所未能体会的。汗腾格里大寺是我在新疆进入的第一个清真寺,汗腾格里是维语意为“王中之 王” ,从两侧的旁道拾阶而上是高大的殿门,铺着地毯的过道上几位身着传统服装的伊斯兰教徒拿着经书匆匆走过,看神情应该是伊斯兰教的知识份子或是学者,他们彼此间微笑示意,当看到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时,面容突然变得愕然而凝重,当询问是否可以进去参观时,一位白色长袍的男子冷淡的摇头,不置一言。 新疆从地域上分南疆和北疆,两地的民歌风格也略有差异,南疆民歌曲调忧伤婉转,如多情的阿瓦古丽:“我骑着马儿,跨过了天山,来到了伊犁,看见了美丽的阿瓦古丽。 ”北疆民歌则是热烈奔放,哈萨克民歌美丽的姑
4、娘就是典型,一开头就是爽朗:“美丽的 姑娘见过万万千,独有你最可爱!” 在新疆一路走来,听了不少艺人或牧人的民歌,很诧异与我听惯的王洛宾竟是大不相同,它们的歌声不独有幽默欢乐,热烈里深含着忧伤、高昂中回转着柔情。王洛宾的民歌更倾向于汉化的新疆民歌。 记得在喀什广场的一个下午,那天风很大,我闲极无聊地逛着,在广场一侧的大台上二个维族男子弹唱表演,年长的那位怀抱着一把热瓦普,年轻的男子击打着达普(即手鼓) ,没有其他的配乐,他们唱得很投入,盘腿坐在台上,微闭着双目,侧着面颊,手流畅的弹拨 着。在风中,就这么唱着,弹着,像诉说,又像是祈祷,声音不经修饰的单薄、苍凉,心中有一根单弦被轻一下、紧一下的拨
5、动,我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说不出好在哪里,只是呆立着听了许久,直至遍体冰凉。 树树皆秋色 富蕴是我北疆之行的第一站,距乌鲁木齐约 600 多公里,到了新疆才知道什么叫天远地阔,茫茫的荒漠任人驰骋,地接着连绵的山脉,山连着辽阔的天空。途中经过火焰山,远远望去不过一些橘红色的山丘,寸草不生,与小时候读西游记时的想象相差甚远。 虽说已是秋季依然干热,人被热浪炙得昏昏沉沉,车上一个维族小孩颠得呕吐起来,满车异味,身上的衣服被他妈妈脱个精光,他倒也不哭,只有他妈妈下车丢垃圾时才光着屁股哭喊着要妈妈。我无精打采地望着窗外,除了路上扬起的漫天尘土,再没有一丝异域风情 浪漫想法。直到深夜 12 点我们终于到达
6、富蕴县,夜色中只见一些疏朗的低层建筑,街头几乎没有行人,远非午夜的深圳依然灯红酒绿。 第二站阿勒泰城市整洁漂亮,空气湿润,仿佛江南小城。新疆空气干燥,一路上鼻子燥到出血,嗓子辣辣的痛,到了这里却非常舒服。阿勒泰有金山银水之称,原以为是形容这里山清水秀,后来方知是指这里金矿丰富, “阿勒泰”是突厥语,意为“金山” 。 大、小东沟位于克兰河上游河谷,距阿勒泰市仅半小时车程,这是一个天然的山林峡谷,两侧的阿尔泰山脉铺绿叠翠,山谷间桦林遍野,尚未近深秋,亭亭的白桦树一半儿青翠一半儿明黄,秋风中伟岸多姿。清澈的溪流穿林而过,不知去向。坐在溪旁的岩石上,微风掠 过,有细细碎碎的光影漏过树叶在水面跳跃,树叶
7、悠悠落下,俏皮地转个圈,随流水一路远去。 林间放养了一些小牛犊,我们倚着牛栏学它哞哞地叫唤,小牛睁大眼睛望着我们,叫得越发急促大声,乐得众人哈哈大笑。许是淡季的缘故,整一天小东沟悄寂无人,除了我们仅见到几位守林人,小东沟虽比不得九寨沟明丽清俊,却有一番野趣天然。在新疆随处可见的 景象大都是一望无垠的沙漠,或是灼热的荒野,而哈巴河区却是一片莺飞草长的江南风光,沿路不时可见一大片一大片的湿地,洼地四周野草茂密,甚至可见大白鸟从水面低低掠过。到了新疆才能真切地感受到水就是一切,只要有水就有一个丰富的生物链,草木生长,牛 羊成群,人群开始居住,大地充满了盈盈生机。 可惜不能多留,在哈巴河稍作停留便继续
8、赶往白哈巴村,盘山土路极为崎岖,有时车身甚至倾斜至四五十度,稍不留意就可能直接翻入山谷中。 到达白哈巴时已是晚上 9 时,整个村子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霭气。新疆的夜晚温度比白天要低许多,跳下车时一阵寒风透过外衣,我们最终安顿在蒙古族的澳昌家,这是一个原木搭建的木屋,有四间房,我一眼便喜欢上左厢房中那张大大的通铺,足有五米长,二米宽, 面上铺着漂亮的手工艺羊毛毯,厚厚的棉被叠得整整齐齐,雪白的窗帘与壁挂更让我意外。 清晨,走出山间小屋,尽管穿了厚厚的衣服依然感受到刺骨的寒意,虽然只是九月,地上的草木已凝结了霜冻。我们奔上村后的山峰,想拍摄晨曦中的白哈巴村。日出前的白哈巴,清到了极致,静到了极点,一
9、缕缕的白雾,一点点的冷霜,点染了桦林,染白了草木, 几个早起的人安静如剪影,晨曦中的白哈巴象一幅淡墨山水图。 这里的时间仿佛特别漫长,时间多得任何事都可以慢慢来,我会用一个早上的时间看牧童将羊群赶上山头,整个下午只是看书、睡觉;爬了几个小时的山路,只为看一块刻着“中国 1997”的界碑。夕阳西下,村庄的上空弥漫着饭菜的香味,这个香味已飘扬了上百年。我坐在门槛上呼呼吃着大姐手拉的羊肉皮条子,顺手给在脚边转悠的狗子一块肥羊肉,乐得它直甩尾。这里的冬季如此漫长,天寒地冻,据澳昌说得骑马走上四五天才能到哈巴河县城,妇女们会在冬季花上几个月时间细致地编织一张羊毛毯,这就是为什么它如此温暖又美丽。 反认它乡是故乡,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多年生活的沉淀才能完成质的转变。在深圳多年的我依旧觉得飘如浮萍,而在白哈巴,那山、那人、那狗都依着梦中故乡的模样,丝丝入微,看着它心里会有一种叫乡愁的细草慢慢的滋长。人无法选择自然的故乡,但可以选 择心灵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