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完善治理 促进中日不同特色高校交流合作摘 要：日本早稻田大学诞生于明治维新时期，是一所私立综合性高等学校。该校以“学问的独立” “知识的实际应用”和“造就模范国民”为办校方针，提倡自由的学术探讨、独创的钻研精神，主张培养具备实际应用知识并在国际事务中具有广泛活动能力的人才。为深入了解早稻田大学的办学理念和发展特色，特别是早稻田大学在管理制度、学科建设、国际化发展、日中交流等方面的探索情况，本刊专访了早稻田大学副校长内田胜一教授。 关键词：日本早稻田大学；管理制度；学科建设；国际化；日中交流 一、早稻田大学拥有较成熟的 校长选举制和学院自治制度 世界教育信息：尊敬的内田胜一教授，非常感谢您接受
2、本刊的专访。首先，请您结合自身作为早稻田大学副校长在行政管理方面的经验，以及贵校在学校制度方面的探索，谈一谈您对学校制度建设的看法。内田胜一：学校建设需要从三方面着手：教育、研究和管理。其中，学校领导人的领导才能至关重要，决策要迅速果断、透明公开，而如何在决策的速度和透明度之间取得平衡，是大学治理的重要课题。 早稻田大学的行政管理部门由校长、校长办公会（理事会）和院长2会组成。校长要有卓越的领导能力；校长办公会在校长的领导之下负责制定和实施相关的政策；各个学院的院长会采取自主决策的形式，对学院进行管理并促进学院的发展。 我首先介绍一下早稻田大学的校长选举制。在校长选举工作中，拥有选举权的人员包
3、括学校的专职教授、专职行政工作人员和部分校友代表。其中，我校专职教授有 11001200 人，专职行政工作人员有 800 人左右，校友代表有 200 人左右，这些人员加起来约 2200 人，由他们投票选出校长。 候选人是怎样产生的呢？由专职教授和专职行政工作人员代表组成的选举委员会首先接受由教师和职员推荐的候选人员，之后对候选人员进行资格审查，最后推荐出候选人。一次选举的最终候选人最多为三人。从理论上来说，任何职员都可以推荐候选人或者成为候选人，校外人士也可以推荐候选人或者成为候选人。但是，根据多年的经验，候选人基本都是学校的教师或教授。 候选人确定之后，学生有权进行信任投票，如果出现多数学生
4、不信任某一候选人的情况，则可以取消该候选人候选资格。迄今为止，学生基本上对信任投票没有异议。一次校长选举通常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一般从四月份开始，到六月份结束。 与其他大学相比，早稻田大学的校长选举制度有很大的特色，也是一项非常民主的选举制度。即使这种校长选举制度存在争议，但至今也没有人能提出取代这个方案的新方案，因此，这项选举制度一直持续到现在，目前来说还是一项比较合理的制度。 3其次，我再介绍一下早稻田大学的学院自治制度。早稻田大学在学校制度建设方面的另一个特色就是相对独立的学院自治制度，各学院灵活制定符合学院实际的决策，来满足各学院的特殊需求。各个学院做出相对独立的决策，需要各个学院和研
5、究生院的相互配合，为达到各个学院与研究生院之间既相互独立又相互关联的状态，早稻田大学建立了由各学院院长组成的学院院长会，由它组织的院长会议是学校内部非常重要的决策会议。除此之外，早稻田大学还设有评议员委员会，起着学校顾问委员会的作用。该委员会由早稻田大学著名的校友组成，虽然他们不参与学校的决策，但是会通过定期听取学校汇报，为学校的建设和管理带来很好的建议和参考。 以上制度是学校内部比较成熟的制度，此外还有一些比较灵活的制度。例如，学校会根据学生的需求，对课程做出相应的调整，以优化课程体系；学校也会根据社会的需求出台相应的措施（例如，学校根据学生家长的期望为学生提供相应的教学服务） 。 二、早稻
