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曾宓:画中有书,书中有画艺术家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人,往往“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从而才有创造性。所以,我们通常将各行各业的那些勇敢创造的人也称为艺术家。 2013 年 10 月 10 日, 曾宓书法展在杭州南山路恒庐美术馆开幕,展出曾宓的书法新作 73 件。而在 2005 年 5 月 13 日,中国嘉德将曾宓的手卷(10.9 平方尺)拍到 72.6 万元的高价,从此,无论在艺术圈内还是在艺术市场上人们不由地关注着他曾宓。媒体曾以“曾宓下一站大师”来称他为国画领域在世的画家中作品价位第二高人。 曾宓,笔名三石楼主,1933 年生,福州市人。今天,80 周岁的曾宓“由画入书” ,也是一极大的挑战
2、,首先他要放下已经被公认的绘画市场价值,其次他要放得下自己的一颗心:他的书法是否同他的绘画一样得到社会的认可? 显然,曾宓是有更大的社会抱负的,他说“中国传统原本是书在上,画在下 ,书法更包含中国文化的底蕴,但是现代社会过于推崇画家,变得好书不如烂画 ,书法受了冷落,这种情况不对。所以我现在决心要写书法。 ” 人生的旅程,即是艺术 2013 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是加拿大作家爱丽丝门罗,她每天走五公里。如果她知道有哪一天没有办法走那么多,也必须在其他时间把它补回来。她说这样做是在保护自己,会让你觉得如果你遵守所有好的规矩和习惯,就没有什么可以打败你。 无独有偶,曾宓也有一句跟爱丽丝门罗意义相同
3、的话,只是他用了中国式的表达:自律比智慧更重要。它能使你少受挫折节省时间。 自律是曾宓的一种心态,多数人看重机遇,他更看重心态和天分,他认为若无好的心态,灵性容易消弭。 曾宓在绘画中是极有天赋的,中学时期,师从吴启瑶教授学习水彩画,1957 年入学中国美术学院,得益潘天寿、顾坤等名师亲授。1963 年毕业于中国画系山水科,在毕业时受环境影响他不能继续绘画,只能被分配到杭州王星记扇厂画扇子,甚至在“文革”时经历过牢狱之灾,直到 1984 年才进入浙江画院任专职画师。 相对于更多的职业中国画艺术家,曾宓受到过良好的绘画教育,并且得到潘天寿等大师的亲授,所以他的艺术有较好的绘画基础和传统的笔墨功底。
4、当他上世纪 80 年代进入浙江画院之时,就开始探索创新,而不限于照本宣科,撷黄宾虹、林风眠两家之长,讷于言而深于思,所观、所感、所悟皆成画,逐渐融为今日之风格。 “时间最宠爱坚持,没有信与爱,就不会坚持。不管你走了多少弯路,受了多少挫折,请不要抱怨时间。 ”这是曾宓用个人 80 年的生命阅历走出的人生感悟,时间严正地告诉他:“你还在路上!”对于曾宓,人生的旅程不止,艺术的探索不息。 书画同源,笔墨当随时代 苏轼在书摩诘蓝田烟雨图中言道:“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 ”这段对王维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评论,历代都被文人书画家所推崇,王维正是文人画的鼻祖,他的画空灵飘逸,富有
5、意境。 曾宓的绘画也是在寻找文人画的表达方式,在曾宓看来,绘画的技艺只是较低级阶段的表现能力,关键是一个人知识结构上的特定品质和个性定位。他一直孜孜不倦地追求诗、书、画的统一,不断捕捉生活中有价值的现象,积累感受,从而提高艺术的判断和构成能力。 从王维以来的历代文人书画家,都有着强烈对现有绘画形式的改变和创新意识,但这是需要传统笔墨功底做支撑。以曾宓为例,他既有很深的传统功底,但他又有很明确的现代追求,他的现代追求更为成功。曾宓的中国画吸收了西画的技巧,有一种新鲜的时代感。回想石涛的时代和他的艺术,以及他的艺术观念“笔墨当随时代” ,这正是曾宓的绘画在艺术史中的价值。 中国美术馆研究部研究员刘
