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情态助动词否定式与疑问式的英汉对比及其标记性强度试析摘 要：英汉情态助动词在否定词位置、否定范围和疑问式的构成方面具有诸多差异，汉语的情态表达式由于否定词位置的不固定、在疑问句答语中肯定否定形式的不一致而体现了较强的标记性。由于标记性导致母语迁移，探讨英汉情态句的跨语言差异并确定其标记性强度，有助于对外汉语教师促进英美留学生汉语情态习得过程中的正迁移，避免负迁移。 关键词：情态 否定 疑问 英汉对比 标记性 标记性指语言项目的特殊性，表现为：不常用、不规则，或比较例外（Ellis，1999） 。从跨语言的角度来说，母语和目的语共有的规则是无标记，一种语言中有而另一种语言中没有的特有规则为有标
2、记（Ellis，1999） ，换言之，具有类型普遍性的为无标记，具有类型专有性、类型不一致性的为有标记（Zobl，1984，见 Ellis，1999） 。比如，在情态助动词肯定和否定形式的一致性方面，英语基本上是保持一致的，有标记项目很少，而汉语情态助动词的否定形式常常与其肯定形式不一致、不对称，体现为汉语情态否定方面有标记的项目多。标记性强弱与可迁移性有因果关系。本文对情态否定句和疑问句进行英汉对比，通过探讨跨语言差异显示汉语作为目的语的有标记性情态规则，有利于确定英美留学生在汉语情态习得过程中的难度所在和偏误生成原因所在，有2效避免来自母语英语的负迁移。 一、英汉情态否定式的构成对比 （一
3、）否定词位置的不同：“后否定”与“前否定”及其标记性强度 就否定词的位置而言，汉语基本上属于情态助动词前否定，英语基本上属于情态助动词后否定。 （李建芳，2003） 英语情态助动词的否定式在情态助动词后面加否定词“not”构成，在口语中一般缩略为“nt”附着在情态助动词后面，如：can not/cant，could not/couldnt，may not/might not，will not/wont，would not/wouldnt，should not/shouldnt，must not/mustnt 等。可见，英语情态助动词无一例外是“后否定” ，结构为：情态助动词+not+动词。这与
4、英语中实义动词的否定方式不同，实义动词都是在其前加“助动词的否定式”构成的（如：dont go，didnt come，havent finished） 。因此，英语实义动词属于“前否定格式” ，而且“前否定”也是多数语言中动词的通用否定格式（汉语中动词的否定格式也是如此） 。相对于这点来说，英语情态助动词的“后否定格式”是有标记的，即：非典型的、非通用的。 在汉语中，情态助动词的否定式一般是在情态助动词前加否定词“不/（没） ”，因此汉语情态结构为前否定格式：不/没+情态助动词+动词，如：不会、不能、不要、不应该、不可以、不可能等。这跟汉语实义动词的否定方式是一致的：不/没+实义动词，如：不去
5、、不来、不上课、不干活等。因此在汉语中情态助动词的否定方式是无标记的，即典3型的、与通用规则一致的。 但汉语中部分情态助动词可以后接否定词“不/没” ，如：会不，能不，可能不，应该不，这是把推测型认识情态（后否定）与非推测型根情态（前否定）区分开来的一条规则；但部分情态助动词在表根义时也可以后接否定词“不”：你应该不理他，你可以不管他，对这样的事情你要不闻不问才行。在汉语中，这种格式是不同于英语情态助动词的“后否定格式”的，因为“会不，能不，可能不，应该不”中的否定词“不”否定的不是其前的情态助动词，而是其后的实义动词，所以不能被称作情态助动词的“后否定格式” ，只能属于“主动词否定” ，与汉