6、田大学学科建设呈现三大特点 世界教育信息：贵校在学科建设方面有什么特色？近年来在促进学科建设方面有什么新的探索和创新？ 内田胜一：早稻田大学在学科建设方面的特色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部分：学科的国际化、学科的信息化和学科重组。为顺应 21 世纪潮流，推动大学国际化进程，我们成立了亚太研究院和国际文理学院，并开设了一些新的学科；同时，我们在研究生院层面增设了信息通信研究院等新的研究生院，以推动大学信息化水平；为适应现代科技的进步，我们还4对一些新的学科领域进行了重组，比如，将环境能源学科独立出来，对其研究生院进行建设，使其更有时代特色。 随着国际化和信息化的发展，主要学科建设方面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如新
7、课程建设、学科改组、课程再编等。这些改革既有学校理事会、校长理事会层面的推动，也有学院自下而上的推动。 三、日本高校的人才培养更注重平等性 世界教育信息：目前，中国特别关注杰出、顶尖创新人才的培养问题。每年诺贝尔奖获奖者的公布都会引起广泛的关注。请问贵校对杰出创新人才的培养是怎么看待的？ 内田胜一：日本的高等教育从来都不是“精英教育” ，而是注重提升公民整体素质的大众教育，可以说日本的高等教育制度是一项非常平等的制度。早稻田大学的本科教育与其说注重培养能够获得诺贝尔奖的顶尖创新人才，不如说注重培养能够成为行业领袖的社会精英。在理工科方面，早稻田大学也没有专门去培养科研精英，没有把学校的经费和教
8、授的精力专注于培养在某些方面能力特别突出的学生，而是完全公平地把这些资源用在所有学生身上。 在研究生教育阶段，我们设有领袖型研究生院，通过硕博五年连读来培养科研人员，这是文部科学省在我校设立的试点项目。而我们科研人员的培养目标，与其说是让他们将来专门从事科学研究，争取获得诺贝尔奖，不如说是让他们将来进入企业，成为企业的技术领袖。正是因为希望培养能够推动企业、产业和社会发展的人才，所以早稻田大学在研究生教育方面注重高层次、整体性的大众式培养，而不是以诺贝尔奖5为目标的顶尖人才的培养。 我认为，由各所学校培养杰出创新人才，都不如由各国教育部来培养杰出创新人才。如果教育部能够提供专项资金支持青年教师
9、和研究人员的工作，那么科技创新工作将会更富成效。因此，对有希望获得诺贝尔奖的高级人才的培养，不应放在大学人才培养框架里，而是应该放在国家科技发展的大框架下去做。 四、教育国际化有助于增强日本的活力 世界教育信息：您是如何看待高等教育国际化的？贵校在推动教育国际化方面有什么战略和实践？此外，我们了解到您从 2009 年开始负责管理和推荐日本文部科学省的 G30 国际化建设项目。作为该项目的总负责人，请向我们介绍一下日本在教育国际化方面的政策。 内田胜一：首先，对于高等教育国际化，我们希望能够达成培养全球性人才这样一个共识。以前各国高校的使命是针对各国内部问题对国民进行教育，而现在出现了很多超越国
10、界的问题，因此，通过培养全球性人才来解决跨国界问题已经成为社会发展对高等教育的要求。跨国界的课题包括两个领域：第一是科技领域，比如环境、能源、医疗卫生等问题，这些问题的解决需要培养能够应对全球性课题的科技人员，扩大和提高其应对全球性课题的视野和能力；第二是企业领域，现在很多企业的运营不再局限于国家内部，而是走向了世界。面对企业的国际化，根据当地需求培养合格人才成了企业对高等教育的要求。 对于大学的国际化，我们希望通过吸引国际学生来日本留学，使大学更加多元化。2008 年，福田康夫首相在任时曾提出“接收 30 万留学生6计划” 。2011 年，受东日本大地震的影响，在日留学生的数量有所减少。此后