6、曦林对曾宓绘画的感想是:“他的水墨非常突出,尽管曾宓先生有几张色彩比较强烈的作品,但是水墨是他最主要的成就,而且,水墨有些地方发挥到了极致,他的水和宿墨以及笔线的运用非常生动。 ” 曾宓老师非常讲究用墨,据说是找油烟墨敲碎后加水放锅中蒸,然后取出使它发酵,再放入甘油。估计这曾氏秘方也是老人作出大批好画的利器之一吧。 无论东方还是西方的文字绘画,其最早的起源都刻画在岩石上面,都是线条刻画的象形符号。但是,中国的文字到现在还保持着象形文字的特点,而西方的文字已经变成字母了。中国的文字和西方的文字最初都是线条的,但是中国绘画到现在还是以线条为主,而西方的绘画已经变成团块了。现今西方的文字与绘画已经没
7、有什么联系了,而中国画和字还有着密切的联系,这就是我们所谓的“书画同源”的道理。 这也说明“线条”在中国文化血脉里一直是生生不息的,有着特殊的意义和地位,因此它在中国画的笔墨中也是相当重要的。曾宓的画好,假如抽掉了他笔墨的表现性,他的画将大打折扣。他的中国画吸收了黄宾虹、蒲华、林风眠和西画的技巧,笔墨简约,画境高妙。尤其是在水和宿墨以及笔线的运用上生动自如,在中国水墨写意方面成就非常突出。用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水天中的话说:“他的画好,他不仅仅在于笔墨好,其中有一个因素是他的笔墨好,更重要的在于他在画中所追求的境界和通过笔墨而造成的这种境界。 ” 这让我回忆起 10 月 10 日曾宓书法展上有
8、一个有趣的对话,记者问曾宓,您怎么写起字了?他回答因为如今大家都不重视书法,所以他不再绘画了,以后只写书法,还补充了一句“对了,我和你说,书法为什么受冷落,也有一个原因太单一,太枯燥,都是二王(王羲之、王献之)那一套。所以,这次的书法展里有各种写法,有时候在书法后面略微加个小背景,几根竹子什么的。 ” 曾宓的话不多,而且因为身体原因,他讲话的声音非常轻,就算是靠近他,也要仔细辨别,方得其意。但是,他的话就跟他的作品一样,寥寥几语,就说出了中国研习书法的青年最常见的问题:大家都在学二王,不敢有所突破,怕被人诟病,更别说随意地加个小背景了。 时代是不断向前的,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境界,石涛的“笔墨
9、当随时代”用一种参悟世界的力量,在当代艺术的舞台上让我们致敬。 人有情趣,画有趣味,天人合一 艺术家是敏感而又悲观的一个群体,但又乐观地生活着。曾宓也感慨,现在的国画,似乎有点儿走过头了。所以,他讲不清自己的艺术观念是什么,最后总结出来这个艺术观念或许就是中国艺术的随缘性吧。 他在整理的个人语录中,谈的最多的就是艺术的趣味性, “对艺术来说,不是可能不可能或是合理不合理,而是有情趣还是没情趣。 ”曾宓用笔墨表达他的情趣和感受,表达得恰如其分。比如他在花鸟画中的构思,经常将动物放在画面的正中间,甚至在画面中心自下而上立一树木,这无疑是绘画的大忌,然而通篇却没有碍眼之笔,反而充满了一种见怪不怪的奇
10、拙之趣,一切预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随处可见“随意”的巧妙。生活中的曾宓可是比他的画更有趣味。曾宓喜欢给自己的展览取名字,他自己取名的展览有“就这样吧” 、 “从前有座山” 、 “坐坐谈谈” ,2011 年他在浙江美术馆的个人回顾展,共展出曾宓中国画、书法作品150 件左右及自用印章 150 方,较为全面地展示了曾宓的艺术世界。他索性为这次展览取名为“八十初度” ,这同样是他自己的主意, “八十岁,我还在路上。 ” 比这还有意思的展览是,他曾经别出心裁地把展览搬进了杭州植物园的桃花林。当然,还有他每次展览的开幕式,要么直接取消掉展览开幕式,直接让大家欣赏作品,互相交流。他在浙江美术馆的展览,完全