6、语前否定格式所表的“助动词否定”相对。这是因为在汉语中情态助动词不但可以修饰肯定形式的动词，而且可以修饰否定形式的动词（纪漪馨，1986） ，如：“你可以|不来，你应该|不管他” 。这种后接否定词的方法在汉语中是非典型的，不是普遍的用法，因而是有标记的。汉语和英语中否定格式的标记性情况可以用图表概括如下： 从二语习得的普遍情况来看，不同语言特征的可迁移性取决于它们有标记性特征的强度对比。当对应的目的语形式为无标记时，学习者会拒不迁移母语中的有标记形式（Ellis，1999） 。这也是学习者不会迁移英语中有标记的“后否定格式”到汉语中来的原因。由于对应的汉语中的情态句“前否定格式”是无标记的，无
7、标记格式符合通用原则，所以把“我不会游泳” （I cant swim）说成“我会不游泳”这样的偏误在习得语料中是没有出现的。根据 Eckman 的有标记区分假说4（Ellis，1999） ，目的语中不同于母语而且相对来说标记性强于母语的项目学习难度大，目的语中不同于母语但标记性不强于母语的项目难度不大。所以汉语情态句的“前否定格式”虽然不同于英语，但符合普遍否定规则，不具有强标记性，所以不易引致偏误。 （二）否定范围的不同：情态内否定与情态外否定及其习得难度 “情态助动词后接否定词（否定其后主动词）的格式” （= 情态外否定）作为汉语中的有标记结构，什么时候可以用、什么时候不可以用，并没有明确
8、的区分，有时是用于区分两种不同的情态，如前文讲到的“不应该（知道） ”（情态内否定表非推测型根情态）和“应该不（知道） ”（情态外否定表推测型认识情态） （在英语中都是 shouldnt） ，有时表同一种情态但否定范围不同，如：“不可能” （cant/couldnt）和“可能不” （might not）都表推测型认识情态， “不可以（cant/may not） ”和“可以不” （dont have to）都表非推测型根情态，所以在实际使用中会对学习者造成一定的语内干扰。在这种情况下，英语的“后否定格式”分化成汉语情态助动词的前后两个否定位置，根据二语习得中常用的困难等级排序模式（Ellis，1
9、999） ，学习难度属五级，为最高。英语也有情态助动词否定（内否定）和主动词否定（外否定）两种否定，但否定词总在同一个位置（情态助动词后） ，如果情态动词表推测型认识义，则否定词是否定其后主动词（例 1：He may not be at home） ，如果情态动词表非推测型根义，否定词否定其前情态动词（例 2：He may not go home） （李频，2005） 。英语否定词具有在句中位置比较固定的特5点，对于情态助动词来说，一律加在其后，要体现对句子不同部位的否定，主要通过上下文或语音、语调来完成（王金生，2001） 。上两个英语例句中，例 1 为主动词否定（推测/认识义：外否定） ，
10、重音在否定词；例 2 为助动词否定（非推测/根义：内否定） ，重音在助动词。简言之，英语否定词只有一个位置，但否定范围是表非推测根义还是表推测认识义而有不同。推测用法的情态助动词不在否定范围之内而在其外（外否定，=主动词否定） ，非推测用法的情态助动词在否定范围之内（内否定，=助动词否定） ，内外否定的概念来自 Leech（1971） 。虽位置相同，但根义与认识义有不同的否定域（白世俊，2000） 。汉语中则通常用前否定位置、后否定位置来区分内否定与外否定、根义与认识义。否定位置在目的语中一分为二，增加了习得的难度。 另外，同表根义的情况下，“mustnt”（不要、不许）为主动词否定（外否定）
11、 ， “neednt”（不用）为助动词否定（内否定） 。同表认识推测义的情况下，想“neednt”（可能不）是主动词否定（部分否定） ， “cant”/“couldnt”（不可能）是助动词否定（全部否定） 。即：英语有时使用不同的情态助动词来表示主动词否定或助动词否定，显示否定范围的不同。 总而言之，英语否定词具有在句中位置比较固定的特点，对于情态助动词来说，一律加在其后。汉语否定词则位置灵活，一般加在被否定的词前，通过否定词位置的改变来对句子的不同部位进行否定（王金生，2001） ，以此显示不同的否定范围。因此，与英语惯用的后否定格式相比，汉语的助动词否定（内否定、前否定）格式是有标记的。