11、，在日留学生的人数又有所增加。 派遣日本学生赴海外留学也是一项比较有特色的政策，此举目的实际上是培养全球化人才。日本的学生到不同的国家去学习，回国后用全球化的观点解决日本国内的问题，这是大学走向世界一个非常重要的步骤。鼓励学生出国留学，需要日本文部科学省和各高校在制度建设方面共同努力，如实行海外留学奖学金制度、学分互认制度等。 目前，日本已进入高龄化社会，即将面临劳动力不足、社会活力缺乏等问题。为解决这些问题，我们一方面要吸引更多的外国人移民日本，使其成为日本社会建设的一支力量；另一方面要鼓励更多的日本女性参加工作、贡献力量。这是今后增强日本活力的两个重要途径。通过大学国际化优化校园环境，实际
12、上也是优化在日外国人的生活环境，这是对日本社会作出的一个直接的贡献。必须要让外国人更加舒适地生活和工作，必须要让女性更加舒适地工作，这是今后日本社会变革的走向。 五、在线教育可与课堂教学 相互结合、相辅相成 世界教育信息：在教育信息化方面，最近几年信息通信技术的发展对包括早稻田大学在内的日本高校有什么影响，日本高校又有什么样的应对措施？ 内田胜一：大约在 10 年以前，早稻田大学人间科学部就设有通信教育课程，学生可以通过在线课程进行课程的学习。学校会在通信教育课程中安排一名教育兼学术辅导员来解答学生问题。此外，学生每年还需7要和教授进行 1-2 次面对面的交流。截至目前，该项目已经进行了 10
13、 年，这 10 年的经验告诉我们完全的在线教育实际上是不可行的。大学类似于一个社区，社区当中必须要有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尤其是面对面的交流互动。只有这样，社区才会更好地发展。当然，网上也可以有虚拟社区，但是虚拟社区不能完全替代真实社区，虚拟社区无法达到面对面交流的效果。社会对学生通过在线教育学到的知识和通过大学课堂学到的知识的评价是不一样的，因此在线教育不会取代面对面的大学课堂教育。 在线教育是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呢？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在线教育也非常重要。我们学校有一些物理课程，是让学生在看完麻省理工学院的在线课程之后，再到课堂上进行学习。通过这种在线课程与课堂教学相结合的尝试，我们可以看出，在线课
14、堂预习可以为提高教学质量提供有力的支持。 目前，日本在线课程的开发主要集中于英语课程。而我认为，在线课程体系的建设还是应该强调日本特色，比如开发日本历史、日本社会、日本文化等课程。现在日本国内已经开始尝试针对日本大学生进行日语课程在线教学，由某些大学组成的在线教育联盟共同为组织课程提供支持。此举也为海外日语学习者提供了相关的日语学习资源。对于早稻田大学应该如何应对在线课程，我们仍在探索之中。 六、客观评价大学排名，制定长远发展规划 世界教育信息：您对世界一流大学和当前全球大学排名是怎么看的？请结合早稻田大学在排名中的情况，谈一谈您的看法。 8内田胜一：世界一流大学的建设不会只有一个标准，因为大
15、学建设具有多样性，不能用同一个标准去衡量所有的大学。那么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标准去评价大学呢？我认为如果从科研水平方面来评价大学的话，主要的评判标准是大学论文的发表数量和引用情况。对于像数理化这样的自然科学进行评价的时候，运用科技范畴的论文发表和被引用情况进行评价是有全球统一标准的；但要是从人文社科方面来评价大学，该标准有待商榷，因为很多论文不具备那么强的可比性。比如，中国的研究者发表了一篇用中文写的关于中国历史的论文，另一个国家的研究者发表了一篇用英文写的关于中国历史论文，用中文写的论文是关于中国历史非常高深的精准性研究，用英文写的论文是关于中国历史非常粗浅的概论性研究，究竟哪一篇论文被引用得多
