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沉默及其限度叶双喻是明智的,因为他的头脑始终是清醒的。当他从北方铁路局党委书记的职上退下来之后,他就愈加清醒了。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叶双喻懒得掺和局里的事。可是他想躲也躲不掉,新任书记陈百川就交给了他一个重要的任务选人。叶双喻知道他有权保持沉默,可是他最终没有沉默。因为,在干部任免这件事情上,叶双喻的党性和原则就是他选择的底线和限度。而这也是这部短篇小说举棋的核心意义和真正思想的体现与弘扬。 小说开头设计了他举棋不定、陷入“长考”的局面,而这也正说明了叶双喻的这一次选择的至关紧要和谨慎细致。他在任的时候,肯定也曾陷入过此类选择的煎熬,可是似乎都没有这次来的艰难。曹国柱和史铭都是他曾经喜爱或
2、十分欣赏的部下。这两人各有优缺点:曹国柱朴实、正直,但死板、不懂变通;史铭灵活、机动,懂得察言观色且体贴入微,可惜品质成问题。只是,可能是因为以前距离太近,以至于无法从深处辨别二人的能力或品质的优劣。然而,他的困难还不仅仅在于此。虽然叶双喻早有准备,在退下来之后开始安心居家、过上闲适自由的生活;但他还是很难释怀史铭的“转变”和见风使舵。倒是曹国柱曾经来过,且是带着夫人来的。可以想象,当时的聊天和谈心是其乐融融的。关键是,在知道新任书记陈百川来过之后,曹国柱就再也不来了。这个时候避嫌很重要,而且这也正符合曹国柱一贯的风格所以,叶双喻知道曹国柱就是以前的自己。平2心而论,曹国柱不是那种让领导喜欢的
3、干部。他有自己的原则,也始终会坚持这些。而史铭却是那种深得领导喜爱,能触摸领导意愿、把捉领导意图的忠实“秘书” 。可是,这样的人往往难堪大用。叶双喻知道这些,他也从正反两方面、以及过往的事件中提取出有效的选择信息。所以,他很清醒。小说让叶双喻退下来之后再选择,很显然这更加有利于事情的真实和人性的真实暴露和显现;而这也更能引人深思 其实,小说在写到叶双喻拒绝了史铭的那副传家之宝翡翠象棋时,真相已经大白、选择已然结束。甚至,在更早的时候,小说已经暗示叶双喻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的选择显然还是秉承了他的原则和党性,还是体现了一位忠实的共产党员的品质和精神。叶双喻本可以保持沉默,因为否则的话他所说的都将成
4、为呈堂证供、或者有可能成为部属的笑柄。当年在他自己新任书记之时,他就遭遇到前任的指手画脚和颐指气使。不过,他坚决拒绝了那些。而现在,他也不想成为别人新的谈资和话柄。只是,当新任书记陈百川坚持将这一次选择重任交给了他,他就不得不重新考量。人生在很多时候都会遇到选择,关键是你要抱持什么样的态度!如果说以前叶双喻是倾向于史铭的,那么现在就是倾向于选择曹国柱。不仅仅是因为史铭新近的表现令他失望,而在于叶双喻真正退下来之后才真正做到了“旁观者清” 。作为党的中高级干部,叶双喻知道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他的沉默是有限度的。在需要的时候,他会拍案而起;在不需要的时候,他会“沉默如金” 。作为前车之鉴,前任书记
5、的故事还历历在目。所以,叶双喻本不愿意冒险。但是在干部任免这样重大事件面前,尤其是在新任书记陈百川陷入困难并求助于他时,叶双喻自然就会显示出自己的血性和党性。 3事实上,杨洪军的这部小说题材并不新颖、故事也略嫌老套,但是他能够将故事讲得如此惊心动魄和发人深省,就显得很珍贵了。其实,这则故事可以缩略为微型小说,只是那样可能就会掩盖更多的铺张和沉思。所以,举棋这篇小说最为突出的表现就在于它的强烈的对比和鲜明的人格以及出色的叙事控制。正如主人公叶双喻的适度沉默和自我克制,作者也在应该结尾的时候戛然而止;而它也在需要铺张的时候,并不吝笔墨。比如在叙写叶双喻自己的判断和选择的独立性之时,作者设计了一个叫
6、做周乃始的人物。而对于这个被前任书记打压人物的任用,不仅显示了叶双喻的知人善任,也使他获得了在全铁路局的权威,更凸显了他的血性、党性以及选择判断的独立性。事实上,在中国为官一任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也是举步维艰的。因为,正如过去中国人的婚姻一样,中国人做官大都是为别人而做。这就是说,中国人做事在很多情况下都是脱离了事件本身的很多事情都是承载了太多的利益纷争和欲望纠结。所以,当我们回到事件本身,回到真正的自己之时,你就会发现其实一切都很简单! 至于小说中的强烈对比,小说有曹国柱与史铭、叶双喻自己、叶双喻与前任书记和新任书记等多方面的表现。尤其是前者,这两个人物的前后表现更让叶双喻感慨。小说评论道:“低俗的就能低俗出个蛆虫来,而清高却只能清高出个凉风阵阵。 ”如果,我是说如果,史铭不是这般趋炎附势、见风使舵,或许事情完全不同了。可是没办法,利益和欲望往往使人抛弃人情和温暖。再如果,叶双喻没有受到史铭的这番“挑战”和“打击”,问题也会很简单。甚至如果曹国柱也做出某些“跑官”举措,那么故事将何去何从?小说没有说到这些。其实,现实往往比小说更复杂,更多变,小4说只给了一个最简单最明了的情形让主人公去判断、取舍,而这也许是它的缺憾和不足。当然,现实中是非的判断往往并不难,难的是取舍,这也正是这篇小说的意义所在。