12、由上可知，英语中的情态助动词“后否定格式” （may not/cant）6译成汉语为“前否定格式” （“不可以” ） ，而“可以不”这种意义在英语中可能通过语法上对动词或情态助动词的否定来实现。如“你可以不来上课：You dont have to attend the lecture”；也可能使用含否定义的词汇来表达，如“我可以不去出席这个会议吗？；May I be dispensed from attending the meeting？”可见，在英语中实现否定时，语义手段也是常用的，不单单使用语法否定词。因为英语中有些词包含否定前缀或否定后缀，本身具有否定义，如“disagree” 。而汉
13、语中通常需要借助否定词（“不同意” ） 。所以，否定词的位置在汉语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由于否定词位置的变换对语义的影响在汉语中很显著，与英语否定词位置固定相比，汉语否定词位置的不固定具有较强的标记性，不利于习得。 二、英汉情态疑问式的构成及其答语对比 英汉情态句疑问语气的构成也是不同的。英语情态助动词的疑问语气是通过主语与情态助动词的倒置来实现的，结构十分固定，而汉语的主语与情态助动词从不倒置，形成情态句的疑问语气有多种不同的方式。1.句末语气助词或问号 （1）你能对付得了吗？ Can you cope with it？ 2.在例（1）的基础上省略主语： （2）能对付得了吗？ Can you
14、cope with it？ 3.使用情态助动词的正反并列形式（此时不用疑问词“吗” ，主语可7有可无）： （3）他会不会已经走了？Could he have left？ （4）能不能给我多一点时间？Can you allow me more time？ 4.也可以把情态助动词+疑问词“吗”放在句末附加部分： （5）借你的字典用一下可以吗？ May I borrow your dictionary？ 可见，汉语情态助动词的疑问语气比英语复杂，而且同一句问话用“吗”和不用“吗”含义可能不一样。比如：她会跳舞吗？（表真实疑问：Can she dance？） ；她会跳舞？（表质疑、不信： She ca
15、n dance？） 。而“吗”这一类句末语气助词/疑问助词是英语中没有的，情态助动词的正反并列形式也是英语中所没有的，一语中无而二语中有，属于目的语中的全新形式，在困难等级排序中为四级难度（最高难度为五级） （盛炎，1990） 。在疑问句中省略主语的做法（如例（2） 、 （3） 、（4） ）在英语中也是不可能的，由此可判断汉语情态助动词的疑问式是习得难点。 下面是对情态助动词一般疑问句的答语： 问： Can you type 200 words a minute？ 你能一分钟打 200 字吗？答： Yes， I can. 能。 通过以上英汉例句，可以归纳出以下几点： 1.对于情态句来说，情态助
16、动词在两种语言中都是答语中不可缺少的成分。 8这说明情态助动词部分是情态疑问句中的疑问点（疑问焦点） 。说明情态助动词所包含的主观信息是整个句子的语义重心（除了在疑问句中，在肯定/否定句中也是如此） 。疑问句中的疑问点是问话人求取信息的标志，是疑问句的重心，答句都指向这个疑问点。 （朱晓亚，2001） 2.在英语中，主语和情态助动词都出现在答语中，主语不能省略，剩余部分省略。而在汉语中只有情态助动词出现在答语中，主语和剩余部分省略。 3.英语中情态助动词在答语中的形式与问句中的情态助动词形式通常保持一致，而情态助动词在汉语中有些可单独回答问题，有些不可单独回答问题，即使同一个情态助动词在它的不