16、呢？当然是那篇英文论文，这就会导致不公平的现象。此外，我们还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如在全球 500强企业中有多少总经理出自某所学校来评价大学，这也是评价大学的一个非常客观的标准。因此，究竟用什么样的标准来评价大学是至关重要的。 英国泰晤士高等教育大学排名是为了提高英国大学的知名度，提升英国大学在留学生心中的魅力，吸引留学生到英国留学而设立的大学排名。当然，我们也不能忽视该排名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 早稻田大学的教授们也会把用日文写的论文翻译成英文，使学术成果在国际化的同时争取被更多的西方学者所注意。但是这种做法作用有限，因此，对于世界大学排名，我们更注重的是对有客观可比性的数理化、生命科学等自然科学
17、的学科和论文的建设。哈佛大学的论文基本上9都是信息科学、生命科学等新兴学科的论文，为什么即便其他类别的论文数量不多，社会对哈佛大学的评价还是那么高呢？这是因为目前有世界影响力的杂志刊登的论文主要集中在上述几个领域，相应地哈佛大学就会得到比较大的认可。 大学排名可以让一所大学认识到自己在某一领域与其他领先大学的差距，也可以让一所大学认清自己学校的优势，但是，不能仅用大学排名去简单地评价一所大学的价值。 世界教育信息：早稻田大学颁布了中长期发展规划，请问早稻田大学为什么要出台这样的规划，它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内田胜一：首先，日本过去很少有大学会做中长期规划，一般都会做一些宏观性或概念性规划，缺乏具
18、体的数字目标，而这一次早稻田大学做的中长期发展规划是有具体的数字目标的；其次，中长期发展规划是早稻田大学全校师生参与讨论制定的，这也给了全校师生一次思考大学未来发展的机会，因此制定中长期发展规划本身就具有很大的建设意义。 当然，这样的规划也有一定的局限性。第一，规划是以大学现状为基础，无法对现行制度进行根本性变革；第二，规划无法预测将来的社会会发生什么样的革新和变化。因此随着社会发生新变化，中长期发展规划还需要进行相应的调整。 七、以学生联合培养项目引领中日大学交流 世界教育信息：请您结合早稻田大学和中国高校以及其他教育机构合作交流的情况，谈一谈早稻田大学在推进中日教育合作交流方面做出了哪些努
19、力？您对近年来中国高等教育的发展有什么看法或评价？10对促进两国高校或者两国教育的合作交流有什么建议？ 内田胜一：在与中国高校合作的深度和广度方面，早稻田大学走在了日本诸多大学的前列，其中，最突出的合作是早稻田大学与北京大学的学生联合培养项目，包括从 2005 年开始的本科生双学位联合培养项目和从 2002 年开始的博士生双学位联合培养项目。在这些项目中，双方学生到对方大学进行学习，毕业时可获得两校学位。北京大学的学生毕业后如果留在日本或者到欧美国家继续深造甚至就业，他们的人生会产成很大的改变；早稻田大学的学生在拿到北京大学的学位，他们的升学和就业也会产生很大的变化。 说到日中大学之间的不同，
20、我认为主要表现在日本的大学重视学生在升入大学之前的学习，学生进入大学以后，学校更注重培养他们的社会经验；而与日本相比，中国的大学更加注重的是大学生的课程学习，这一点和日本大学有所不同。 日本大学的第二个特点是几乎没有学生宿舍，学生都是走读的，而中国的大学都有宿舍，因此到中国或者其他国家留学的日本学生，可以体验大学宿舍生活，这对他们而言是一次难得的人生经历。 到国外学习，能够体会异国的社会文化，学到很多书本以外的知识，同时有助于反思自己国家的社会和文化，只有走出去才能将本国的文化和社会看得更清楚。 对于今后两国在教育方面的合作交流应该怎样进行，我认为日中两国一直以来都保持着良好的交流，日本的年轻人应该到中国留学，并且要认识到学习中国知识的重要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