11、“颠覆”了这里一贯严肃的中央大厅,展览开幕摆起了茶座和茶几,嘉宾们随意落座,吃吃水果、泡泡茶。然后,两位主持人上台,开始类似配乐诗朗诵般的开幕式。这都是曾宓自己的要求,他要的就是一个“轻松” 、 “有趣” 。 曾宓在八十感言里说, “我不知道自己画了多少画,但我知道撕毁的比留下的多出好几倍。 ”过去的一些应酬作品,有藏家请他修改,他一看不满意,宁可撕了重新画过。这些年,他称自己是“维修站” ,还把以前的老作品拿出来润色加工,让老画重现精彩。 人如其画,曾宓的人格如同他的绘画一样,简单、有趣、追逐天人合一的境界。通过自然界多彩的自然属性,表现主观人性的个性化体验,以简约的笔墨进入纯净的艺术境界,
12、这是王维以来一代代文人书画家的贡献! 谈论曾宓的画,我觉得重点不在于谈他的笔墨如何如何好,而是他的画境和画格非常高。无论是代理曾宓作品十几年的画廊,还是他在美院的同窗校友,亦或是浙江画院一起共事的同仁,都对他人格的评价非常高。这种人格延伸到绘画中,曾宓从不随波逐流,也不盲目崇拜,更不会在乎世俗的观念,他凭借直觉、感觉、悟性创造一种意境,他的绘画中都是细小的生活场景再现,没有宏大的画面。比如他画山水,不是大山大水,而是真正的自然,个人的想象驰骋期间,追求人与自然,天人合一的境界。 “画中有书,书中有画”本是中国绘画的一种基本形态,诚然今天,我们都疏忽了最基本的诗书画意的常识,曾宓用自己的实际行动
13、在向传统和创新致敬。当书法抽象成人格,绘画不断伸向自然,天人合一不再是一句口号,一种奢侈。 大家眼中的曾宓: 金耕(杭州金彩画廊 创始人,2001 年起代理曾宓的作品) 曾宓先生是一个真情、真性、真才、看薄名利、大智若愚的艺术家,克制而又有定力的人。我认识他十几年,我们合作的非常自然,他总是照顾画廊,给画廊非常大的市场空间,我从未见过一个画家十几年如一日在金钱面前如此淡定,淡定的就像看一朵浮云。 曾宓的作品与他的人格奠定了他未来成为大师的基础。从山水、人物、花鸟、书法全面开花,他身上的人文气息和创新精神使他的“蜜蜂”不断壮大,他们深信曾宓是这个世纪的奇迹,是林风眠、潘天寿、陆俨少之后的又一个里
14、程碑。 刘曦林(中国美术馆研究部研究员) 曾宓先生的画确实好,尤其他的小画,简直达到了精绝的程度。现在画坛上有一种盲目追求大画的风气,曾宓先生也画了一些大画,将小境界画成大画,还有一定的扩张力度,还是很好的,但是还要稍微避免显得空。叫它有点丰富的造型,曲折的结构等等。第二点感想是水墨非常突出,尽管曾宓先生有几张色彩比较强烈的作品,但是水墨是他最主要的成就,而且,水墨有些地方发挥到了极致,他的水和宿墨以及笔线的运用非常生动。 邵大箴(中央美院教授): 曾先生的一篇文章里,有两点特别值得我们注意,一点就是中国画的随缘性。另外一点是,他认为近几十年的中国画似乎有点走过了头,随缘性和走向性问题值得我们关注。中国画的特点就是它的随机性,也就是随缘性。所谓中国画走过了头,我认为就是造型走过了头。曾宓的画非常好,是传统的地道的中国画。但是,他的中国画是吸收了西画的技巧的,所以他的画有一种新鲜的时代感。 程征(陕西中国画院研究员): 我认为曾宓先生的画属于笔墨系统,他以笔墨为主,他吸收了很多因素,但可以看出,他是以中国画宏大的传统为土壤的,是在中国画的精神层面上扎根传统。他的画不能去作一般的理解,而是要人去品味,非常耐人寻味。他的画在笔墨的简约与丰富、形象的模糊与具体、出世和入世之间有很多微妙的地方,他都把握得非常好。他也有一些制作的东西,但都融进了笔墨为主的系统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