17、同义项下也不同，有些义项可单独回答问题，有些义项不可单独回答问题（如：能不能把你的电话告诉我？我有事能找你吗？答：可以，我的电话是。而一般不回答“能” ） 。因此，汉语答语中的情态助动词可能与问句中的不能保持一致，标记性强，不利于习得。由此可以推测，以英语为母语的学习者在这方面较易产生偏误，而且很可能受英语影响而在答语中不省略主语（见以上第 2 条） ，或者因为不了解“该情态动词可否单独回答问题”这条原则而在答语形式上不会作相应变化，导致形式偏误。 4.与英语不同，汉语中不能以主语和情态助动词的先后顺序或主语的有无来反映句子的语气，即不能凭主语和情态助动词的倒置与否来区分陈述和疑问，也不能以有
18、无主语来区分陈述和祈使。汉语中表疑问语气要在句末使用语气助词或问号或者情态助动词的正反并列形式（“会不会” “能不能”等） 。这是英语中所没有的结构形式。 “一语无而二语有”9，在习得难度上属于比较高的四级（盛炎，1990） ，具有强标记性。 下面以一组三人对话来显示英语和汉语在肯定句答语和否定句答语方面的情况： 在以上两段对话中列出乙和丙的不同回答是为了对比显示在表示肯定和否定时英语和汉语的不同。由这两段对话可以看出，英语多数时候在肯定和否定答语中情态助动词都是同一个，而汉语答语中情态助动词的形式可能有变化。在这一例中是肯定句答语与问句中的情态助动词一致，而否定句答语的情态助动词采用了其它形
19、式，通常助动词的否定式（如：“不可以” “不能” ）在没有后置成分的情况下需要变为“不行” 。 再看另一组三人对话： 与前例不同，汉语在这一例中是否定答语中的情态助动词与问句中的情态助动词保持一致，而肯定答语中的情态助动词采取了其它形式。 由以上例子可以看出，英语中的肯定句答语和其相应的否定句答语中的情态助动词形式通常是保持一致的（但“must”有时例外，表推测时其否定式是“cant” ；表根义时其否定式可以是“neednt” ；另一例外是，推测性疑问句用“Can”而不能用“May”提问，其肯定性答语用“May”而不能用“Can”回答， “Could/Might”则不受此限制，因而能在问句、肯
20、定答语和否定答语中保持一致） 。在汉语中，情态助动词却存在肯定和否定形式不一致的问题，尤其是在单独回答问题时会有所变化，如表允许的“可以”的否定形式在整句中是“不可以” ，但在单独回答问题时是“不行、不成” ；表推测的“会”可以用在肯定式的整句中，但不能用在肯定答语中，即它在单独回答问题时只有相应的否定形式10“不会”却没有肯定形式，而在肯定答语中采用“很可能”等其它形式。这种不一致问题是汉语情态助动词的典型特征。由此可以判断，由于情态助动词的应答语（是否可单独回答问题、肯定形式是否与否定形式一致）在汉语中有特殊变化，比英语复杂而且无一定规律，标记性相对比英语强，很可能会是学习者产生应答性偏误
21、较多之处。而应答是互动交际中很重要的部分，因此情态助动词使用规则的习得对交际能力的发展十分重要。 三、结语：标记性强度与习得难度 综上所述，在否定、疑问、肯定答语和否定答语的构成中，英语情态助动词的规则化程度比较高，例外较少，标记性较弱；汉语情态助动词的规则化程度比较低，例外较多，不一致的情况多，标记性强。语法规则的标记性强，这是引起汉语情态助动词习得困难的重要原因。 由以上情态句英汉差异对比可知，由于汉语中情态助动词的否定位置不固定，而且肯定形式和否定形式有可能不一致，英美国家的留学生如果不了解汉语目的语的这个特点，就很容易造成情态句否定和疑问形式上的偏误。Zobl 认为，当对应的二语规则因类型不一致性（如本文所示汉语情态助动词的肯定否定形式有时不一致）而显得不清晰的时候，学习者会借助母语（Ellis，1999） ，由此导致迁移。不同语言特征的可迁移性取决于它们有标记的强度，无标记的可迁移性大，有标记的可迁移性小。具体而言可表述为以下两点：1.当对应的目的语形式为有标记时学习者会迁移母语中的无标记形式；2.当对应的目的语形式为无标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